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犀車在荒原上奔路着,雖然路並不很好,但車子卻一點也不顛。
這輛冰犀車是龍玄城裡最好的冰犀車子,車子上刻了風屬性的法陣,能讓車子變得很輕。在車輪上,又有幾個水生雲的法陣,能有效地減小顛簸。三天的路程,已經過去了兩天半,眼看得青虛城在望了,車把式不由地長出一口氣,將手的中法鞭甩出去,一聲氣波就炸響在冰犀脖頸上的一塊黑斑上面。
冰犀雖然獸階不高,卻是一種肉體非常強橫的魔獸,天生抗水火性魔法。
所以冰犀車上的冰犀,根本不是普通鞭子可以趕動的。普通鞭子抽打,比搔癢還輕,只會打得它感覺舒服。只有它脖頸上那塊黑斑,被聲波震動時,就會刺激它快跑。
車把式一鞭炸出,立刻感覺到不對。
法鞭應該沒有這麼大的響聲纔對,而且方位也不對。
車把式正疑惑間,突然間天上一亮,他本能地擡頭一看,一道雷火已經在天上炸開來。與此同時,一道黑影正往車頭飛來,而在黑影后面,一枚巨白的光球正追迫過來。車把式忙伸手一拉冰犀車的手閘,現時扯緊穿過冰犀鼻孔的那根繮繩。正在奔跑的冰犀一收蹄子,死死地扒住土地。車子往前滑行一陣,就停了下來。
這時空中的黑影已經到了車子前方,後面的光球眼看追上。
黑影突然往旁邊一閃,那道光球就直對着冰犀車子砸下來。
“這是獸靈家族的車子,諸位鬥法,且勿傷及!”車把式也是長壽境的修士,叫聲中,一伸手,打出一道獸靈家族的信符。但信符出手時已經晚了,光球可分不清什麼獸靈家族不獸靈家族,直接就擊到了那頭冰犀身上。
轟隆一聲巨響,那頭冰犀直接被擊成了碎片,直接給這道光火燒成了烤肉塊,一股焦糊的肉味兒就散發出來。後面的冰犀車直接給震得碎裂開來,車把式也給拋到了半空中,在半空中他本能地看了一眼車子,車廂炸開,卻沒有看到車子裡的客人。
車把式還想細看,但衝擊波已經將他翻了個過兒,面朝天,什麼也看不到了。
等他落到地上,已經摔得七昏八素不成人樣了。
這時他發出的那道信符纔在半空中炸了開來,只見光彩映動中,一頭說不清樣子的魔獸的虛影就懸在半空中,良久方散。
剛纔躲開的那個黑影也給爆開的衝擊波沖和歪歪斜斜地摔倒在地上。
半空中,兩道人影立刻迫了下來,卻是兩名青虛城裝束打扮的修士。其中一個拿着一件嵌了八卦的圓盤狀法寶,正是當初參與圍攻戴添一和芸孃的葛霸。另一名卻是一位剛入神通境的修士,一邊下降一邊對葛霸巴結地道:“霸叔祖,這地虛門主賜下的法寶就是非同一般啊,將一隻冰犀都要烤熟了……”
葛霸一邊下降一邊得意地道:“那是……這雷光鏡發出的雷火威力堪比金身境的雷火……不過,這車子好像是獸靈家族的,挺麻煩的!”葛霸這時已經看見了車把式發出的家族信符,不由地皺眉道。
“嘿,怕什麼!獸靈家族本來就排名在我們青鸞家族之後,現在我們青鸞家族又一下子得到了五件寶器和一件道器,他們比我們可就不是差一點半點了!別說剛纔只是誤傷,就是故意炸了他們的車子又怎麼樣?”那名神通境一重的修士道,聽口氣,竟然比魂境一重的葛霸口氣還大。
這時,那名被衝擊波衝到地上的黑影已經重新馭器登空了。
卻是一名黑衣的年輕修士,此時正口角滲血,看着迫近的二人。
“羅通,你還想跑嗎?”那名神通境一重的修士此時厲聲喝道。
“葛淳,你個狗長人勢的東西,吠叫什麼?以你的神通,你家小爺早殺了你不知多少次了……”原來這個神通境一重的囂張修士,正是當年在青虛城裡調戲芸孃的青虛城主的兒子葛淳。他也正是因爲此事有功,所以先得少族長葛一涯讓人爲他伐骨洗髓,又得食一顆合虛丹,竟然生生越過長壽境,進入了神通境的一重。
此時的葛淳得意洋洋,卻是對怒氣勃發的黑衣修士笑道:“小爺看上你的妹子,那是你們羅家的福氣!你兩隻小散修,竟然敢在青虛城裡對小爺無禮!信不信老子今天把你帶回去,當着你面和你妹子來個雙修……”
黑衣修士羅通聽了這話,恨得目眥欲裂,大喝一聲,一揚手,一道藍光就直切葛淳的脖勁,卻是一把飛劍。這邊葛淳卻是滿不在乎地嘻嘻一笑,一張手,手中就飛起一道金光,金光升起,正撞在藍光之上。兩道光芒撞到一起,就聽一聲清鳴,這時纔看清,金光卻是一把剪刀,刃口上佈滿了棱豁,但卻帶着一股活活的感覺。
羅通急摧飛劍,竭盡全力。但葛淳卻顯得很輕鬆,金光藍光盤繞之間,只聽一聲聲清鳴。漸漸地,金光在漲,而藍光在減弱,顯然羅通的法寶比不上葛淳的。
這件金剪也是地虛門賜下的寶器之一,叫金鱷剪,因刃口如鱷魚嘴而得名。
要說羅通家傳的飛劍也非凡品,但奈何他受傷在先,又給人追殺好遠,一直馭劍而行,幾乎耗盡了法力。不像葛霸和葛淳二人都是駕着雲遁牌,輕鬆許多。
這時,一旁爲葛淳觀敵了陣的葛霸就道:“你還不束手就擒嗎?你在我們青虛城裡好好做生意,你妹子給我們們青虛城少主做個道侶,也不辱沒你們羅家……難道非要在雷光鏡下魂飛魄散不可嗎?”
