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這樣的變態狂,我還真吃不準。畢竟,我接待過的住客,表面看上去都是很正常的。”凌雲仔細回想了一下,說道。
沒錯,很多精神疾病患者,都會隱藏。
“季岸,要不把竊聽器給我,等會兒你們走了之後,我拿去警察局裡讓他們看一看。”凌雲提議。
“也好。”季岸把竊聽器交給她,非法竊聽別人的隱私,確實還是交給警方處理比較好。
況且,已經可以確定這件事情和段驍無關。
小小的插曲之後,一切準備妥當,季岸和江舟準備離開。
“路上小心!下次再過來玩!”凌雲透過車窗說道。
“好,一定!下次來,看你們的寶寶!”江舟說。
在陽光下,江舟看着凌雲的臉,突然有點入神,心裡有一個念頭閃過。
之後,便都是若有所思的樣子。
“怎麼了,有心事?”她一直都沒說話,季岸覺得有點奇怪。
“季岸,我問你,凌雲是不是整過容?”江舟終於說出自己的疑惑。
剛纔在陽光下,她看到了凌雲臉上的假體,雖然不太明顯,力求自然,但江舟是醫生,她對於臉部的構造還是很敏銳的。
“整容?我不清楚,我認識她的時候,她就已經長這樣了。”季岸認真地說。
“你們認識多少年了?”江舟問。
“大概,七八年,我是通過周齊光才認識凌雲的。”季岸說。
“七八年了?”江舟問。
“你這樣一說,好像確實是有點變化吧。”季岸回想道。
“如果她七八年前就已經長這樣了,說明那個時候她就已經整了。而假體在臉部是需要不斷修修補補的,那個時候的整容技術也病逝那麼發達。”江舟說。
“不過說來整容也沒什麼大不了。她做的也還算自然,一般人看不出來。嘖,女人爲了追求美麗還真是夠拼的。”江舟感嘆道。
“那你倒是不需要那麼拼。”季岸說道。
“嗯?你這是在誇我漂亮咯?”江舟湊過去,臉上帶着笑意。
“算是吧。”季岸不想讓她太得瑟了。
“什麼叫算是,明明就是!死鴨子嘴硬,夸人還只誇一半啊。你的服務不到位。”江舟說道。
“我的服務還不到位?”季岸反問道。
她哪裡聽不出來他語氣裡的戲謔?
捏了一把季岸手臂上的肌肉,太硬,捏都捏不動,只掐起一點皮,但這樣更疼。
“臭流氓。”江舟罵道。
就這樣吵吵嚷嚷地過了一路,車子快要到達一個收費站的時候,驟然停住。
“怎麼回事?”江舟吃着蘋果,問。
季岸再一次啓動車,但是失敗了。又試了一次,還是沒能啓動。
“又壞了?”江舟難以置信地問道。
“嗯,好像是的。”季岸回答。
“你這什麼破車,老是掉線!”江舟忍不住吐槽道。
外表看上去破破舊舊的,總以爲應該性能不錯所以季岸才一直留着吧,結果這車還真不止是看上去那麼破爛。
裡面的機器也是破破爛爛。
季岸在用車這件事情上,真的是夠粗糙。
不,除了他的思維之外,都很糙。
整個一糙漢子。
“現在怎麼辦?”江舟說。
“找人幫忙。”季岸說完,就下車開始打電話叫拖車。
江舟頭疼地揉揉太陽穴,看看四周,前面有一個休息區,休息區邊上有一個賓館。
懸着的心總算是落下來。
還好附近有賓館,還好這車是跑到這兒才掉線的。
否則要是停在荒郊野嶺,還不知道該怎麼辦呢。
這時季岸打開車門重新做進來,“大概兩個小時後會到。”
“哦,那今晚住哪兒,我看到休息區那邊有一個賓館。”江舟說。
“你想住這兒?”季岸好奇地問。
“啊?什麼?”江舟問。
“我們可以讓拖車帶我們去鎮上。”季岸說。
“哦,對哦。”江舟說道。
於是接下來就是度過這兩個小時,等待拖車救援。
江舟嘆了口氣,開始無聊地撥弄起車上的電臺按鈕。
小小的一條屏幕上突然出現了幾個數字。
“誒?這收音機還能用誒。”一看,季岸果然沒有拔下鑰匙。
“那咱們聽聽電臺也行。”江舟說。
調到了一個音樂頻道。
“接下里是經典老歌放送時間,來自孟庭葦的《風中有朵雨做的雲》。”
“風中有朵雨做的雲
一朵雨做的雲
雲的心裡全都是雨
滴滴全都是你
風中有朵雨做的雲
一朵雨做的雲
雲在風裡傷透了心
不知又將吹向哪兒去
吹啊吹吹落花滿地
找不到一絲絲憐惜
飄啊飄飄過千萬裡
苦苦守候你的歸期”
孟庭葦溫柔甜美的聲線傳入耳中,就是一種很舒服的感覺。
溫溫雅雅,像一杯香甜的奶茶。
可又不覺得太膩,她唱出了一種漂泊之感,帶着一點傷感。
