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話章,一道刃氣劃臂閃過,譚木就怒呼出聲。他託着威靈分身丸的一隻手齊肩斷下,連臂帶丸消失在虛空中。然後緊接着四道魔刀刃氣交叉劈向他的身體。
譚木臉色潮紅,將身體拼命升高,眼神中透着一種絕望的瘋狂,他僅有的一隻手將混元震天鼓拋入空中,鼓槌已經拿到手中,對準鼓面用力揮下去。
混元震天鼓,戴添一併不知道這是一件什麼法器。
但那個華師弟卻知道:“大家快集中到我身邊!”他叫着,祭出一口巨鍾,罩住自己及身邊的華山派弟子。混元震天鼓,傳說是天宮裡午門外的弒仙除妖鼓,鼓聲一起,仙妖神魔皆要伏法。就是因爲這鼓發出的音波,有粉碎修士、妖人識海的威能。
不過,發生了奪界大戰,天宮的許多法器都被分到各路仙人手中,與異界仙魔爭持世界,這午門外的混元震天鼓,以及數件天刑法器,都被分到了華山仙使的手上。其中也包括華師弟手上的這個“大道雷音鍾”,不但能發出雷音攻擊敵人,還能做爲盾器,防止一切音波攻擊。這口巨鍾就是當時掛在震天鼓旁邊,專門剋制鼓音,做爲天宮午門外專門爲震天鼓設的一道禁制,爲的是防止敲響此鼓時,鼓音誤傷他人。
華山仙使將數件天刑法器,和幾件法寶,分賜給華山派八名真傳弟子。
譚木有震天鼓和黑晶無影劍,華師弟有雷音鍾和玄陰斧,而剛纔死去的明師弟,納寶囊裡也有一件天刑法器和一件攻擊性法寶。
戴添一剛纔已經聽到二人的談話,此刻看譚木竟然真的喪心病狂地要激發混元震天鼓,心中不由一緊,最保險的當然是進入界中界裡,相信就是混元震天鼓再厲害,也不能越界攻擊。但他卻沒有一絲要進入的意思。西安……有他太多的東西!祭出雷神甲,他踏空而起,隨着身體升空,魔刀刃氣一道道不要命地發出去,攻擊的對象都是譚木的那隻握着鼓槌的手臂。雷骨甲盾也被祭了出去,放大成三米見方的一個大盾,像鍋蓋一樣蓋向譚木的頭頂,就是要將譚木同混元震天鼓分開。
然後,他身上的各種法寶術法,齊射而出。
譚木眼看着擊中震天鼓,一個巨大的盾牌已經阻在震天鼓和鼓槌的中間,鼓槌就一下子敲在盾牌上,發出如擊敗革的聲音。他只感覺手臂上一麻,卻是給甲盾上面的雷芒擊殛手臂。就在這短暫的一停中,他看到了令自己終生難忘的一幕,數十道刃氣交錯而過,他高舉的手臂就在氣刃穿梭中,分爲一團血泥骨沫,就連混元鼓的鼓槌,也給數道刃氣擊中,傷痕斑斑地飛了出去。
但這還不是他最慘的地方。
然後,他的身體先是給風雷銅錘擊中,身體往後飛去,半空中,就給銀風刃斜切兩段;緊跟着一道龍雷千里,就將他裹入雷火珠爆中,一身法衣被炸得如片片飛舞的飛蝶;無聲無息的元神芒,在他的心口鑽了一個洞;接下來虛空裂,將他的頭顱直接裂爲齏粉;最後,威力無窮的雷神訣將他的身體雷得外焦裡嫩。
戴添一一口氣將所有的法術和法寶都發了出去。
做爲金身境,他發出的虛空裂只能裂碎頭顱大一塊虛空,而雷神訣也沒有人安乙木發出威力的十分之一,但這種無上強法,他能發出來,就已經是一個奇蹟了。這還是因爲他的身體已經融合了兩種大道神紋,變得堅韌異常的緣故。否則,一般修士,如果強提修爲,發出雷神訣或虛空裂,這種無上強法抽取體內法力,非將自己的身體掙碎不可。
戴添一的身體在空中不由地一晃,臉色有點蒼白。
他已經幾乎耗盡了法力,數十道魔刀氣刃、幾道元神芒,再加上一記虛空裂和一記雷神訣,已經基本到了他的法力極限了。
戴添一竭力穩住自己的身形,用最後一絲神念,摧動界中界,將譚木遺下的混元震天鼓連同鼓槌,收入界中界裡,然後面對着華山派的衆人。他已經時刻做好進入界中界的準備了,但還是強打精神,要唱一出空城計。
“各位,誰還要滅了八仙庵,就放馬過來!”他輕輕勻着氣,淡聲淡氣地道。
華山派的衆弟子面色一片灰敗,齊齊地將眼光看向了最後一名金身境的修士,真傳弟子之一的華師弟。華師弟的臉色也極不好看,不過,真傳弟子的驕傲卻讓他的身體挺得筆直,臉色儘管有點微白,但還是聲平音靜地開口道:“有閣下在,我們自問沒有本事滅了八仙庵,不過,你殺了我華山派兩位長老和兩位真傳弟子,這仇肯定是解不開了!我們打不過你,但華山弟子也沒有慫人,你劃下道兒,我們一一奉陪!”話雖不露鋒芒,但卻透着硬氣。這讓戴添一不由地對這人刮目相看。
