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龍山莊。
凌國鋒在別墅裡逗留了近三個小時,這才從裡面出來。
臨走時,還轉到隔壁的樓裡,將喬北叫出來,盯着看了老半天,一句話也沒說,出門上車,揚長而去。
“完了,師父,你這是把凌伯伯氣瘋了?還是沒見過帥得這麼令人髮指的帥哥,死活要過來瞄上一眼?小爺賣藝不賣身,縱是看看,那也是要收錢的!”送走凌國鋒,喬北扭頭衝魏武發了一頓牢騷。
“你不是睡了人家女兒麼?”正準備上樓休息的魏武扔下一句。
喬北一聽,腦子裡就嗡嗡作響,衝着樓梯口大叫:“師父,你這是什麼話,明明是她睡了我!喂,師父,你們兩談敘舊歸敘舊,你沒有把我賣了吧?我這處子之身……哦不,僞處子之身還得留給我心愛的女人呢!”
見到魏武沒搭理他,蹬蹬幾步追上樓,盯着魏武問道:“師父,打聽一下下哈,你和凌伯伯結了什麼仇啊?怎麼一見面就像是吃了槍藥一樣?我身上都明顯感覺到有殺氣了。”
“他是我戰友。”
“啊?”喬北懵逼了,這也太出人意料了,他到現在還不知道魏武曾經當過兵,當然,他也從來沒問過。
魏武進了房間,轉身堵住一路跟隨而來的喬北,呵斥道:“你跟這麼緊幹嘛?”
喬北咧嘴一笑:“我不是尋思着給師父您侍個寢麼?來來來,我幫你鬆鬆骨,保證比樂都裡的妖精手法要好。再說了,咱們師徒二人,好久沒談心了,今天必須的秉燭夜談一回,順便聽聽你們的故事,我就喜歡聽充滿了正能量的故事,真的,師父。”
“今天?不方便……”魏武將喬北一把推開,關上房門。
“啊?又是那幾天麼?那就算了……”喬北摸摸鼻子,衝着緊閉的房門,嘀咕道:“這兩個老頭,肯定商量着把我賣了,我特麼還得給他們數錢,什麼世道?小爺雖然帥得很明顯,但也不是隨便一個人就給賣了啊?萬一賣給姍爺,一天三五次的,誰受得了?”
如果靜靜就好了。
想到郝靜,喬北的心不由得沉了下去。她是市長的女兒,離開我,是因爲我不配和她交往麼?是啊,自己是什麼人?一個破賣菜的,還坐過九個月的牢,和市長千金一比,的確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喬北一個人轉出別墅,仰望着漆黑一片的天空,不由得長嘆一聲。只是莫名其妙的,心裡的悲涼一陣冷過一陣,在外面呆了許久,又是一聲長嘆,這才慢慢的折回自己的屋裡。
一進門,就看見坐在沙發上的林嶽,喬北不由得大喜,剛纔的愁緒一下拋到了九宵雲外,幾步過去,重重的一拳砸在正笑嘻嘻看着自己的林嶽身上,罵道:“有好日子過了,就悄不聲的離家出走,你行啊你,林嶽,我可告訴你,你這個月的獎金扣完了。”
“好像你什麼時候發過獎金似的。”林嶽應過一句,大刺刺的歪躺在沙發上,用手臂枕着頭,望着喬北笑道:“怎麼着,喬地主,想我了沒?”
“沒有!我想你幹嘛!小爺左擁右抱,還用得上想你?”喬北歪躺在另一張沙發上,和林嶽頭對着頭,賤笑道:“說說,這些日子到哪逍遙去了?”
