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帶着陽雪去了一家醫館,在陽雪怪異的眼神中,未央淡定的和大夫說了原因,得到允許後兩人就去了後面。
“陽雪,有件事我想問明白。”剛坐下,未央就直奔主題。
陽雪露出些許詫異的神色,“請問。”
“你是哈斯國的公主嗎?”
“……什,什麼意思?”
“表面上的意思。”未央攤手,嘆息着說,“我不想試探什麼,就一句話,是與不是?你給我一個答案。”
乾脆利落的話語,將所有可以迴轉的餘地都堵死了。兩人對望着,陽雪最後嘆了口氣。
“你一定要這麼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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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這麼問。可是邊關等不及,我總要有個法子得到答案吧。”
陽雪的回答是,學她做了個攤手的舉動,面帶可惜。
“我很想說自己就是哈斯國的公主,可惜我並不是。”
未央果斷的起身:“既然如此,是我打擾了。”
走到門口,未央又回頭說道,“雖然只是義女,你也是南門國的公主。”
陽雪瞳孔一縮,正要看過去,未央就已經離開了。
愣怔的看着門口,陽雪雙手握緊了又鬆開,血緣面前,感情都是淡的。淺淺的笑在嘴角揚起,眼裡卻是冷漠的。
從醫館離開後,未央就回了公主府。
“殿下,不會打草驚蛇嗎?”如月恭敬地遞上茶水,如此問道。
拿着杯子輕晃,未央嘴角噙着笑:“只有驚了,才能看到啊。”
“看到?看到什麼?”
視線下移,乍然和未央對上,像是有根手指撥開了雲霧,剛剛還不理解的話語,在這一刻突然明朗了起來。
“殿下是要讓她自己露出馬腳,然後抓她?”
沒有回答,未央豎起手指,給瞭如月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第二天,宮裡再次傳話讓未央前去。
拿起五葉閣傳來的消息,未央帶着如月進了宮。
依舊是御書房,這次的氣氛更加的凝重了。就在昨夜,一封加急信送到京城,兩軍在邊陲重城——踏天城,交戰了,而結果,是南門國略勝一籌。
踏天城處於山區,四周都是高山,唯有對外的一面是平原,當得起易守難攻四個字。可偏偏就是這樣一個好地方,卻有一個致命點。
糧草。
踏天城難以種植,駐紮在踏天城的軍隊,吃穿都是附近的軍營送過去的。而上一次東西送到踏天城的時間,是在半個月前。
“陛下,沒有糧草,踏天城的士兵怕是撐不了多長時間。”
說話的是戶部尚書鄭衝,他一臉的憂慮,彷彿已經看到了城破時的景象。
丞相陳宇從唉聲嘆氣着,“若是開始就言明和親,便不會打起來了……”
未央瞥了眼陳宇從,眉頭輕鎖。
“丞相大人莫不是怕了?”
陳宇從眼角一跳,爲難的眼神落到未央身上,心裡冷哼一聲。
“有道是己所不欲勿施於人,若是放在道理上,也差不多。殿下如此說,怕是自己也有同樣的想法吧。”
這話是承認他在害
怕了。陳宇從理直氣壯,“楚國勢大,南門國自然不是對手。明知結果如何,又爲何不去避免?”
未央摸了摸下巴,“丞相大人的話是說,恃強凌弱?嘖嘖嘖,公主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理由。”
陳宇從眼眸一暗,“殿下斷章取義,不覺得勉強嗎?”
詫異,未央問丞相,“丞相大人說的斷章取義未免武斷,本公主只是有些懷疑,那軍隊真的是楚國的嗎?”
陳宇從瞳孔一縮,嘴角也帶起了一抹嘲諷,“那公主以爲,軍隊是誰的?”
未央將他的嘲諷看在眼裡,冷冷一笑,將消息雙手送到了宮墨面前。
“父皇,上面有這次的安排,其中最爲明顯的,就是裡面的人。”
隨着未央的話音落下,宮墨的神色也已經崩了起來,完全處於壓抑憤怒的狀態。
未央在挑起怒火後後退一步,雙手垂下,恭敬的等着宮墨開口。
一時間書房裡極其的安靜。
翻動書頁的聲音被這份安靜給放大了,就像是錘子一般,一點一點地垂在心頭。
看似不痛,可那份害怕卻刻進了骨子裡。
良久,宮墨摔下了手裡的信封,陰沉着臉:“好大的膽子。”
話音一頓,宮墨臉帶嘲諷地看向陳宇從,“丞相大人,如此,你還希望和親嗎?”
