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衛民一個重重的耳光搧在廖紅星臉上。
“姐夫……”
“戶籍民警,也特麼是警察,你知不知道?”劉衛民大怒。
一旁的白媚趕緊的過來攔着,嬌聲勸道:“民哥,紅星還是一孩子,也不懂……”
“他是孩子嗎?二十幾歲了,還是孩子嗎?”
“民哥……你別生氣,等會你血壓又上了……”白媚不敢再勸了。
跪在地上的廖紅星也不敢再吭聲。
許久,劉衛民纔開口:“這段時間,你就呆在別墅裡,沒有我的允許,你不準出門,明白麼?”
“明白!”廖紅星哪敢不聽。
……
警車上。
喬北感覺到渾身上下都透着疼,卻咬牙忍住,相比自己的傷勢,他心裡更擔心凌姍的安危。
“疼嗎?”坐在旁邊的郝靜許是因爲是女生的緣故,沒有被銬上,這時,漸漸緩過神來,看着一身血跡的喬北,心裡不禁五味雜陳。
事情的確是那個廖紅星惹出來的,自己和喬北兩個人好端端的吃飯,廖紅星上來就各種譏諷,出手就傷人。
然而,王昆的處理手段,也同樣的血腥冷酷,開始的第一架,王昆打趴一羣人,卻仍然趾高氣揚,坐在那裡傻等着別人叫人來。
郝靜不明白,不明白喬北的世界,是怎麼樣一個生存法則。
自己只是害怕,怕得渾身上下發抖,往日在鏡頭前的自信蕩然無存,連拉都不敢拉。
自己的世界裡,或許也有拉幫結派、勾心鬥角,卻從來沒有過像今天這種冷血、殘酷,充滿了血腥的鬥毆。
或許……
自己和喬北,其實就是兩個不同世界裡的人。
喬北咧嘴笑笑,想和郝靜開一下玩笑,卻發現自己根本沒有那個心情。
這一架打得稀裡糊塗,本來和郝靜吃飯吃得好好的,誰知道碰上廖紅星,自己倚仗王昆在,把對方幹了一頓,回頭人家就回來找場子了,連在場的凌姍都不扯。
廖紅星不是腦子進水,就是有非常大的後臺。
自己損失了錢不說,還害得王昆也捱了一頓惡揍,想王昆什麼時候吃過這種虧啊?
尤其是……死條子……
她現在怎麼樣了?
會死嗎?
呸!
呸呸呸!
……
廣漢樓。
孟廣漢和王昆面對面坐着,兩人都沒吭聲。
“哥,我想自己來處理。”許久,王昆還是先開了口。
“怕把事兒惹我身上?幹不幹已經幹了,現在說這些幹啥?”孟廣漢狠吸了一口煙,卻被嗆着,連咳了幾下。
王昆趕緊起身去拿了水杯遞給孟廣漢,想了想,又道:“哥,我心裡尋思了一下,這事兒他們沒理,而且,他們動了警察,現在應該是他們壓力更大,這個時候幹他們,他們應該不敢起秧子。”
孟廣漢搖了搖頭:“不一定,在這槍口上,他們連店都敢砸,怎麼會不敢動?”
“哥,會不會是那個女人家裡人乾的?”
“應該不會,她被黃青紮了一刀,我已經叫志平去和她家裡談和了,對方也答應了賠錢,沒理由再砸家。”
“哥,要不……”王昆看了孟廣漢一眼:“我們反擊一下?我親自帶隊,事兒做的乾淨一點。”
“不……”孟廣漢仍然搖了搖頭:“現在動他,誰都知道是我們動的他,新城剛起來,馬上又國慶旺季,這個時候我們不能動。”
屋裡兩人又恢復了沉寂。
“圈廖紅星!”良久,孟廣漢叫道。
“哥,這個時候,廖紅星應該躲了,事兒不擺平,他現在肯定不出頭。”
“我知道,那就想辦法引他出頭。只有把他圈住了,往警察手裡塞,這事兒才和我們沒有關係。”
王昆有些不明白,問道:“哥,你的意思是把廖紅星圈住了,劉衛民就不敢伸手?但這廖紅星也就是靠着白媚的關係才搭上劉衛民的,一個女人而矣,劉衛民會買帳嗎?”
“你不要小看了她,這個女人不簡單!”孟廣漢淡淡一笑:“更何況,圈住了廖紅星,新城分店被砸的事情纔可以壓在他身上,他想甩都甩不掉!”
“哥,你是說這分店被砸是廖紅星乾的?”王昆一頭霧水,廖紅星一直和自己幹架呢。
“不,是劉衛民叫人乾的,但我們現在抓不住他的把柄,但可以把廖紅星硬往裡塞,不是他,也是他了!這樣劉衛民不得不想辦法保廖紅星,只要他保,我們就輕鬆了。”
“我明白了,哥,我這就去。”王昆通透,也坐不住了。
“等下……”孟廣漢看着王昆,看着看着竟然笑了,問道:“你和小北關係挺硬實的哈?每次小北要辦事,第一個總是想到的是你。”
“嘿嘿……哥,我們拜過把子。”在孟廣漢面前,王昆沒有隱瞞。
“那小B崽子,你跟他拜把子?你不怕被他忽悠啊?回頭他賴你身上。”孟廣漢笑道。
“小北鬼心眼是多,但人挺真的。”王昆笑笑:“哥,你別小看小北,他身上的槍傷比我還多。”
“嚯……”孟廣漢一臉的不信。
“真的,我覺得小北也是一個經過大事的人,雖然平時有點小滑頭,但辦事還是蠻穩的……哥……”
“你們還真是拜把子兄弟!什麼時候都不忘把你這個把兄弟往上拱哈?”孟廣漢笑道:“昆,你知道小北問我借錢,我還要開口問他要利息麼?”