“國家機密,說不得。”
“切,不就臥個底麼?當我不知道?鄺叔也太不厚道了,用我的人不打招呼,這用完了,連點好處都不給。噫,不對,線人費呢?充公,趕緊的!”喬北攤着手,伸到林嶽面前。
但半天林嶽也沒反應,爬起來一看,人已經睡着了。喬北不由得笑罵道:“我身邊都特麼什麼人,一提錢,都特麼想法兒躲!算了算了,那點小錢我就不追究了。”
自己也不上樓,一個人躺在沙發上,眼睛眨巴眨巴,卻怎麼也睡不着,凌國鋒突然來訪,給自己的信息太多,讓自己一下消化不了。
那死條子把自己灌醉上了自己不算,還找省公安廳當副廳長的老爸來壓自己,這可如何是好?自己要是反抗一下,後果不堪設想。得想個招兒把這事平了,絕了死條子的念想。
而郝靜……
唉……
一夜輾轉反側,長吁短嘆,直到快天亮了,這才昏昏沉沉睡去。
……
次日中午,喬北被胡苒叫醒,因爲開飯了。
在沙發上賴了幾分鐘的牀,睜開眼睛看着林嶽和畢勝兩人正圍着茶几風捲殘雲一般,噌地一下從沙發上彈起來,扒開兩人,怒道:“吃飯不等我,扣錢!”
兩個人卻沒一個答理他,自顧狼吞虎嚥,幾盤小炒,很快見了底,肚子正撐得溜圓,打着飽嗝坐在沙發上剔着嘴裡的肉絲。
這讓剛剛盛了一碗飯過來的喬北極爲憤怒:“靠,我這纔剛剛去打個飯的功夫……”
“那不給你留了一盤韭菜麼?聽說你失身了,不正好補補麼?”林嶽壞笑着看向喬北。
“靠……”喬北想要反駁,卻無從反駁,好在胡苒很貼心,又從廚房裡端出兩盤菜出來,也再顧不上破口大罵林嶽兩人了。
匆匆用過午飯,林嶽將去全毅身邊臥底的事情簡略的對喬北說了一遍,鄺文斌和他之間的秘密,自然沒有涉及。
“這個全毅看來本事蠻大,怎麼後面還有人?山爺?山爺是誰?這個你也沒探出來麼?”喬北想了老半天,也沒明白這裡面的事情。地下錢莊的事情,連林嶽都不清楚,當然別說喬北了。
林嶽也是搖頭:“我答應鄺隊只是在全毅身邊臥底,其他的事情我沒管,全毅很精明,或者說,他很害怕他後面的這位山爺,只要涉及到他的事情,他都躲躲閃閃的,不肯公開示人,我相信這裡面是一個天大的秘密。”
“哪有這許多秘密?就是一個幕後老闆而矣。我現在不關心這個,創業大賽馬上開始了,也不知道馬洪那傢伙和那漂亮的尹幹事勾搭上了沒有。”
“你不喬地主麼?他沒跟你彙報工作?”和喬北在一起,林嶽總是話多了許多,各種玩笑胡亂開來,毫無顧慮。
“工作上的事情,我不操心,我操心的是他和尹幹事的事情,據我分析,兩人極有可能在創業大賽這個過程中深入的交往了一下下,到了哪個地步,那就不好說了。對了,我們差不多要回去了,呆在這裡太悶了。”
喬北來到逸龍山莊已經快半個月了,一直在幕後操縱着京鼎、新城和百果園的事情,廣漢樓有徐良娣在,他倒是不擔心,更何況,他原本就沒指望廣漢樓能賺多少錢,主要是爲了讓徐良娣母子有一個營生,更是爲了方便讓自己照料。
和林嶽、畢勝還有一直擔當廚娘角色的胡苒在大廳裡百無聊賴,對於魏武給自己一大堆的古典書籍更是看得頭痛,他有些想念外面的世界了。
只不過,不知道外面現在什麼情況。想了想,還是決定給鄺文斌打個電話試探一下:“鄺叔,你看現在全毅也讓你逮了,也沒我的事了,我現在可以露面了吧?我那些產業別人都盯着呢,這一不小心,雞飛蛋打的……”
“老實呆着,現在正收網時期,別出來惹事,我忙着呢!”鄺文斌似乎真的很忙,撂下一句話就直接將電話掛了。
令鄺文斌意外的是,從省裡下來的公安廳副廳長凌國鋒直接將他提到專案組組長的位置,讓他全權負責此案,這令他如魚得水。
