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圍着紅酒閒聊的一陣,喬北見菜上得差不多了,衝老盧笑道:“盧叔,他們幾位叔我也不知道哪個大,我就衝您了。您看這菜也上得差不多了,酒也聊得差不多了,您發個話,咱們開始唄?我這都餓得腳直打顫顫!”
衆人大樂,老盧連連推卻:“不行不行,小北,今天是你作東,應該由你來舉這個杯,我要舉杯,那不是宣賓奪主了麼?”
喬北哪裡肯?雙方互相推卻得一陣,衆位老總一致要求喬北舉杯,喬北沒法子,只得將杯子舉起來衝衆人笑道:“幾位叔,你們這把我架在火上燒不是?我酒量極差,回頭我一喝高了,給你們來一出囂張跋扈什麼的,那不是罪過大了?”
衆人大笑,龍薇跟着站起來,伸手掂着高腳杯,微笑着看向喬北。
“小北,年輕有爲!”長運集團的江總一直樂呵呵地看着衆人,很少參與聊天,這時卻率先舉杯站起來。
其他幾個人都一一從座位上站起來,端杯望着喬北。
喬北撓着後腦勺,衝衆人笑道:“你們這幾個叔,非逼得我來舉這頭杯,這不是折煞我麼?也罷,我就硬着頭皮來吧。幾位叔,今天算是認識了,以後你們可要多提攜幫襯,不然的話,我可真會去你們家裡哭的哦。”
衆人附上一些奉承話,喬北一一與衆人碰過,裝模作樣的搖晃幾下,一口將杯底的一口紅酒乾了。坐在喬北正對面的李總臉上不由得哆嗦一下,花那麼大功夫弄來的一瓶酒,原本要細細品的,然而喬北卻直接給幹了,讓他心裡疼的直抽抽。
衆人都淺嘗則止,龍薇輕輕抿一口,望着喬北,眼裡盡是笑意。
喬北自己幹了,見着衆人都是淺嘗,正要勸酒,掃過龍薇的眼神,才恍然醒悟過來,看着李總笑道:“李叔,你看,你一支好酒,就給我這麼糟蹋。下次咱還是得喝茅臺,不然的話,李叔你不得心疼幾天幾夜的?”
“酒原本就是用來給人喝的,喝完了這一支,我再去弄一支更好的酒就是了,小北,你想怎麼來就怎麼來,不用這許多的顧慮。”李總倒是豁達,心疼的勁兒早就拋之腦後。
包廂裡氣氛融洽,喬北與衆人說說笑笑,都沒提一句正經事兒。喬北知道,這幫人精都清楚,生意場上,誰先開口誰就輸!這是老盧跟自己說的話,現在在老盧面前,喬北告訴自己,必須得穩住。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告訴過喬北那句話的老盧卻擱下酒杯,率先開口:“小北,今天和你談了之後,我自己公司裡開過會,又把我這幫老夥伴約過去聊了半天,一起商量了一下,我們五家準備拿出二十億給你,由你來操作老街改造的項目。”
“啊……”喬北哪怕是再有思想準備,怎麼也沒想到,這才半天功夫,他們就答應拿出二十億出來,扔給自己?我這盧叔瘋了?喬北扭頭回望了龍薇一眼,收到龍薇對自己的點頭鼓勵,又扭過頭去,很坦誠的衝老盧說道:“盧叔,小北一路上怎麼走的,有多少家底,有多大能力,你都一清二楚。這要拿下老街改造的項目是不假,想要你們的投資也不假,但你們決定給我二十億,我心裡還是直髮抖。盧叔,你是精明人,你自己再掂量掂量,尋思尋思,行就行,不行就不行,別一發懵就把自個家底拋給我,這事太大了……”
