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喬北。”
“性別?”
雙手被銬住,吊兒郎當地坐在審訊椅上的青年嫌犯聞言擡起頭,消瘦的臉上此刻已經被打得滿臉淤血,左眼眶腫起老高,卻尤自用力地睜開眼睛,嘴角溢出牙齦裡滲出的殘血,伴着口水滴落衣襟。
審訊的女警嫌惡的皺了皺眉,厲聲呵斥:“問你話呢!”
青年嫌犯用力挺了挺腰,瞟着桌前問話的女警,咧嘴一笑:“小爺的雄性特徵難道還不夠明顯嗎?”
“你跟誰小爺小爺的?”
女警睜圓了雙眼,被旁邊陪審的男警攔住,衝一旁的攝像頭使了一個眼色,看着青年嫌犯,心平氣和地問道:“喬北,好好交待問題。”
“政*府,我這冤情可大了!”喬北似乎覺得男警是一個有正義感的警察。
“那你就更要老實交待清楚你的問題,不然,我怎麼幫你?”
“你是好警察,真好,比那個母夜叉好! ”
“你!”
女警就要發作,掃了一眼攝像頭,忍了下來。
“這就是了,都什麼年代了,還動手動腳的,真粗魯!”喬北瞟了一眼女警,說話間牽動了臉上了肌肉,雖然沒有內傷,但臉上的十幾處傷痛還是讓喬北忍不住疼的冷嗤了一聲,衝女警怒道:“ 你看你給我打的,我不就……”
話音未落,女警已然忍無可忍,抓起手上的審訊筆錄本要砸向了喬北。
“啊……”喬北一聲尖叫。
“我都沒砸,你叫什麼?”女警嫌惡地看着喬北。
男警說道:“你放心,我們警隊有制度,不會對嫌犯嚴刑逼供。”
“我先練習練習,萬一她忍不住呢?你看她在現場逮我的時候,都下這麼毒的重手……”
“那是你反抗、拒捕!還……襲警!”女警叫道。
喬北抗議道:“我那叫智取,最多算襲胸……”
“你……”
……
三分鐘後,陪審的男警從刑訊室裡出來,衝外面看着監控的警員叫道:“小鄭, 重來一遍,凌姍又被嫌犯氣着了。”
“那傢伙犯什麼案子啊?這才審半個小時不到就重新來了3次?凌姍平時不會這樣對審訊不專注啊?”外面小鄭納悶的問。
“不知道,只知道他出現在現場,當時似乎……惹到了凌姍……”
“啊?他惹誰不好,要去惹鐵娘子?”
“別問了,我們要加緊時間再突審一次,這案子是市局廖局長親自抓,隊裡立了軍令狀,一週之內必須破案!”
男警拐進審訊室掃了一眼殘不忍睹的喬北,拉着女警出了審訊室,嚴肅問道:“姍姍,你光和他鬥嘴沒用,要用審訊技巧,在最快的時間內挖出線索。”
“你幹什麼?歐陽凱!我問你,姍姍是你叫的嗎?不告訴你工作時間叫名字嗎?”轉到走廊,凌姍惡嫌地望了一眼審訊室,一腔怒氣似乎仍未消除。
“鄺隊那邊還等着要我們的審訊結果,姍姍,你第一次進專案組,第一次對嫌犯進行突擊審訊,挖不出線索,會極大影響你的前途的!”
“你管我?”凌姍秀眉橫豎。
“阿姨讓我照看着你,我當然要替你着想,進去吧,不要再耽誤時間,這個案子時間緊,任務重,我們要儘快從嫌犯嘴裡挖出有用線索。”
“我媽!我媽!你喜歡你怎麼不泡我媽去!”凌姍一甩馬尾,轉身進了審訊室。
歐陽凱正要回應,嘴邊的話又被凌姍噎了回去,忙跟着進去。
……
椅子上的喬北兩隻眼睛都成了熊貓眼,腦袋有氣無力地吊在脖子上。
“我的忍耐力是有限的,不要再挑戰我的忍耐度。”凌姍收拾了一下狼籍一片的審訊桌,衝歐陽凱點點頭,繼續問道:“姓名?”
