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終還是婉言謝絕了羅森林的好意,不過他並沒有表現出什麼不悅,反而拍了拍我的肩膀說:“小夥子,好好幹,以後有事兒就說話……來來來,咱們再走一個!”
“老羅,你身體纔剛剛好,少喝點兒!”許姐扯了扯羅森林的胳膊,小聲的說道。
羅經理有許姐管着,而我們第一次跟項目經理喝酒也難免拘謹,所以這頓飯我們並沒有喝多少酒,四個人剛好乾完一瓶茅臺,也沒有再叫酒。
這頓酒之後,我們不敢說就此抱上了項目經理的大腿,但至少也算是搭上了項目經理的路子,關係還得靠維護,我相信,現在努力打下的關係,以後總有用得上的時候!
……
我和劉山離開成都的時候,誰也沒有通知過,可紙總歸是包不住火的,一個晚上,田小維跟李十三喝酒的時候,終於打了電話過來清問。
“你和山子現在在哪兒?”這是田小維打過電話來問的第一句話。
“新疆!”
這是我接通電話說的第一句話,接下來便是田小維在電話那頭足足五分鐘的怒罵,不過他罵來罵去無外乎也就那麼幾句話,什麼有沒有把他當兄弟,走了都不跟他說一聲,以後還能不能接觸云云……我直接將手機放在了桌上,等到他罵夠了,又才重新拿起來。
田小維撒了一番潑,估計也給累着了,連說話的語氣都輕了幾分:“你們兩個衰人,在新疆那邊還習慣嗎?實在撐不下去就麻溜兒的回來,老子絕對不會笑話你們!”
我還未及說話,劉山就湊過來對着話筒吼道:“哈哈,孫子,老子們不知道有多好呢,剛來沒幾天就把本地人給揍了,直接開着挖機碾壓啊,前兩天還把我們項目經理給救了,人家講究,請我們喝的茅臺吶!”
田小維聽得雲裡霧裡,完全鬧不明白,在他的追問之下,我又只好把這些天的事情原原本本的給他講了一遍,博得田大爺一陣陣叫好,要不是家裡看得緊,大哥都要跑到新疆來跟我們混了!
藉着電話連線,我們兄弟幾個好一番寒暄,矯情的田小維說他正和李十三在外面喝着酒,非要我和劉山也開瓶啤酒陪他喝,可憐我和劉山晚上傻吃傻脹吃多了,再喝啤酒撐得真心難受!
兩瓶啤酒下肚,我們的兄弟感情也聯絡得差不多了,我點了根菸,拿起手機走到了門外,終於還是忍不住向他問道:“小維,告訴我,蘇麥和米瑤她們……還好嗎?”
我忐忑的等待着田小維的回答,這小子卻跟我調侃道:“喲,陽哥,您這心操得蠻寬的嘛,人家都是操心一個,您可倒好,這一來就問了兩個,我該先回答誰的呢?”
“你少貧,我這問正事兒呢!”
“那不行,你必須先回答我,你先問的哪一個,否則我就只有說……無可奉告了!”
“你……”
我被田小維氣得夠嗆,可現在又拿他無可奈何,只能做出一個選擇,蘇麥固然是受到了傷害,可米瑤的情況顯然更糟糕,我沉默半晌,最終說道:“那你先說說米瑤的情況吧!”
“米瑤?”田小維訕訕的笑了笑說,“看來還是初戀在你心中佔的分量重啊……只是可憐的蘇麥,你說她要是聽到你這個回答,該是什麼感受呢?”
“田小維,你特麼這是故意給我添堵是吧?”我煩躁的吼了一句,語氣中已然帶有隱隱的怒氣。
“好好好……怕了你了!我就不給你添堵了!”田小維終於收起了他的惡趣味,娓娓說道,“米瑤啊,那姑娘挺堅強的,貌似已經從你和趙秦兩個人渣的傷害中走出來了……嗯,至少從表面上看是這樣的,至於她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這我就不知道了……前兩天約她吃了個飯,她說她現在不想再去想這些事情,命運給她的,她全盤接受,還說以後的生活重心要放在工作上,現在她的花店照常營業,生意不錯,小妮子過段時間還準備開分店呢,據說現在已經開始在找門臉兒了!”
我心中一陣五味雜陳,有愧疚,也有欣慰,米瑤她還是一如既往的堅強,可聽着她堅強的消息,我卻難忍心酸,我們對她已經夠殘忍的了,希望上天能給她一個好的結果。
“對了,還有米楠!”田小維突然一陣忍俊不禁,“那妮子可太逗了,聽說前些天有個凱子追她,直接從她姐的花店裡買了花去送她,你猜那妮子怎麼着,她竟然直接放了自己寵物店裡的一條黑莓去咬人家,黑莓啊,那傢伙長得那麼大個兒,瞅着也嚇人啊!”