王昆搖了搖頭。
“我沒小看小北,是小北小看了我,他有點不太願意和我們交得太深。”
“哥,你是說新城的事啊?”
“不僅僅是新城的事情,是他心氣太高,對一般人瞧不上眼。”孟廣漢呵呵一笑:“這個小B崽子,有便宜佔就來了,有事兒就拼命的往後縮。”
“哥,那跟借錢有什麼關係?”
“我不要利息,不等於是告訴別人他是我的人麼?小北現在根基不深,還沒站穩腳跟,沾上身來,他扛不住的。”
王昆點點頭,對於孟廣漢的話,他向來沒懷疑過。
“昆,你去吧,死活要圈住廖紅星,做的乾淨一點,別把髒水往自己身上濺。”
“知道了,哥。”王昆站起身,又衝孟廣漢叫道:“哥,你少抽點吧,這幾天你老咳。”
“行了,我知道了……”孟廣漢不耐煩的攆着王昆。
……
市局,喬北木訥地蹲在房間裡,跟他一起蹲着的還有對方被抓的幾個人,以及盧偉偉和朱明明,還有一直靠在牆上,甭着腦子想事的郝靜。
半個小時後,外面一個民警進來,對郝靜招招手:“你出來一下。”
郝靜看看喬北,又看看民警。
“靜靜,你先去吧,這裡面沒你的事,你實話實說就是了。”喬北站起來。
“小北……”郝靜想說什麼,想了想,還是沒開口,跟着民警出去了。
門外一個戴眼鏡的中年和廖永忠站在走廊上,看見郝靜出來,廖永忠馬上迎上去,笑道:“小郝,對不起哈,誤會你了,回頭我批評他們。”
“廖局,沒事,這不配合警方麼。”郝靜笑笑,到中年人面前,輕聲喚道:“姨父。”
“嗯,先回家吧,你媽在家裡等着呢。”眼鏡中年又轉身和廖永忠握手:“廖局,麻煩了。”
“不麻煩,不麻煩,是我們的工作沒做好,回頭要重新整頓一下,這幫人,辦事沒個譜頭。”
廖永忠將兩人送到外車的一輛黑色奧迪A8車上,一直揮手,直到奧迪的尾燈都看不見了,這才轉身回來。
再過得半個小時,喬北也被叫出去了,走廊上,民警將喬北手上的手銬解了,指着一個房間,示意喬北進去。
屋內,鄺文斌和歐陽凱正等着他。
“那死……凌姍怎麼樣了?”一見歐陽凱,喬北連忙問道。
歐陽凱看了喬北一眼,並沒答理他。
“小北,你惹大發了。”鄺文斌冷着眼盯着喬北:“你菜賣得好好的,沒事和人幹架幹什麼?”
“鄺叔,我沒和他們幹架,我和郝靜在農家樂吃飯呢,一幫人突然圍過來,擡手就要打我,幸虧……我躲得快。”喬北想了想,沒將王昆帶出來。
在現場,以及市局裡,都沒見着王昆,喬北已經知道,王昆躲了。
這個時候傻子纔會把他搭進來,更何況,深諳警局裡門道的喬北。
“那凌姍爲什麼會出現?”鄺文斌擰着眉頭。
“我怎麼知道,鄺叔,她不是你們警方派來保護我的麼?”喬北自己還一肚子委屈呢。
“呵呵……警方派她來保護你?我怎麼不知道?”鄺文斌看着喬北一付死魚相,不禁笑了:“凌姍請了半個月的年假,我都不知道她幹嘛去了。”
“啊……”喬北一臉懵逼。
旁邊的歐陽凱衝鄺文斌附耳低語幾句,鄺文斌點點頭,又對喬北說道:“小北,你和廖紅星有什麼矛盾?”
“廖紅星是誰?”喬北就見過兩面,怎麼會認識他?
“和你幹架的那個,你們兩個人的矛盾是怎麼引發的?”
“鄺叔,你問我,我問誰去?我只見過他兩面,第一次是新城開業的時候,我們一桌上吃飯,拌了兩句口。第二次就是今天了,我和人飯吃得好好的,他冷不丁衝過來,對我一陣羞辱,還動手把我打成這樣,要不是凌姍死命撲過來救我,我這條小命都不保了。”
“就因爲這個?”鄺文斌皺眉。
“就是爭個面子的問題,我還一直表揚他來着,結束,他無法承受,似乎受不了這種刺激,於是對我一頓打罵,鄺叔……”
“別拿你那小聰明到我面前顯擺。”鄺文斌橫了喬北一眼。
“鄺叔……”
“行了,我問你答。”
鄺文斌似乎很煩燥,也沒有和往日一樣,任由喬北的吹牛打屁,又繼續問了喬北半個多小時。
一旁的歐陽凱只是記錄,一聲沒吭,甚至沒拿正眼瞧過喬北。
當然,喬北也不以爲然。
他現在沒有心情開玩笑,這一把,自己虧大發了。
“你去外面治安科把罰款交了,先回去,等有事我通知你過來。”鄺文斌收拾自己的東西,扔下一句話就出門了。
喬北肚子裡還有許多疑問,連忙追出去:“鄺叔,凌姍說有人從境外過來要殺我,是不是真的?”
“誰告訴你的?”
“凌姍啊?”
“她騙你的。”鄺文斌面無表情。
“啊……這個死條子,枉我這麼擔心她……”
喬北又開始牙咬咬齒切切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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