“喬北。”
“性別?”
“……男……”
“籍貫?”
“象我帥的這麼明顯的,必須土著。”喬北一仰脖子,傲然應道。
“你……”凌姍壓了壓心中的煩惡,用力地調整自己:“你好好說,我沒那麼多時間跟你耗着。”
“你當我有時間啊?我忙着呢,我莫名其妙的被你追,稍作反抗,還被你暴虐,莫名其妙的給我帶到這裡來,我還想問問你想幹什麼呢!”
喬北用力睜開眼縫,正看見凌姍即將暴走的眼神,立刻蔫了:“政*府,我真的是被冤枉的!我到現在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呢?”
“別跟我打馬虎眼,我問你,今天夜裡一點鐘,你去老街幹什麼了?”凌姍厲聲問道。
“我……”喬北略有遲疑,擡頭看了一眼凌姍:“我本來打算去古城河畔祭奠一下我那滿目淒涼的愛情和終將逝去的青春……”
“嚴肅點!”
“誰不嚴肅呢?誰不嚴肅呢!!我特麼祭品都準備好了,還沒到河邊就被你給強行逮了,我冤不冤啊?”喬北觸動肝腸,滿肚子的委屈,一臉的義憤填膺。
“你跟誰特麼特麼的?”凌姍瞬間開啓暴走模式。
“啊……不,是你問我的,我只是發一下小牢騷……在老街你把我暴虐那麼慘烈,帶回來,翻來覆去問我一些私人的隱私,我還不可以發一下牢騷啊?還有沒有王法? ”喬北偷瞟了凌姍一眼,繼續說道:“也就是我,不跟你計較……”
“ 你……少跟我來這套。”凌姍惡忍了一口氣,繼續問道:“你說你要去祭奠你那什麼狗屁的愛情和青春,好,那你爲什麼要去撬計生服務櫃?”
“什麼叫我那狗屁的愛情和青春?你特……會不會說話?我都悲痛欲絕了,你沒有一丁點同情心也就罷了,還要如此的打擊和碾壓,這是條子的該說的話麼……”
咣!咣!咣!
一旁的歐陽凱敲着桌子打斷喬北:“交待問題!”
“你和她不一樣,我回答你的問題絕不含糊。”喬北乜了凌姍一眼,應道:“我剛不說我祭奠我的愛情和青春麼?那不得準備祭品麼?這麼一尋思,就準備去計生服務櫃買幾個TT……”
“你那是買嗎?”凌姍瞪眼。
“我怎麼不是買?我特麼投了4個硬幣,裡面一個TT都沒有出來,我冤不冤啊?”
“那你就撬了?”
“我哪有?我以爲服務櫃裡面的鎖壞了,想着要維修一下……”
“你這是偷……”凌姍一陣惡寒:“好,服務櫃先不說,那你去搗鼓菸酒**店門口的攝像頭又是爲什麼?”
“我沒有!我只是想要在我祭奠我那又一次暴斃腹中的愛情的火種的同時,留下一點青澀記憶的片段……”
“好好說話!”一旁的歐陽凱記錄不下去了。
“我都有問必答了,你們還讓我怎麼着啊?”喬北似乎感覺自己很是委屈。
“你搗鼓完攝像頭之後,爲什麼又要去撬**店的門鎖?”
“我哪有?我就是要敲門叫醒**店裡面的人出來爲我那愛情和青春作個見證……”
“不準再扯上你那狗屁的愛情和青春!就事說事!”凌姍毫不客氣地打斷喬北。
“說就說,這麼大火氣……肯定這月又不調了……”喬北暗自嘀咕一句,繼續說道:“敲半天沒人應,我就想裡面的人估計睡得比較沉,所以……我就想進去叫醒他們……”
“然後呢?”歐陽凱一邊作記錄,一邊問道。
“然後……然後……這母……這女條子就奔我衝過來……”
“那叫抓現形!”