廖永忠倒無所謂,因爲他知道自己破案的能力和鄺文斌比不是一個檔次,何況鄺文斌破案,也是古城市局的功勞。
鄺文斌拿到了尚方寶劍,一天之內,抓了幾十號人進了看守所。更是聯合省裡派來的工作小組,共同清理古城的毒瘤。令他想不通的是,所有被抓獲的人都主動報料,但所有的事情卻到此爲止。
鄺文斌當然知道,這是那個一直在幕後的山爺搞得鬼,派人過話了。所以,他的目標只有一個,撬開全毅的嘴,得到別人所不知道的情報。
全毅自首,鄺文斌連夜突審,只是全毅並沒有自己想像中那麼坦白。將古城的事情都說了,但一涉及山爺和地下錢莊的事情,便隻字不提,這讓鄺文斌有些不滿,更是有些焦頭爛額。
將所有事實真相翻出來,這纔是鄺文斌的最終目標。
喬北可不管他這麼多,破案是你的事,又不是我的事情,現在全毅被抓了,古城風平浪靜,我還不要自由了?這麼想着,更是每天給鄺文斌打電話詢問,令鄺文斌煩不勝煩,又過了三天,鄺文斌被喬北的電話煩惡了,終於批准喬北露面。
別墅裡,一衆人收拾好自己的東西,都等在客廳,因爲喬北要向魏武辭行。廝混了這麼久,每天除了吃飯睡覺,就是和魏武討論那些書上的東西,魏武引經據典,喬北胡攪蠻纏,兩人竟然每天能扯上半天,這令一直跟在身邊的畢勝大惑不解。
此刻的喬北,正滿臉堆滿了賤笑纏着魏武:“師父,我這算出師了吧?古代人出師下山的時候,當師父的不都是給個武功秘笈什麼的麼?要不就賜個寶劍什麼的,最差也給點盤纏,我看武功秘笈你也沒有,寶劍呢於我也沒用,不如師父你給個千八百萬的,我把在這裡半個月所學到的東西好好運用一下,實踐實踐……”
“你這就出師?差得遠呢!”魏武乜了喬北一眼,搖頭應道:“現在全毅倒了,古城風波再起,短時間內應該沒有人來攪你的亂,你可以藉此機會,好好整一下你那幾個破檔口,我也不給你壓力,你先賺個把億吧……”
“呵,師父你還真是站着說話不腰疼,說的跟王健林一樣一樣的,開口就是一個億,你當我印錢的麼?況且,我只有三個果蔬檔口,怎麼去賺一個億?要不,你撥個五千萬的,我努力努力?”
“高手,從來都是空手套白狼。有五千萬,再去賺錢,那算什麼本事?小北,你有點讓我瞧不上了。”
“你當我願意讓你瞧上似的!錢不給,計不出,人不借,連幾個大官也不給我介紹一個認識,簡直沒有一點好處!”喬北心裡憤憤不平,這幾天,一直纏着魏武要聽他的故事,但魏武總是找各種理由推諉,這讓喬北耿耿於懷。
在他看來,魏武能和凌國鋒是戰友,那肯定也還有別人的好朋友什麼的佔據着各種利害位置,只要鬆一下手,給點政策,自己要發財,那不是分分鐘的事情麼?
只是,魏武隻字不提,彷彿凌國鋒從來沒有來過逸龍山莊一樣。見喬北一臉的不情願,魏武微微一笑:“看來,你是很不想下山嘛。要不,你再在這裡陪我一年半載的,我慢慢跟你說來?”
“打住!師父,拜拜了您!”喬北想也沒想,一口拒絕,人已經開始往門外走,嘴裡還不住地對魏武叫道:“回頭我賺了錢,把樂都買下來,你想降哪個妖,我請你降哪個妖,這可好?”
“閉關期間,不宜沾腥!”魏武淡然應道。
喬北一直溜到門外,才衝屋裡的魏武叫道:“誰信呢!我昨兒晚上還看見你在衛生間擼來着,別憋了,師父,該釋放就釋放,這是知識點,一般人我不告訴他……”
咣鐺!一個茶壺重重的砸在門框上,魏武這半個月以來,脾氣算是越來越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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