宮墨的示意讓陳宇從抖着手將信拿在手裡,還沒看,心裡就發抖。可即使如此,陳宇從也依舊咬死了必須和親。
陛下的態度可以肯定信不是假的,哈斯國冒充楚國太天衣無縫,兩者相較,陳宇從還是放不下楚國。
“陛下,和親的事,勢在必行啊。”一拱手,陳宇從深深地跪了下去。
身後,數雙眼睛盯着陳宇從看,老練如陳宇從,也不得不懷疑自己何處不對。
“陛下,這和親的事……”陳宇從還是死心不改。
宮墨則是嘴上應着,心裡卻不以爲然。哈斯國的事情已經暴露,宮墨不介意徹底撕破臉皮。
“去請鍾離將軍進宮。”
鍾離燁三個字讓在場的文官都苦了一張臉,其中以陳宇從臉色最爲難看。
“陛下,以南門國現在的情況,根本無法打仗。若是執意動兵,恐怕南門國堅持不下去。”
陳宇從苦着臉說道,在宮墨看過來的時候,越發的誇張。
門在這個時候“碰”的一聲打開,鍾離燁大踏步走進。
“臣鍾離燁,拜見皇上。”
擲地有聲的行完禮,鍾離燁的嘴角在看到周圍大臣的時候,自動自發的掛起了一抹嘲諷。
“哎?這誰的嘴啊,真臭,臭不可聞。”嫌棄的揮揮手,鍾離燁嗤笑,“我堂堂南門大國,還怕了那個哈斯小國不成?滿嘴的狗屁不通,丞相莫不是哈斯國人?想賣了我南門?”
陳宇從一驚,餘光瞥到上首的宮墨臉沉了下來,慌忙跪下。
“陛下,臣冤枉啊,臣絕對沒有這種想法。”
陳宇從叫冤,鍾離燁也沒停着,嘴裡念念叨叨的一大堆,全在指責丞相賣國求榮,直說的陳宇從噤若寒蟬,宮墨冷下臉。
“大將軍,挑重點說。”揉
了揉眉心,宮墨半晌道。
鍾離燁瞪圓了眼:“難道臣說的不是重點嗎?他陳宇從要是沒收好處,能這麼幫哈斯?”
宮墨氣笑了,“大將軍,朕讓你來可不是指責賣國求榮的。”
鍾離燁左右看,“不是來聽這羣文官放屁的嗎?”
“你粗俗。”鄭衝憤怒地喝道,“我等,何時那什麼了。”
怪異地瞄了他一眼,鍾離燁用自以爲的小聲說道:“尚書大人不放的嗎?厲害了。”
“噗。”未央一個沒忍住笑了,餘光瞥到宮墨,忙正襟危坐,繃起了臉。
頭疼,宮墨還得耐下了性子:“大將軍,說正事。”
鍾離燁嘿嘿一笑:“臣不懂什麼正事不正事,但陛下的吩咐,臣絕對照做。陛下請下旨,臣領着就是。”
耳邊一聲冷哼,鍾離燁看過去,一個年輕人剛好轉了頭。
“喲,這不是新上任的禮部侍郎嘛,風家的小子,你老子可還好?”
風平玉眼角一跳,被鍾離燁盯上讓他有些後悔發出聲音。
在諸多目光中,風平玉硬着頭皮回了:“家父甚好。”
鍾離燁大踏步過去,哈哈笑着拍了他肩膀數下,“砰砰”的聲音聽的人心跟着跳,用了多大的勁兒啊。
“你老子有福,養了一個這麼能幹的兒子。哎哎,站穩了,年輕人怎麼那麼虛呢?快快站好,可別摔了。”
鍾離燁收了手,一臉驚嚇地望着風平玉。
瞄了眼宮墨,風平玉心裡暗暗叫苦,恨不得將鍾離燁踹到一旁。別以爲他沒察覺,那故意要把他放倒的手。
“好了,鍾離燁聽令。”宮墨居高臨下地看着,“朕命你帶十萬兵馬前往踏天城,打退哈斯國,若不大勝,絕不退兵。”
鍾離燁拱手跪下,“臣領旨。”
擡頭,鍾離燁的一雙眼睛明亮的嚇人,搓了搓手,一股血氣從胸口升起,幾乎難以壓抑。
“我南門國,必要讓哈斯俯首稱臣。”鍾離燁握拳,擲地有聲地說。
御書房裡,即使鍾離燁走了很久也沉浸在一片寂靜中。
最後那句話,掀起了衆人心裡的波動,讓哈斯俯首稱臣,多美好的景象。即使陳宇從,此時也不再開口。
一片寂靜中,宮墨揮手讓他們退下。
大臣們魚貫而出,走了很遠都沒有聲音。
御書房裡陡然空了,未央往前一步,跪下了。
“父皇,兒臣有一事要求。”
擡眼,宮墨淡淡地說:“何事?”
“兒臣想爲夫君求一個平妻。”
思慮再三,未央選擇了直奔主題。
“平妻?這纔剛成親幾日,尉遲商就忙着帶人回去?”
未央搖頭,“不是夫君,是兒臣的意思。”
“哦?那你看中誰了?”
“甘泉。”
眼睛微眯,宮墨若有所思地說:“你倒是護的緊。”
“未央不敢。只是不放心甘泉一個人……”擡眼,未央道,“懇請父皇成全。”
宮墨沉默半晌,嘆息道:“一旦出了意外,沒有公主會如何,你很清楚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