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四輪摩托車那處基地位於索拉西亞的正中央,向東西南北四個方向交通都很便利,簡直是佔足了地利的便宜。而這處軍事基地則距離醉花城只有不到一百公里,絕對是兵家必爭之地,進可攻退可守的要塞城堡。
很久以來,周宇都沒有這麼認真地開過一個會了。也許因爲都是親兵,有事情在嘻嘻哈哈中就交代了。不過,時間久了他又覺得這樣不好。
凡事喜歡親力親爲的好處在於可以與兵打成一片、親如兄弟,缺點也同樣突出,容易讓兵變傻。他們就會懶得思考,遇到困難和難題就會躲避,心裡想的是反正有大都督去解決、去思考,還要我來操哪門子的閒心呢?
這種跡象在圖達他們身上還好些,在瑪夏和班布爾身上尤爲明顯。二人本就是奴隸出身,生命中的三十來年裡習慣了被人呼來喝去,不需要動腦思考。如今雖然投身軍旅,追隨周宇鬧革命,可是態度並不端正。
人若有了妖的心就不再是人,是人妖。奴隸若是沒有人的心,就始終是奴隸。這一點,何其可怕!
說是會議,其實幾乎也相當於大都督的工作部署會。首先,通報情況。他要求班布爾和瑪夏次日啓程,星夜兼程前往伊萊克城,把這一路上發現的兩處基地向詹索和薛西斯稟報。
其次,建設基地。抽調大量工兵和行家裡手來這兩處工事,由二人分別負責基建和擴建工作。一定要在短期內,把這兩處工事建成起義軍最堅固的堡壘和最結實的要塞。他要讓水王漓看一看,自己不是靠着離原之火來打仗。
第三,打通渠道。周宇要把南部大陸到醉花城的戰線連起來,他需要一個通勤通道。這個通道上面,要由自己的精兵把守,運送糧草、物資、人員和重型設備纔會無後顧之虞。爲了達到這個目的,他讓139打磨了十幾塊晶石,又手把手教瑪夏安裝在自己的四輪摩托車上。接下來,山洞裡還趴着的那十幾臺車都要用起來。儘管他不會張嘴朝原主要什麼,但人家給了的,就得不惜投入、物盡其用。
最後,他也給自己定了個小目標。建立軍事帝國,從腳下開始、從現在開始,不能浪費、不能小看一針一線。也許不經意間發現的一節電池、一副橡膠手套,都有着極爲重要的作用。擦亮眼睛尋找、腳踏實地利用、勤儉節約持家、好鋼用在刀刃,這些他不做又怎麼要求下面人來?
叛眼休息得差不多了,周宇帶上139和圖達等人繼續上路。接下來,他的任務是踏遍醉花城周圍一百公里的土地,詳細做好調研工作。
也許,他的兵沒有水王多。也許,他的力量沒有水王強大。那如何與人家硬碰硬地打一場,就得靠基礎工作了。想想前世周宇憋得老臉通紅、自己都不願意看自己寫的基礎調研文章,這小子笑了笑,很嚴肅那種。
不走到基層怎麼調研?不瞭解基礎怎麼評價基礎?平地摳餅、隔空取物這種套路在前世騙一騙專項經費還可以。在這裡,不行!這是會掉腦袋的,一個不小心不僅自己要命喪黃泉,還會拉上無數人墊背。
代價有點兒高,是不是?
是夜,風起雲涌、蟲不鳴鳥不唱,烏雲密佈了整整一天,可是那雨還是沒有滴下來哪怕一滴。
醉花城裡,王城之內。西塔高聳入雲,這裡關押的都是王國要犯,個頂個的殺人如麻。
一個形容枯槁、目光呆滯的少女坐在牢裡,從僅有的一尺見方的窗籠向外眺望。黑黢黢的,竟然連月光都沒有一絲。她的心裡,始終還在惦記着一個人。
那個人,會踩着七色雲彩來救自己嗎?那個人,就是她親手選定的南部大陸最英雄、最豪傑、最鋼膽的傻大個兒。那個人,就是救了自己一次又一次,從西瑪手裡、從斐莉手裡、從特使手裡。
他,就是自己的西嵐奴。那副金屬面具,還是自己親手給他戴上的。如今是馬放南山刀槍入庫,還是水調歌頭鋤禾田園了呢?
咚咚咚的腳步聲逐漸傳來,窸窸窣窣鐵鏈墜落。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她面前,而霏琳娜卻臉頭都不願意擡起。
“哈哈哈,我的霏琳娜女王。看一看,這是叛軍的頭顱,今天又有三十幾只,你高興嗎?”
撲通通幾聲,一串東西扔在她腳下。不消看也知道,這些是水王斬殺了起義軍的腦袋。這些日子,每隔幾天這魔王就會來上一遭,丟給自己一串鐵釺串起來的人頭,目的不言自明。
“怎麼,不喜歡嗎?你倒是看一看啊?這些人頭,多美?此前的那些我都讓他們給剃了乾淨,用藥水浸泡過了。等到你出去,就會看到一座聖塔,全是這些砸碎垃圾的頭顱做成!”