對方的言語中,分明沒有看出來自己已經是強弩之末。而在這種情況下,能保持這一份豪情,說明這人雖然傲氣,確實有傲人的氣骨。雖然是敵對關係,也讓他不由地敬重上三分,當下還是輕言淡語的口氣道:“我殺譚林、殺譚森,是因爲他們不但奪取我戴家的寶物,還險些殺死我父親!我殺你們那位明師弟,是因爲他太過霸道,把人命不當人命!我殺譚木,是因爲他草菅人命的瘋狂!至於你們華山派兩位長老,那是爭鬥中不得不爲!至於你們,我也無意於取你們性命,不過,就這麼放你們走,也太便宜了你們!將你們手裡的法寶和納寶囊都留下,我放你們走!”口中雖然這麼說着,但戴添一心裡卻沒有譜兒。
因爲太軟了,對方也是人精,肯定能看出什麼!太硬了,沒有迴旋的餘地,那就把自己逼上了梁山。所以此刻只有硬着頭皮兒,不過,雷神甲一直穿在他身上,如意手也出現在手上,實在不行,只有拼盡最後一絲法力,用如意手上的震天雷和渡心指應付一下對方。
而且,如果以傷身爲代價,未必不能摧動四象發雷陣,發出雷罡。
“華師弟”看了戴添一一眼,又看着周圍面色灰敗的華山派衆弟子,猶豫了幾猶豫,終於一咬牙、面色蒼白地道:“好,這兩件法寶我給你,只要你不被我師尊殺死,他日我必定憑自己的修爲來取!你們也都將納寶囊留下吧!”華山派衆弟子手裡的法寶、飛劍,剛纔已經陷在八仙庵的錦鯉化龍圖裡,其他的東西,還都在納寶囊裡。
戴添一看着“華師弟”眼神中的挫敗感,對這人的好感又增上一分。
憑感覺,他知道要不是周圍這些華山派弟子,這人鐵定要同自己拼命了。爲了同門能壓下自己的驕傲,能忍自己不能忍的屈辱,這樣的人肯定是值得交的朋友。他真忍不住想將兩件法寶還給他,但他卻不敢開這個口,他怕被對方識破自己虛張聲勢。
將一鍾一斧還有自己的納寶囊放在地上,那“華師弟”回頭,深深地看了戴添一一眼,“走吧!”一轉身頭也不回地帶着華山派衆弟子馭劍離去。看着一片白衣變成白點直到最後消失,戴添一終於神念一動,用界中界將那些東西全收進去,然後緩緩地收了雷神甲,降到地上。他剛一落地,董胖子就和幾個八仙庵道士圍了過來。因爲戴添一用萬象寶衣和萬相冠改變了容貌,所以董胖子已經認不出他了。
“這位道友……”董胖子看着戴添一身上萬象寶衣化出的的八仙庵道袍,一時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他。
“我們進去說話!”戴添一繼續提着精神,向庵裡走去。其實他現在,真恨不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儘管金身之境,但法力耗盡之後,精神受損,人還是相當疲憊的。
一行人進了八仙庵,戴添一就跟董胖子進了側邊的道居偏殿,那裡有一個八仙庵日常議事的殿堂。進入裡面,除了董胖子外,還有今天才出現的八名斜肩掛劍的道士進入,其他的道士都在外面。
一進偏殿,八名魂境修士就不動聲色地散開來,隱隱地將戴添一圍在當間。
董胖子這纔再次開口道:“請問道友……”
“董太爺爺,你別道友道友的稱呼,我可擔當不起!”事已至此,戴添一也就不再隱瞞自己了,當下神識運處,萬相冠就恢復了本來面目。不過,口中雖然叫着親,但戴添一卻已經做好了進入界中界的準備,畢竟自己今天亮了太多的寶,俗話說,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世事最怕萬一!
“是你”董胖子吃了一驚,他怎麼都想不到,面前的人竟然是戴添一。
戴添一纔多大,他可是知道的,要知道戴添一一生下來,戴老太爺就是請他給戴添一推演八卦五行四柱,取的名字。爲什麼戴老太爺自己不給自己的孫子推演,那是因爲算命行有一句話,叫命不自算。算命的給自己的家人基本是不算命的,就是算了,也是可以暗改,不能明說。就是你發現親人可能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可以暗地裡用神通來改命,但不能說出來。正因爲如此,戴老太爺就將給戴添一推命取名的事情,交給了董胖子。
可是,這個當年的黃口稚子,今天竟然成了八仙庵的護庵功臣,莫非這就是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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