叫羅通的修士也不做聲,只是一味地崔動飛劍,同葛淳鬥在一起。但明顯地已經是法力枯竭,臉紅氣喘,強弩之末不能穿魯縞也。
葛淳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道:“就憑你也想殺小爺,殺小爺的人還沒出世呢!”
“是嗎?”就在這時,一聲幽幽的嘆息般的聲音突然響起,隨着一道閃電般的白光一閃而過,葛淳的笑聲就立刻變成了慘叫聲。慘叫聲中,葛淳的一條胳膊就凌空飛起,顯然是給那一道白光切斷了。
一旁的葛霸禁不住怒喝一聲:“大膽——敢傷我青虛城的人!”隨着喝呼聲,手中的雷光鏡已經祭到了半空中,一道雷光火球直接打向突然出現在葛淳身後的一道正有變實的虛影。
那道虛影變實的同時,一道若有若無的金黃色光盾就出現在身體前面。
但光盾根本無法阻止那能量巨大的雷球,根本沒有任何阻礙作用,就破裂消失了。
幾乎立刻間,一道土黃色的元氣盾又擋在那裡,但仍然在雷球過處就破裂消失了。
然後一條雷芒穿梭的雷龍又出現了,但隨着雷球的進逼,那條龍哀鳴一聲,又消失了。
“你法術倒是多!”葛霸冷笑一聲:“看你能如何擋住我的雷火!”
然後,那人面前寒光森森,發出嗆啷的鳴音,顯然有什麼金晶一類的法寶祭出,正在切削雷球。但雷球仍然不可抵擋般地撞向他的身體。
葛霸的臉上冷笑的味道更濃了,自從得了這個寶品,他幾次出手,都是一擊必殺。
但他的笑容剛在臉上成形,突然一陣心悸的感覺,接着肋下一疼,忍不住慘叫出聲。兩隻佈滿符文的銅錘突然憑空出現在他的肋下,將他的肋骨敲斷了數根。
葛霸此時已經顧不上看那人了,眼睛死盯着正在發出爆炸性光暈的銅錘,身體往上遁去。但身體剛往上一動,就只見身邊突然出現了三顆梭形的雷珠,一觸他的身體,就立刻爆了起來,雷火兇猛,他忍不住慘叫出聲。
這時,那道剛由虛變實的身影,突然就憑空消失了。
葛霸發出的那個巨大雷光球終於暴了開來,天地一片白光,映得人幾乎睜不開眼睛。
葛霸的臉爲避開白光耀眼,轉向了一邊,然而他的心情不由地輕鬆了一下。雷光球終於暴炸,自己雖然吃了不小的虧,但雷光球下,不信來人能逃出生天。
就在這時,葛霸突然感覺心窩處一疼,心臟如給蟲鑽一樣一疼。
雷球的光芒這時已經熄來,葛霸低下頭來,心口上有一點血,並不很大。但葛霸已經知道那裡是一個血洞,器階不級的法衣上給鑽出一個小洞,那個小洞直接通到了他的心裡。然後他眼看着那小洞突然射出一道血箭,鮮紅豔麗。
那是他心臟裡的血!葛霸呆呆地想,做爲魂境修士,此刻他的痛,他的恐,以及他肉體生命的流逝,都感覺得那麼清晰。葛霸忙運動神識,將靈魂往一起抽聚,他要靈魂破體而出,飛回青虛城去。那裡,有青虛城爲每一位魂境修士,專門飼養的合適捨身。
他的靈魂終於抽成一顆綠珠,綠珠的裡面,是一顆綠色水銀樣的綠色流體,外面閃着瑩瑩綠色的光霧。他得儘快地飛回城去,因爲每在外面多呆一分,靈魂就要流逝一分。
但他沒有成功,因爲一股巨大的引力來自另一個方向。
他看到一個黑黑的流體般的物質在他前方,吸引着他飛近,然後張開一個小洞,將他吸納進去。在他進入那黑色流體裡面的一瞬間,他感覺到了一個詞:魂飛魄散!
而這時,葛淳的慘叫聲還沒有停止,他不能相信地看着自己的那跌落塵埃的斷臂。
那是他的右手,他曾無數次地用這隻手,捏過青虛城裡許多女性的下頜。
那是多帥的調戲姿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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