“小北,我們相信你,也相信龍小姐。”老盧頗有深意的看了龍薇一眼,繼續說道:“老街要改造,這個事情,我們一早都知道。但憑我們幾個人是拿不下老街改造這個項目的,只有你可以。”
“盧叔,往常您要把我擡這麼高,我厚着臉皮也就接受了,但現在可不是開玩笑,您要給我五千萬,哪怕一個億,我都接着。可您一下扔給我二十個億,我這心裡直犯怵。不瞞幾位叔,老街改造的項目不僅僅是我一個人想拿,後面還有一個萬山集團。想必幾位叔都知道萬山集團的實力,我是想和萬山集團鬥一下法不假,但要把你們幾位叔的家產都牽涉進來,我小北一萬個不情願。我心裡清楚,這事不是那麼容易乾的,不瞞幾位叔,我現在不到一成的勝算。”喬北直搖頭。
五位老總對視一眼,會心一笑。紅棉家紡的肖總開口說道:“小北,你不要推辭,我們敢把家底扔給你,就說明我們相信你的能力,何況,還有龍小姐在幫你不是?我相信你師兄妹兩人,要玩轉萬山集團是沒有問題的。”
“老肖說的對!小北,你從菜市場一個小小的檔口開始,不到兩年的時候,擴充到現在新城這個局面,我們都看到了。你的能力有目共睹,就不要推辭了,剛纔你還尊稱我一聲叔,難道我這當叔的給你壓點擔子,你就不肯麼?”李總微笑着勸道。
長運集團的江總也勸道:“小北,我們看中你的,是你的衝勁,敢闖敢幹!話說回來,做生意,哪有常勝將軍?只要你盡力了,我們縱是賠光了,那不過是損失了錢而矣,憑我們幾個老傢伙現在的能力,還可以再賺回來嘛。”
一衆人你一言我一語,紛紛勸慰。
一旁專司倒酒陪客的盧偉偉不明就裡,聽得自己熟悉的這幾位長輩這麼信任喬北,還包括自己老爸在內,不由得心裡駭然。要知道,當初盧偉偉去問老盧借五十萬,都被老盧給攆出來了,還痛苦的想死。而現在,五個長輩卻要拿出二十億給喬北,心裡對喬北的敬意陡然上升到一個頂天的高度。
喬北不斷推,衆人不斷勸。
老盧帶頭說話之後,就一直沒吭聲,此時揮揮手打斷衆人,衝喬北說道:“小北,現在不僅僅是我這幾位老夥計對你的信任,而是我們現在必須要這麼做。你心裡清楚,一路走來,和劉衛民鬥,和陸文龍搶,和全毅拼,其實都是在與萬山集團較勁,在這其中,我出過力,現在萬山集團是將我們兩個捆在一起當着對手,小北你說是這個理麼?”
喬北想了想,點點頭。以李牧的手段,收拾了自己之後,一定也會對老盧下手使絆子的。
“現在不是你一個人要對付萬山集團,而是我們五個,加上你師兄妹兩人聯手對付萬山集團,你還有什麼怕的?你這邊一動起來,我們就是你的後背,六家資源集中在一起,那你現在想想,勝算又有幾成?”老盧笑問。
喬北眨巴眼睛,又點點頭:“這麼說來,勝算當然大了。”
“小北,我們是必走這條路。就像你說的那樣,你是我們選出來的前鋒,在前面與萬山集團正面開戰,我們給你保障後勤。有這麼大的兵馬在你手上,你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呢?你叫了我那麼多年叔,今天我就拍板了,這事就這麼定下來吧,咱們商量一些細節。”老盧像是出庭的大律師一樣,做出最後的總結陳述。
一席話把喬北心頭的許多顧慮打消,喬北底氣陡然一壯,回看龍薇一眼,見龍薇正笑望着自己,喬北笑問道:“師妹,這幾位叔要上演一出黃袍加身,你說我是穿呢?還是不穿呢?”
