吃過早飯,白蔡蔡騎着她那輛二六的自行車,跟着兩個堂哥一起上學。清晨,帶點春寒的空氣拂過臉頰,感覺心情很有些小清新,心情一高興,白蔡蔡就哼起了歌兒。
“太陽當空照,花兒對我笑,小鳥說早早早,你爲什麼揹着炸藥包?我去炸學校,老師不知道,一點火我就跑,整個學校被我炸沒了……”
“撲哧”一聲,邊上的白學峰和白學朝樂了。
“蔡蔡,這敢情着纔是你的真實心情啊。”一邊白學朝打趣,白學峰也一副要笑不笑的樣子。白蔡蔡撇撇嘴,她跟他們有代溝,不是她小,而是她的心理年齡太大,用句老沉的話來說,這兩個,又怎麼理解她,老夫聊發少年狂的那種心境呢。
“你倆個,不理解的。”白蔡蔡揮揮手。側眼打量兩個堂哥。
白學峰騎着自行車很文靜,再加上他架着個眼鏡,一路都是些斜斜的下坡,那腳踏都不用踩的,很有一種靜逸的灑脫,而白學朝騎起自行車來卻是左右晃當,還哼着曲兒。引人側目,被白學峰取笑爲招蜂引蝶。
連帶着白蔡蔡也招了不少眼光,白蔡蔡突覺壓力很大,於是猛踩幾下,竄到前面,回頭衝着他們擺擺手:“我先走一步,你們慢悠悠的趟吧。”
“蔡丫頭,不會是暗戀哪個小子了吧,怕人家誤會,這快到學校了,就趕緊着跟咱們劃清界線吧。”白學朝又打趣着吼。
“別胡說,蔡蔡才初一呢。”白學峰瞪着白學朝。
“咋胡說了,沒胡說,我聽我曉玲姑姑說過,上學期快期末的時候,兩個初中生還差點爲這丫頭打起來。”白學朝仍是大聲的說,還扯着嗓了在蔡蔡背後吼:“我說的是不是啊。”
白蔡蔡一腳踏空,車子打了個八字花樣才平穩下來,那腦門子大汗哪,咬着牙,學朝同學,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哪,邊磨着牙邊趕緊着連踩幾下,飛快的騎遠,死也不回頭,這時候,上學的人多,誰知他說的是誰啊。
“蔡蔡,帶我,騎那麼瘋做什麼,沒看到我啊。”路邊,楊華倩看到白蔡蔡,晃當着書包,一路猛追。
“你怎麼沒騎車啊?”白蔡蔡將速度放下來,對跳坐在車後的楊華倩問。
“沒車騎了,以後都沒車騎了,我爸說了,要想練好拳,每天早上從家跑到學校,瞧瞧……”楊華倩說着,還翹起一條腿,拉起褲腿給白蔡蔡看:“還要綁沙包呢。”
白蔡蔡大汗,她還以爲這種事只有武俠小說上纔有呢。
“那你現在,豈不是做弊。”白蔡蔡打趣的道。
“沒事,這都快到校門口了。”楊華倩說着,卻有些心虛的四處看了看,乾脆又跳下自行車:“算了算了,我還是跑吧,真要讓我爸看到,不死也要脫層皮。”楊華倩誇張的道。
白蔡蔡乾脆也下了自行車,跟着楊華倩一起走。
“你這兩天沒來,我告訴你一個大新聞。”楊華倩神秘兮兮的在白蔡蔡耳邊道。
“什麼新聞啊?”白蔡蔡好奇。
“一中頂頂有名的黴運老師,咱們的體育老師,許老師終於脫離黴運,開始走桃花運了。”楊華倩一臉笑兮兮。
“真的?”白蔡蔡愣了,隨即也高興,許老師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黴運期一過,可不就要抱得美人歸了,只是前世,只知道他抱得美人歸,倒不知那美人是哪兒的?幹什麼的?