霏琳娜渾身一震顫抖,可頑強地忍住眼淚,沒有哭出來。這個邪魔,竟然把人頭用藥水浸泡,使之保持鮮活的面容。如此還不夠,變態至極的他居然用人頭搭成了一座塔,起名爲雨神聖塔,要求醉花城之人每月都要來朝拜一次。誰若是不來,下場如同這些建塔之磚。
“我說,美人兒!”
一隻臂甲一直延伸到手指尖的大手伸了過來,託着霏琳娜的下頜把她頭擡高,強行讓那心碎女神看向自己。可惜,他的算盤依舊不靈光,霏琳娜狠狠閉着眼睛,銀牙死死咬住下脣,一言不發。顫抖,竟然都停了。
“我的女王陛下,你這是何苦來的呢?本王不遠萬里來到治下,爲的就是要教授你這治國法門,你不該有所表示嗎?再說了,這些螻蟻蠅蟲,除了能做做供你我一樂的材料,還能有什麼用途?”
一隻大腳踏在離着霏琳娜最近的頭骨之上,啪嚓一聲頭骨盡碎,崩了霏琳娜滿臉滿身紅的白的。那個噁心的氣味,她一刻都不想再聞到。
可她此時能做的抗爭,只有沉默和絕食兩條路。任哪一條放下,自己都會陷入萬劫不復的深淵。水王漓斬殺的這些兵士,曾經都是宣誓效忠自己的親兵。一批批的造反、一批批的被殺,如今不知道堆了多少條性命在王城之內。
我,是索拉西亞的罪人,霏琳娜如是想。她甚至開始有一絲絲動搖,是不是應該用自己一條命來換這千萬條性命。可如果那樣,她又怎能對得起九泉之下的兄弟姐妹和父母雙親,她可是皇族唯一的血脈繼承。
那隻手漸漸拿開,呼出噁心氣體的口鼻也離得遠了一些。水王站直了身子,看着眼前這位弱不禁風的醉花公主。
“你這樣下去,也是死路一條。何必呢?何苦呢?二十年前,你那姑母曾經也是這般倔強,可隨後不還是被我侍弄得服服帖帖、嬌喘連連!哈哈哈!”
霏琳娜的嘴脣囁嚅了幾下,還是沒有吐出一個字。
水王看她心思如鐵,自己今天又要鎩羽而歸,居然沒有雷霆大怒,而是奸笑着拎着人頭葫蘆退了出去。
“好、好!越是這樣本王越喜歡,有意思!有意思至極啊!”
噹啷一聲,天牢的大門再次被鎖死。除了空氣裡迷茫這凝重的血氣之外,一切都恢復如初。
“大人,你說這罐頭是用什麼做的,怎麼這麼好吃?”
圖達把罐頭打開,放在火上加熱了一分鐘後拎着木勺從裡面挖掏東西來吃。
“蘑菇!”
“蘑菇?”
圖達和泰山邦帥等人面面相覷,很難想象那漫山遍野頂着小帽子的東西能這麼好吃。
“你覺得好吃,那是因爲加了很多調味料,像是胡椒、味精、蒔蘿、百里香等等。當然,最主要的味道還是防腐劑的味道。”
“防腐劑?防腐劑是什麼?”
“就是一種讓人死了都不會爛掉的藥劑!”
周宇啃着的是自己採摘、自己用鐵板燒烤的新鮮蘑菇,他一口罐頭都不想吃。
“呸呸呸!”
圖達連忙把嘴裡最後那口吐了出來,不過也只是吐了一小部分,剩下的大多他又回爐用舌頭攪拌幾下嚥進肚裡。
大都督白了他一眼,你小子又玩心眼兒是不是?老子提醒你很多次了,簡易食品不要多吃、不要總吃,否則那些有害物質人體代謝不了,更何況這東西都上千年了仍未腐爛,可見原主儲存食物的能力遠遠超過自己所在的前世。這麼大的藥性,人體能受得了嗎?
“這些東西是應急吃的。上次在庫茲西亞,小沙挖出來一批,我一眼照顧不到,就都被你們這羣惡狼給吃掉了。我還沒來得及處理你們!”
“呃,不吃、不吃了我們!”
泰山也把罐頭放下,抹了抹嘴上的醬汁。
“大都督,你還是、還是給我們講講諾曼底登陸吧,昨天講完血戰什麼什麼的時候,不是說今天飯後講諾曼底登陸嗎?”
“呆瓜,昨天講的是希波戰爭,前天講的纔是血戰鋼鋸嶺!”
邦帥懟了傑朗一句,周宇饒有興致地從地上拾起一根樹枝,三筆兩筆在地上勾勒出了一個圖案,便是英吉利海峽和多佛、加來二港。
Www●ттκan●C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