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是提前交卷,關曉軍走出考場的時候,大多數學生還都在看着考卷一臉的苦大仇深,只有孔令春耷拉着腦袋跟隨他一起走了出來。
“你說你怎麼這麼笨啊!”
關曉軍走出考場教室,下樓的時候,忍不住衝孔令春的屁股上踢了一下,“知道狗黑子怎麼死的麼?”
孔令春縮了縮腦袋,不敢說話。
“你到底抄了多少啊?”
關曉軍見他可憐巴巴的,倒也不好意思再欺負他,“別給我說,你只抄了一點!”
孔令春道:“就後面的一個大題沒有抄下來,其餘的都抄上了!”
關曉軍笑道:“那還好,前幾名是不可能的了,但是上初中應該沒問題了!”
孔令春高興的擡起頭來,“真的?”
現在整個關帝廟村的小孩子最服氣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關曉軍。無論是上學打架,還是抓鳥捕魚,就沒有關曉軍不精通的。
尤其是在打架方面,因爲附近村的一幫社會小青年在路上對關陽污言穢語,被暴怒的關曉軍連同關山虎,把七八個小青年的腿都打斷了。
剩下的幾個小青年還揚言要報復,被關曉軍拿刀架在脖子上,“我現在殺人不犯法,你再敢多說一句,我就殺了你!”
他當時說話的語氣是笑嘻嘻的,但是刀子卻真的在其中一人的脖子上割了下去,當場就把那哥們嚇尿了,所有人都一聲不敢吭。
最後,那幾個小青年是爬着回家的。
這件事鬧得很大,搞的十里八鄉的都知道了。
知道了具體情形的人,一方面都說這幾個小混混活該,但另一方面則對關曉軍等人的狠辣感到驚心。當時他們三人中,年齡最大的關山虎才十五歲,而最小的關曉軍才十歲。
而關陽當時才十四歲,這些人連十四歲的小女孩都敢調戲,當真是喪心病狂,也怪不得關曉軍如此惱怒,能壓住火沒鬧出人命,那都算是手下留情了。
而關雲山知道之後,一個勁兒的罵關曉軍,“你爲啥不把他們的四肢都打斷?打斷兩條腿,太輕!”
這件事之後,關山虎、關陽、關曉軍三人,成了整個鳳山鄉的煞星,說起他的名字來,連成年人都不敢大意。
因爲這仨傢伙太兇殘了!
現在關山虎考上了雲澤市一中,一個月纔回家一次,而關陽因爲初三學習已經有點緊了,吃住在了學校,一週纔回家一次。因此三個煞星裡,只有關曉軍還時常在關帝廟村晃悠。
人類從骨子裡面就有一種崇拜暴力的基因,這種情況在幼年時期的表現最爲明顯,小孩子們中,誰打架厲害,誰就是小孩頭。而像關曉軍這樣的近乎全能的傢伙,在一羣小夥伴裡的威望那更是高的不可思議。他現在說一句話,比孩子們的家長說話都管用。
現在關曉軍說孔令春能考上初中,身邊的孔令春頓時就信了。
別看他關曉軍還大那麼一歲,但是個頭跟關曉軍一比,可就差多了,如今最多也就一米四多點,但肯定不到一米五。
而關曉軍卻因爲基因強大,又加上常年練武,營養補充的也非常充分,因此發育的極快,這才十二歲,就有一米七了。
他在前世,成年後個頭是一米八六,比關雲山矮了幾公分,但也算是很高的個頭了。不過關帝廟村裡的人個頭都很高,尤其是關曉軍的同齡人,成年後,一般都在一米八左右。
關曉軍平時在村子裡並不怎麼顯高,可是一出去上學,立馬就顯出與別人不一樣了,在教室裡一坐,或者公交車上一站,入目的便全是黑鴨鴨的腦袋,此時掃視四周,便頗有顧盼自雄的味道。
他這一輩子,比前世的發育還快了一點,現在一米七的“大個頭”,在同齡人中,可謂是鶴立雞羣,威懾力十足。
天然的個頭差距,也會讓孩子們生出隱隱的敬畏感,更何況關曉軍是真的很厲害。
“當然是真的,我騙你有什麼好處?”
