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充滿原始氣息的森林裡,巨樹參天,掛藤結蔓,神秘而荒涼。
然而,在這神秘荒涼的氛圍裡,卻有各種各樣的奇花異草,星點月綴,蜂飛蝶舞,鳥鳴聲脆,給這蒼涼裡就帶來了一股股活潑的氣息。
森林中,一條小溪蜿蜒流過,發出淙淙的聲音,幾隻漂亮的小鹿野驢之類的,就在溪邊喝水嬉戲。在小溪不遠處,有一棵大樹,由於年深日久,大樹的樹心已經長空了,形成了一個樹洞兒。在這個樹洞裡,正有一雙眼睛從裡面向外打量着。
樹洞裡的人正是戴添一。
從他給芸娘帶人接回青螭村到現在已經快八個月時間了,就是按照正常的普通人,手臂上和腿上的傷也早該完全癒合了。何況戴添一從小練武,身體肌能本來就要比普通人強。而且,靈戒裡又有一個白衣僧人神秀,活了千年的老怪物了,醫術之神,根本無法用語言來表達。所以,戴添一早在兩個月時就好了,不過,因爲芸娘不放心,總擔心他剛長成的骨頭不結實,他不得不在家裡繼續多窩了一個半月。
要說到芸娘,戴添一就由地就嘴角帶出笑來。
說到底她也就是一個十八九歲的孩子,過去一個人帶阿毛的時候,生活壓力大,給人感覺挺成熟的。戴添一開始時,總有一種她是姐姐,比自己大好多的感覺,但隨着時間推移,加上不用爲生活發愁,芸娘埋藏在骨子裡的那種少女的天真可愛就慢慢地鮮活出來了。
照顧也一樣會照顧戴添一,生活上基本不用他操什麼心,而且是無微不至的那種照顧,早上戴添一起牀走出房門,必定已經在院子裡給他打好了洗臉水,總有一條雪白的巾子搭在盆架上。去了廚房,鍋子裡必定已經溫好了吃食,就連粥都是盛好到碗裡,再溫到鍋子裡。晚上一起吃飯,戴添一連菜都不用夾,口中的還沒嚥下,碗裡已經新夾上了。就差沒替戴添一把飯吃了。
但相應的,卻也越來越依戀戴添一,晚上非要纏着戴添一講故事,非要等到哈欠連天,阿毛都睡一覺醒來,猶自還不想回屋睡覺。搞得戴添一把小時候看的童話、神話、小說都翻過來回憶了一遍,最後還不得不自己創作。
有時戴添一自己都頭上冒汗,臨時創作,難免會有牛皮吹破,頭不對尾的時候,但芸娘卻好像聽不出來一樣,還一直問:後來呢?基本上一晚上說話,芸娘好像只會說這一句。
而且,隨着兩人相熟,芸娘也會使性子,發發小脾氣。而且,令戴添一頭疼的是,她似乎非常享受這個,有時他甚至感覺她是有意有使個小性子,發個小脾氣。調皮起來,比阿毛還阿毛的樣子,讓戴添一恍惚間,感覺她只有七八歲的樣子。
想到了芸娘,戴添一不由地摸了摸身後的乾糧袋子,乾糧帶已經癟了,自己出來也有十天了,該回去了。自從他傷好後,就一直出來修練,畢竟在村子裡,練那個像八極一樣擠挨崩靠的土性之拳,有點太驚天動地了。
想想回去肯定又該看到芸娘噘嘴的樣子了,戴添一心裡溫暖之餘,又不禁苦笑起來,他記得頭次出來修練時,芸娘生怕給他帶不夠吃的,帶了一大包乾糧和臘肉,還有醃好的酸菜,結果他足足修練了一個月纔回去。
回去前,還特意打了一隻比較難得的雪狐,那東西雖然只是二級妖獸,卻狡滑異常,比那些三四級的妖獸還難打。據說一隻雪狐的皮在城鎮上就能賣上百金幣,他尋思着這肯定對芸娘來說,算個驚喜了,回去鐵定看到一個大大的笑臉。
結果他一進門,那丫頭就撲了過來,狠狠地一口咬在他的手臂上,然後就放聲大哭起來,哭得那叫一個慘,那叫一個天昏地暗,哭得阿毛都在一邊哭起來了,哭得戴添一自己都差點跟着流淚,不知道咋了,還以爲出了啥爹死娘嫁的大事情了。
結果人家哭夠了,將雪狐子一拎,嘻嘻嘻地就笑起來,紅着眼睛道:“這雪狐子皮值了老錢了!”搞得戴添一直接摸不着頭腦了。後來柯家嫂子才說,丫頭擔心他在林子裡出什麼事,已經哭了好幾十次了,央了不少人去找他呢。
戴添一好笑之餘,也感動得一塌糊塗,俗話說,看透世事驚破膽,識透人情冷透心!這世上親人朋友背叛的多了,而在這個自己本來舉目無親的世界裡,有一個人這麼牽掛着自己,怎麼能不感動呢?