凌姍的手又忍不住想去抓東西。
“什麼叫抓現形?我撬了嗎?我就問你,我撬鎖了嗎?”喬北瞟着自己身上的無數傷痕,心裡越想越恨。
“你想撬了!”
“我沒有!”
“你有!”
“我沒有!”
“閉了~”凌姍和歐陽凱異口同聲。
“姍姍,我不是衝你。”歐陽凱連忙衝凌姍解釋一句,又問喬北:“然後呢?”
“然後……還什麼然後?大半夜的被人追當然跑嘍。”
“你聾啦?聽不見我叫‘站住’啊?”凌姍怒目而視:“我是警察,你是賊,我當然要抓你!”
“你還講不講道理?夜黑風高的,人正傷心欲絕呢,冷不丁一個長髮女鬼奔你衝過來,我就問你,換你不害怕啊?換你不扯命跑啊?”
“什麼長髮女鬼,我那是頭磕在車頂把髮夾扯掉了。”
“我知道你髮夾壞了啊?我認識你誰啊?黑燈瞎火的,你身上又沒有穿警服,我知道你是人是鬼啊?”
“你再說一句?”
……
“哎,哎,哎……”歐陽凱不得不打斷了兩人的爭論,衝喬北道:“你,繼續說。”
“我就扯命跑,她就扯命追,政*府,就算我準備偷摸着拿兩個TT,就有這麼死攆着追的嗎?累得我……肺管子差點跑出來了……那是7條街加13個衚衕啊!你造嗎?你造嗎!!”
“就你?姑娘我在警校體能滿貫,你就算個屁!”凌姍沒好氣的應一聲。
“繼續。”歐陽凱衝喬北叫道。
“然後……小爺我不得已之下,就決定智取……”
“後面的不準說了!”
凌姍臉色瞬間暴走,死盯着喬北:“我問你,你的同夥在哪裡?什麼動機?怎麼聯繫他們?今天晚上你們準備盜竊哪一家**店?什麼時候動手?”
“什麼同夥?你在說什麼?”喬北被問得一頭霧水。
“哼~什麼同夥?跟我裝傻是嗎?最近古城接二連三的發生七起**店被盜案,你說什麼同夥?”
喬北聽得一身冷汗,再沒有法律意識,這事的後果也是知道的,拼命的將快成一條線的眼縫睜開,衝兩人叫道:“這誰特麼這麼缺德!政*府,我冤枉啊……我冤大發了……”
“冤枉?告訴你,現在坦白,我算你自首。”凌姍冷嗤一聲。
“我艹……兒子扯謊,我要知道這誰幹的,我艹了他大爺的……”
“你罵誰呢?”凌姍怒眼一瞪。
“啊……沒,政*府,我不是罵你,我是罵賊……”
“別賊喊捉賊!趕緊的,我沒時間跟你胡扯。”
“我真不知道啊……”
“那我讓你知道知道……”審了這麼老半天,就審出一個偷TT的線索,凌姍早已按耐不住。
正想要找個法子詐喬北一下,敲門聲起,外面留守的小鄭未等裡面答應直接推門進來,衝凌姍道:“快,鄺隊來通知,所有警員出警,老街發生命案!”
“什麼?”凌姍大吃一驚,她剛從老街回來。
“就你抓這個小子的專*賣店,兩條人命。”
“啊……”歐陽凱還沒反應過來,凌姍早就一陣風奪門而去。
空無一人的審訊室裡,喬北面如土色,瞠目結舌,冷汗遍體,隨即破口大罵:“我艹他大爺的……這特麼誰啊?這幫孫子這是要把小爺往死裡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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