關曉軍看了孔令春一眼,“走吧,我請客,出去吃塊冰糕去!”
直到兩人在學校的小花園裡都快睡着的時候,鈴聲響起,考試終於結束了。
交完試卷的考生在校園裡自動分成幾個隊伍,在各自領隊老師面前集合。
因爲各地小學的距離鳳山鄉中學都不太近,因此小考的時候,就需要各個小學的老師帶着學生們來考場。這次帶領關曉軍他們的人,正是關宏葉。
她查了查人數後,發現都到齊了,揮手道:“走,都去推車子去!”
一幫小傢伙走到車棚裡,將各自的自行車推了出來,排着隊向學校大門走去。
放眼望去,可以看到前後左右都佈滿了自行車大軍,男女老少,人手一輛自行車,只有極少數的家在附近的孩子,纔沒有車子。
這些學生們的自行車有新有舊,有大輪車也有小輪車,都是極爲硬實的二八槓,推車的孩子比自行車也高不哪去。
眼前這種自行車大軍的情景,一直到了兩千零六年以後,才逐漸發生變化,自行車改爲了電動車。
騎車出來鳳山鎮之後,學生們開始分流,嘻嘻哈哈沿着羊腸小道回返各自的村子。
關曉軍騎車剛回到家門,就聽到關雲山憤怒的咆哮聲從院子裡傳來,“他媽的,這姓花的真不是個東西!狗屁不懂,還要瞎指揮!”
關曉軍嚇了一跳,悄悄將車子停在門洞裡,向院子裡走去。
就在關雲山正站在院子裡向關宏達抱怨,“設計圖上面的衛生間,他非要去掉或者改成儲物間!這個蠢貨,我怎麼解釋,他都不聽!非說廁所安在房間裡不成體統,太臭!”
關宏達此時蒼老了不少,頭髮白了很多,但精神矍鑠,對關雲山哈哈笑道:“這些老東西,見識太少,連抽水馬桶都不知道!你這樣,你明天,帶他去市中心看一看,讓他見識一下什麼樓上的衛生間。”
關雲山憤憤不平,“虧他還是個教育局的局長!連這都沒見過!”
關曉軍只聽了幾句,就差不多猜出了是怎麼回事,這種事情,現在已經大幅度減少,前幾年那是屢屢發生。
有些基層幹部見識淺薄,什麼都不懂,但偏偏瞎指揮,當家硬。
前幾年,關雲山爲市裡毛紡廠修蓋居民樓的時候,當時的領導看圖紙,看到了房間裡竟然標註了衛生間,勃然大怒,“房子裡搞茅房,那還不是臭氣熏天?設計院的人都是幹什麼吃的?圖紙必須要修改!”
任憑施工隊怎麼解釋,領導也不聽,最後不得不按照領導的意思,將衛生間改成了儲物間。
等樓蓋好入住之後,所有員工都苦不堪言,每天早上,都有人拎着馬桶在樓下排隊去傾倒屎尿。
還有一次,關雲山爲某縣裡修建辦公樓時,某一把手非要把辦公室設立在三樓,而且還要擴大。但在當時,蓋樓的樓層還都是樓板搭建不是混凝土澆築,承重力有限,空間太大的情況下,光是自重都是大問題。
但是跟人家解釋,人家就是不聽,關雲山一怒之下,這個活他不接了。
後來有人接了下來,剛蓋好,就塌了,砸死了五個當官的。
當時還是那位領導,看到這種情況,立馬就翻了臉,把施工隊長抓了起來,“他媽的,我不懂,難道你們也不懂?這事情你們要負全責!”
現在那位施工隊長還在牢裡蹲着,估計沒個七八年出不來。
這種扯淡的事情,隨着時代的發展已經越來越少,不過聽關雲山的抱怨,應該是又遇到了同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