戴添一想到這裡,看了看天,估摸着時間,估計也那幾頭紫血妖狼也該出現了。
打了這幾隻狼,他就打算回村裡去,從那次之後,芸娘給他的乾糧都是算好的,基本上就是十天的量,到了十天,不管打不打到獵物,都得回去。芸娘並不知道他出來主要是爲了修練,一直以爲他出來是爲了打獵。
戴添一想想這樣也好,出來修練上七八天,然後打上點東西,回家去休養兩天,吃上點熱乎飯食。不經常在外啃乾糧的人,就不會知道,那一口熱乎食有多重要。
對於已經將雙柺符文凝練成功,將雙柺已經使得出神入化的戴添一來說,其實打只妖獸什麼的,已經和那些修士們一樣方便了。何況他又是隻打一些低階妖獸,取其皮毛。
對於他來說,出來基本是爲了修練,只有在準備回家時,纔會想着打幾隻妖獸,帶給芸娘,芸娘讓他十天回一次家,卻是歪打正着,家裡的收入一下子提高了三四倍。因爲十天打一次妖獸比三十天打一次產量要高好多。
戴添一眼睛瞪着那幾只小鹿野驢,這是幾隻凡獸,不過,卻是二級妖獸紫血妖狼最喜歡的食物。二級妖獸紫血妖狼並不是很值錢,一張狼皮也就值一兩個金幣,狼血倒是值點錢,但一隻狼取的血也就值三個金幣的樣子。這對於修士們來說,不算什麼。但對於住在青螭村的普通人來說,一隻狼能賣四五個金幣,那就基本是多半年的收入了。
戴添一在這裡修練時,發現有四五隻紫血狼總會在這裡小溪邊獵食凡獸,所以今天打算回家時,就像將幾隻狼都打了帶回去。
周圍的鳥叫聲一下子好像消失了,戴添一立刻提起了精神,鳥不叫,那就是感覺到了什麼東西。他眼睛一瞬不瞬地注視着溪邊,果然,幾頭土黃色的紫血狼正慢慢地往溪水邊潛行。戴添一神念一動,兩道符文就分別運到了掌心的勞宮穴,一金一銀的符文一出現,背在背後牛皮鞘裡的雙柺就無聲無息地出現在戴添一的手裡。
青虛城是離青螭村最近的一個大城鎮,也是地虛門領地上的三流小城,基本就相當於我們現實世界中的縣城吧。地虛門的領地上,最大的城當然就是地虛門所在的地虛山下的虛靈城了,如果將地虛門比做一個國家的話,那這裡就相當於國都了。
虛靈城之下,是十個大城,像地靈城、青靈城,都是中間帶靈的城池,相當於省會城市了。再住下,就是虛字打頭的城,像虛天城、虛日城等,都是虛字打頭的城,自然就是我們的地級市,而像虛字當中的,就是縣城了。
青螭村也就是青虛城轄下的村子。
這時在青虛城的街道上,正有幾個人走過,都是戴添一相熟的人,打頭的兩個女性,一個是那個爽利的柯大嫂,一個是正是芸娘,後面一個高大漢子,正是芸孃的乾哥哥柯牛兒。柯牛兒身後牽着三頭兩腿鹿角的怪獸,正是當地人通用的坐獸逐鹿駝,這正是芸娘頭一次碰到戴添一時騎的那一隻,本來就是柯牛兒家養的坐獸。
這種坐獸也是一種妖獸,有點像大世界中的海豚,天生地親近人類。因此,就被這個世界的人養做坐獸。這種坐獸有一定的攻擊能力,所以人們出門時,總喜歡帶一隻。不過,並不是人人都能馴養這種坐獸的,而柯牛兒家卻有家傳的馴養這種坐獸的手藝,他家也就是靠出租這種坐獸維持生計的。
坐獸上,阿毛和另一個孩子在坐筐裡鬧成一團,那是柯牛兒的兒子,已經六歲的柯獸兒,阿毛管他叫哥哥的。
自從芸娘認了戴添一做哥哥後,家裡生活條件那是直線上升,連帶得柯牛兒一家的生活水平,也提高不少。過去,柯牛兒和柯大嫂不光要養自己家,還要時不時地賙濟一下芸娘。現在不僅不用賙濟她,還常常得她送來一些東西。
最主要的是,芸娘還上了丈夫石三去世時,所借柯牛兒的一筆錢。
倆人家裡都寬裕起來,現在又馬上到了一年一度的混虛節,類似於大世界的過年的節日,寬裕起來的兩家人就來到了這從不曾來過的青虛城,一來戴添一前幾次所獵的獵物中,有兩顆三級妖獸的妖核,這東西在村子附近的那個集市上,沒有人用得上,賣不上價錢,芸娘想在這裡賣個好價錢。二是到了混虛節,她也想給阿毛和戴添一制些新衣。
順便再給自己和柯家嫂子買幾件手飾。
愛美是女人的天性嘛。
青虛城的坊市極大,芸娘和柯家嫂子走在前面,一面打量着左右坊市裡琳琅滿目的各色貨物,一面將那兩顆妖核舉在手裡,另外還有戴添一打的那條雪狐皮搭在手臂上,邊走也邊叫賣着。這種臨時叫賣,只要給管理這坊市的地虛門修士交上一點錢,人家就會發給一張符紙,你只要貼在物件上,別人一看到,就知道你這是賣的東西,也省得自己叫喊了。
正午時間了,次元世界雖然沒有太陽,但正午卻也是陽氣最蒸騰的時間,芸娘就感覺面幕有些悶熱起來,頭上見汗後,就忍不住將面幕揭了下來。
這也是一種下意識的行爲。要是放在過去,芸娘就是再熱,也不敢將面幕揭下來,那時她孤苦伶仃,沒有依靠,就怕出點什麼麻煩事情。但自從有了戴添一之後,心裡好像就有了依靠。而且戴添一又給人一種強勢的感覺,所以芸娘也就不知不覺地沒那麼膽小怕事了,所以,這時天熱,就下意識地將面幕放下來,透個氣。
就在這時,前面一間坊店裡,幾個人簇擁着一個衣着光鮮的年輕人就走了出來,那人吊兒郎當,眼光輕浮,沒個正形。一出門,正看見放下面幕,伸手擦拭汗水,對着柯家嫂子巧笑倩兮的芸娘,當時眼睛就一直,如花貓聞腥一樣,直盯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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