“有黃袍你要開戰,沒有黃袍你也要開戰,不是麼?”龍薇沒有正面迴應。
喬北當然明白龍薇話裡的意思,見龍薇也認同,也就不再糾結,衝衆人說道:“幾位叔,你們信任我小北,我心裡暖暖的。但有幾句話,我可要說在前頭,都說醜話先說嘛。”
“你說。”老盧見喬北答應下來,和幾位老總對視一眼,都是會心一笑。
喬北說道:“三個事情。第一,你們的資金過來之後,不能半途撤退。”
“當然。”衆人附議。
喬北接着說道:“成立房地產公司之後,所有事情由我全權處理,注意,是全權處理!當然,有什麼事,我會和你們商量,但決策權在我。”
衆人相視一笑,李總笑道:“呵呵,小北,推你出來挑這個擔子,就是因爲你不按常理出牌,按你說的,全權處理!你也不必和我們商量,不然容易影響你的決策,你決策後通知我們一下就好。”
“好,那這第三條可有些難爲情了。”喬北臉上又浮出了熟悉的賤笑:“你們幾位叔投資二十億,佔百分之四十的股份,我和師妹佔百分之六十。”
有點獅子大張嘴,但衆人一直推着小爺去當炮灰,小爺不得佔點便宜麼?小爺就要上戰場,與那個狠的要命的李牧拼死拼活,搞不好弄得血哧呼啦的,在這個時候,不摳點縫子,是小爺的作風麼?必須摳縫子,不同意,小爺就撂挑子!……假罷工也要罷一回。
豈知衆人聞言相繼大笑,李總指着老盧笑道:“老盧,我輸了。”
“怎麼?”喬北一頭霧水。
“呵呵……我們和老盧商量的時候,老盧說你會給我們百分之四十的股份,我不相信,兩人就賭了一把,結果還是老盧瞭解你,不得不服啊,哈哈哈……”李總大笑,衆人相繼莞爾。
喬北撓着後腦勺有些尷尬,好在早已習以爲常,很快恢復過來,衝衆人笑道:“幾位叔,不是我摳,而是風險太大……好吧,是我想摳點股份……幾位叔都沒意見,那就這麼說了?”
必須定下來,等下他們後悔,小爺白忙活了。
“我沒問題。”李總率先表態,王總、肖總、江總跟着附議,老盧最後一個:“小北,我們幾個老叔給你託底,你只管往前衝就好!”
“那是必須的!有你們幾位叔託底,我膽氣扛扛硬,幾位叔,啥也不說了,在酒中。李叔,我要乾了,你心疼也沒辦法!”喬北舉杯,一口飲盡。
許是喬北的豪氣感染了衆人,李總哈哈大笑,也跟着乾了杯中酒,其餘衆人相繼乾杯,唯有龍薇還是淺抿一口,點到爲止。
又商量了一些細節,公司的辦公地點等相關事宜基本落實,滄遠集團的李總讓出靠近老街不遠的一棟三層辦公大樓,辦公室裝修及辦公用品等事項則由紅棉家紡的肖總全力支持,長運集團江總則表示,用車找他;最後雲天實業的王總嘆道:“還是你們做的生意好,我這精密儀器想貢獻一把,都無用武之地。”
衆人大笑,喬北心裡更是感嘆,這纔是真正的創事業。看看人家,再想想自己。京鼎還是租的那個老辦公室,新城仍然在老地方辦公,唯一的廣漢樓還是人家孟廣漢媳婦的產權。自己弄到現在,除了帳上沾沾自喜的一點資金,還沒有一點實業。
再聊得一陣,基本事項都確定的差不多,衆位老總起身告辭,在門口又是好一通鼓勵,然後一個個都過去和龍薇握手辭別,都沒有說什麼,只是言語中很敬重。
喬北將衆人一一送走,靠在廣漢樓門口的街燈柱上,衝龍薇笑道:“師妹,我怎麼感覺這一切這麼不真實呢?”
“你會習慣的。”龍薇予以微笑。
“我的乖乖……這五個大伽平時見着兩位聚在一起,都絕對是大事件,現在看來,古城要地震了。”一直陪着做侍應生的盧偉偉連連搖頭。
喬北傲然一笑,過去摟過盧偉偉的肩膀罵道:“瞧你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回頭小爺把你推到大伽的位子上,讓你也享受一番!呼……進去吧,華子還等着我去收拾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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