“那當然,跟我來。”楊華倩說着,卻拉着蔡蔡朝一邊的一條老巷子裡去,這條老巷子兩邊全是早點鋪子,一中的同學早上,或課後,都在這裡解決肚子餓的問題。
“嘿,小豆花,今天生意怎麼樣?”楊華倩拉着蔡蔡熟門熟路的進了一間鋪子,正是小豆花阿爸阿媽開的。
小豆花的阿爸自戒了賭後,就去水牛嶺那裡跟白二哥學一段時間,開學前,就借了錢,在這條老巷子裡租了一間雜物間,早上做點早點買給一中的學生,中午,晚上,則做了快餐,騎着三輪車到車站那邊去賣。
本來,要能在車站那邊租個輔子就方便多了,生意也會好的多,不過,車站那邊的店租錢,可不是小豆花家能拿的出來的,借都借不到那麼多。
所以,一切都得慢慢來,這樣,雖然辛苦,但一天所賺的也是以前不敢想的,小豆花一家如今覺得很有奔頭了。
“來,喝粥,還煎餃。”小豆花見兩人過來,連忙端粥上來。
“不用了,我們吃過了,是來約你去上學的。”白蔡蔡和楊華倩幾乎是同聲的道。
“那小琴,你收拾收拾,整理好書包,這快到上課的點了吧。”一邊小豆花的阿媽連忙吩咐小豆花準備上學。
“嗯,還有一下,來的及。”小豆花回着,到一邊整理書包。
楊華倩這時卻拉着白蔡蔡躲到一邊的門後,悄聲的對蔡蔡道:“你看着啊,就對面豆花店的豆腐西施,一會兒,許老師段練回來,她準得攔住許老師,請許老師喝豆花。”
對面的豆花店是賣豆製品的,店主一對老夫妻,有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兒,叫習嬌,平日裡在豆花店裡幫忙,長得還不錯,一中的同學都戲稱豆腐西施。
聽到這裡,白蔡蔡覺得有些不對了,雖然前世,她沒見過許老師的老婆,也不清楚許老師的老婆是幹什麼的,但前世,她的早飯基本上都是在這條巷子裡解決的,豆花湯也隔三岔五的要喝上一碗,若她沒有記錯的話,這個豆腐西施後來嫁給前街那個理髮店的小老闆的,明顯的這朵桃花不是許老師的命定桃花。
果然的,楊華倩話音剛落,巷子口,許老師一身運動裝,小跑着過來,這小巷子的另一頭,也是一中的教師宿舍。
“許老師,回來啦,今天喝什麼口味的豆花湯?我給你衝。”果然,習嬌從店裡出來,攔着許老師道。
“啊,習嬌啊,呵呵,不用了,天天喝豆花湯,我要換換口味。”許老師臉上的表情有些尷尬。
“那好啊,我給你換口味,你以前都喝甜的,今天給我你衝鹹的,加紫菜和蔥花的怎麼樣。”習嬌也不知是故意還是真沒聽出來許老師的意思,把許老師的意思給曲解了,明顯着許老師是不想喝豆花湯了,可她卻當成豆花湯的各種口味,說着也不等許老師拒絕,就進了店裡,老練的衝起豆花湯來。
許老師不喝都不行了。
“我馬上要上課了,沒時間,就不在這裡喝了,你給我打包吧。”許老師退而求其次。
“啊,不在這裡喝?可等你拿回家,就涼了,涼了就不好喝了。”那習嬌勸道。
“沒事,那我邊走邊喝。”許老師又道。
“邊走邊喝也不行啊,嗆到了怎麼辦?”習嬌繼續道。
白蔡蔡在邊上佩服的不得了,這個豆腐西施纏功得了啊,不由的轉過臉看了看楊華倩,楊華倩推着她手肘一把:“別急,還有好戲呢,繼續看。”一邊的小豆花抿着嘴一個勁的偷笑。
得益於小豆花家這鋪子的地理位置,這場大戲,楊華倩已經連看兩天了,這會兒自然是獨樂樂不如衆樂樂,拉白蔡蔡下水。
“你這女人怎麼回事了,天天逼着許老師喝豆花湯,你家豆花湯賣不掉還是怎嘀,也沒這麼逼人喝豆花湯的道理,不過嘛,我看哪,有人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玩倒追吧,不要臉。”這時,一個揹着書包的少女氣哼哼的過來,衝着豆腐西施吼,吼得豆腐西施一臉氣急敗壞。
“你這丫頭片子,說誰不要臉呢,我看是說自己吧,小小年紀,心思不正,明天也是一個女二流子。”習嬌針鋒相對。
…………
“初三(4)班的柳豔,上學期還聽人說她在追方曉北呢,這一轉眼就轉移對象,看上許老師了。”楊華倩在白蔡蔡耳邊充當解說員。
白蔡蔡此刻有一種被雷擊的感覺,五雷轟頂啊,外焦裡嫩啊,她突然覺得,現實永遠比小說更雷。只是她心裡明白,這罪魁禍首,怪不得豆腐西施,也怪不得柳豔同學,只怪許老師自己,或者也不能怪許老師,得怪那個幫許老師解了黴運的神棍人士。
這半桶水害死人哪,某位神棍,沒看到許老師掩藏在黴運下的桃花煞,就先解了黴星,這少了壓制,桃花煞自然要逞威風了。
不知怎麼的,白蔡蔡就想到了麻衣神棍老頭,會不會是這老頭解的呢,很有可能啊。
許老師夾人兩人中間,終於暴走了,糾結着眉毛,將豆花湯的錢丟在桌上就大聲的吼:“習嬌,你賣你的豆花湯,生意不做了啊。”說着,又轉過臉衝着柳豔道:“柳豔,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不去上學,想遲到不成。”
吼得大小兩個女人一愣,許老師提着他的豆花湯頭也不回的離開現場。
看着那背影,白蔡蔡有一種落荒而逃的感覺,心裡一陣默哀,許老師這種罪還有的受哦。
“糟了,要遲到了。”楊華倩這時也在邊上大叫,許老師的話不僅提醒了柳豔,也提醒了看戲三人組合。白蔡蔡三人扯着書包,騎上自行車,直衝進學校,車歪歪斜斜的停在下面的車棚裡,就三步並作兩步的朝二樓初一教室衝。
感謝貓貓吱的平安符,花桔子的鞭炮,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