那樣娓娓道來,不像是現在的一些歌手,一味地追求飆高音,反而聽着讓人覺得吃力、刺耳。
“我記得凌雲的家裡就有一張孟庭葦的海報,看來她很喜歡這個歌手。”江舟說。
“確實是老歌好聽啊。”江舟感慨道。
接連着聽了好幾首老歌,換了一個又一個臺,無聊得都讓江舟感到有些睏倦的時候,拖車終於來了。
季岸和拖車的員工說明了情況後,他們答應送江舟和季岸到鎮上。
取車的時候,也是在鎮上取。
於是拿着一堆行李,搭車到鎮上。
因爲東西比較多,他們只好趕快找了一家客棧。
“這又是什麼地方?”江舟問。
“我不太清楚。”季岸老實回答。
“哈?你不是都瞭解的嘛。”江舟說。
“我還真沒來過,原本沒想要來這裡,我們應該在收費站之後往右轉,去成南鎮。”季岸解釋。
原定路線是往右轉,但是拖車徑直往前直走了。
“無所謂了,先把東西放掉吧。”江舟說。
看好兩件房要結賬的時候,兩人突然犯了難。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別看我,那晚我照顧凌雲的時候,偷偷把身邊的現金放到她的枕頭下了。”江舟說。
就算是朋友,在人家民宿裡白吃白住,江舟也覺得不好意思,更何況凌雲還懷了孕,就當是份子錢了。
季岸一聽,表情頓時有些複雜,“我也是。”
他偷偷藏在了沙發的枕頭下。
凌雲之後去整理,一定會看到。
“嘶……那你身邊還有多少現金?”江舟突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剛纔付了修車的費用,現在還剩120。”季岸說道。
“我身邊還有180。”江舟說。
這件客棧,兩件房一晚就得180。
何況,還不是車什麼時候能修好。
還有吃飯的費用,還有之後過收費站的過路費。
“請問附近有沒有銀行或自動取款機?”江舟問客棧的前臺小妹。
“不好意思,這個鎮上沒有銀行,也沒有自動取款機。”前臺小妹笑得一臉尷尬。
江舟氣絕。
沒有自動取款機,他們要怎麼取錢???
爲了好好用着僅有的三百塊。
這間客棧肯定是不能住的了。
兩人只好灰溜溜地退出來。
“我還從來沒有這麼尷尬的時刻。”江舟說。
走了一圈,終於找到一家看上去就挺便宜的。
問了一下價格,標間一晚60。
只有一張牀。
沒辦法,特殊時期,兩人也只好定了標間。
一進屋,就有一股發黴潮溼的味道。
江舟揉了揉鼻子,覺得不太舒服。
這標間的單人牀果然夠小,除了牀之外,就只有一臺老式的電視機和一套小的桌椅,還有配套的小浴室。
突然感覺到有噼裡啪啦的聲音,拉開窗簾一看,果然是下起了大雨。
“那句詩怎麼說的來着。”江舟看着窗外的雨,說道。
“屋漏偏逢連夜雨。”季岸提醒道。
“對,就是這個。”江舟說道。
“還好,最起碼這裡不漏雨。”季岸安慰道。
兩人整理還了東西,打着傘,出去覓食。
外面是黑壓壓的一片。
才走了一會兒,江舟就覺得自己的鞋已經溼了,還好把備用的鞋也帶來了。
雨下得太大,經過第一家麪館,兩個人就走了進去。
江舟要了一碗榨菜肉絲麪,7塊。季岸要了一碗雪菜筍絲面,6塊。
兩碗麪,13塊錢。
吃了那麼多天精緻的農家菜,突然吃着上面漂着一層黃油的面,江舟有些沒胃口。
季岸倒是吃得很香。
“好吃嗎?”江舟問。
“不好吃。”季岸回答,“但是你必須吃。”
江舟自然是知道這個道理,但這榨菜肉絲麪的肉絲幾乎全是肥肉。
江舟從不吃一點肥肉。
剛想把肉挑出來扔掉,便被季岸制止,“不吃給我。”
語氣有點硬。
江舟撇撇嘴,乖乖地把肉挑到他的碗裡。
深呼吸,江舟吃進第一筷子的面,果然不太好吃。
連榨菜都不太好吃。
江舟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在夷山的飯館裡,點了所有的特色菜,然後每道菜就吃了幾口。
突然覺得當時的自己非常可恥。
還有,她想起了上海小弄堂裡的陽春麪。
沒有任何其他東西,只有麪條,一勺豬油,再撒上一點蔥花,就這樣清清淡淡的一碗麪,卻比其他花裡花哨的面都要香。
“是不是後悔以前那麼糟蹋食物了?”季岸問。
“的確。”江舟嘆了口氣,“浪費可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