我也被逗得一陣樂,米楠那丫頭還是那麼調皮,不過她這樣生熟勿近的,那是要耽誤個人問題的,這樣下去可要不得,看來抽空我還得打個電話去教育教育她,丫頭年齡不小了,該戀愛了!
氣氛好不容易輕鬆點兒,田小維卻是突然話鋒一轉,語氣瞬間變得有些冰冷:“那兩姐妹說完了,現在是不是該談談蘇麥了?”
我爲之一怔,許久後才鼓起勇氣問道:“嗯……她還好嗎?”
“你覺得她能好嗎?”田小維突然提高了語調,“向陽,不是當兄弟的說你,蘇麥那麼好的女孩兒,你也捨得傷害?分手也不知道找個好點兒的理由,哦不……你小子憑什麼分別人啊?要分也是別人分你啊,真不知道你腦子裡裝的是什麼……你有病!真的有病!”
我被田小維罵得完全沒脾氣,只能聽着他罵,等他罵完了,我又才腆着臉繼續問道:“現在你可以告訴我她的消息了吧?”
“她已經離開成都了!”田小維所說的每個字都讓我絕望,“我去你租的房子那邊找過她,她已經把房子退了,另外,她在雜誌社那邊的工作也辭職了,反正自從你走了之後,我就沒有再見過她……你說這不是離開成都了是什麼?”
田小維知道蘇麥已經退掉了我租的房子,這並不奇怪,可他連蘇麥辭去了雜誌社的工作也知道,這就讓我有些詫異了,畢竟連我都沒有去過蘇麥工作的雜誌社,他怎麼知道的?
不過我現在完全沒有心思去琢磨這些,只是着急的問他:“那你知道她去哪兒了嗎?是回北京了還是……”
“我特麼上哪兒知道去?”
田小維的情緒變得很糟糕,或許他也意識到了這一點,語氣終於變得緩和了些:“對了,還有葉紅杉,如果劉山想知道的話,你可以告訴他,葉紅杉現在已經和那個老男人徹底分開了,她已經得到了她想要的一切,房子、車子、存款,還有九龍商場的兩個商鋪,人家現在可是小富婆兒了,有錢!山子完全可以不用操心了,人家的生活過得肯定會比他滋潤!”
“哦!”
我僅僅是哦了一聲,因爲在蘇麥的話題過後,我真的很難再對其他話題提起興趣,甚至都沒有注意聽田小維說的是什麼,直至李十三將電話拿了過去,我才稍微回過了神來。
李十三告訴我,娜娜的身體越來越差,不過好在現在已經沒上班了,安心的在家靜養,李十三也刻意削減了不少場子裡的業務,儘量的挪出時間在家裡陪着娜娜。
我們的通話就在我的心不在焉中結束了,我的心情卻久久的難以平靜,蘇麥到底去哪兒了?她是回了北京還是在繼續她未完成的旅程?我希望是後者,因爲我想她那輛紅色的Jeep牧馬人肯定是不喜歡困在北京那座水泥鋼筋的囚牢裡的,它是那麼的喜歡自由!
這個時候,我真的很想抽一支菸,不過剛纔出來的時候就只點了一支菸,這會兒早已燃盡成了沒有溫度的菸蒂,如果想抽的話,還得回去取,而我這會兒卻並不想回去。
憋着突然涌上來的煙癮,我離開成都之後,第一次撥通了蘇麥的電話,不過得到的答案卻是關機……我相信我並不是剛好撞上她關機,她很可能已經沒用這個手機號了,只是還沒有註銷而已,我很可能永遠聯繫不上她了。
我很失落,失落得不想回家休息,卻又不知道去哪兒,而這時我的手機再一次響了起來,還是田小維打來的,我狐疑的接通了。
“咳咳……那個……你以前的房東梅姐說了,蘇麥雖然退掉了你們以前租的房子,可她把你在天台搭的那個爛蓬蓬續租了下來,給了一年的租金……不要問我爲什麼,因爲我特麼也不知道她這麼做是爲了什麼!”
田小維壓根兒就沒有給我說話的機會,他噼裡啪啦的說完了就直接掛斷了電話,而我也確實不知道說什麼,只覺得兩眼發熱,完全不敢眨眼,因爲我能感覺到兩隻眼眶的負擔越來越重,它在承載着我快要溢出來的感傷。
天台!
我的眼前似乎迷迷濛濛的又浮現起那個不大不小的地方,還有那間我親手搭建起來的簡陋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