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心情就像是天氣,誰也琢磨不透。
我在米楠離去之後,終於有了自己的時間,舒舒服服地洗了個澡消除一整天的疲憊,可是晚飯吃了兩頓,還喝了三瓶啤酒,撐得實在有些難受,又趴在客廳的地上做了五十個俯臥撐,這才爬上牀睡覺。
由於是第一次自己騎車去上班,時間掐得有些不準,明明是八點鐘上班的,我七點半就趕到了工地的宿舍,劉山他們纔剛剛起牀,不過這樣也好,總比遲到強。
“來這麼早?”劉山一邊提拉着褲子一邊向我問,“早飯吃了嗎?”
“吃過了,出門的時候在小區門口順便買了幾根油條和一個茶葉蛋!”我點上一支菸等待着劉山他們起牀穿衣,然後一起去施工現場,突然想起昨天我們的整蠱計劃,於是向劉山問:“怎麼樣?老徐中招了嗎?”
劉山穿好褲子,扣上皮帶扣,癟着嘴搖了搖頭:“應該還沒有,如果他昨天就中招了的話,我們宿舍隔這麼近,應該能聽到響兒……彆着急,說不定今天早上就能看到好戲了!”
……
整個早上的時間,我們都在期待中度過,時刻關注着老徐的動靜,可是這丫的整個早上都沒有把他褲兜裡面的香菸拿出來過,抽菸都是工地上的工人或者其他班組帶班的發的,後來他又有事離開了施工現場,我們也就無法繼續關注了,也不知道我們做的香菸炮仗炸沒炸。
中午吃過午飯,我們挖機班組的人都在宿舍裡休息,老徐和老闆何炬走了進來,說是要召開一個簡短的會議,我們皆是嗤之以鼻,破開挖機的,還召開什麼會議啊,不過既然是老闆發話,我們倒也裝模作樣地認真聽了起來。
會議的內容很簡單,上頭的建築公司在催工期,我們需要加快施工進度,施工質量什麼的,可以暫時排在施工速度之後,而且說不定之後的日子會有很多的加班,讓我們做好一個心理準備!
何炬唾沫橫飛地傳達完會議精神之後,擰開手中的樂虎功能性飲料的瓶蓋,美滋滋地灌了一口,老徐是察言觀色、溜鬚拍馬的好手,見得老闆發言完畢之後,趕緊從褲兜裡掏出了一包硬中華,抽出一根兒給何炬奉上,還親自上了火。
我們這種普通工人平時很難抽到老徐的煙,不過今日有老闆何炬在場,老徐竟然破天荒地主動給我們每人都發了一根兒中華煙,而後自己也抽出一根兒,吧唧一聲點上。
要壞事兒!
我和劉山互相遞了一個眼色,何師和三個徒孫也把目光投向我倆,我們都心知肚明,老徐的這包硬中華煙中很可能就有我們昨天動過手腳的炮仗香菸,如果讓我們自己抽到或者讓老闆何炬抽到,那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嗎?
我們六人都沒有人點上老徐發的中華煙,而是暗暗用兩指捏了捏香菸的中部,查看是否有擦炮兒蘊藏其中,我拿到的這支中華煙中部鬆軟,看來應該沒有問題,何師在拿到煙不久之後,掏出打火機放心地點燃,應該也沒有問題!
劉山和三個徒孫的面色不怎麼好看,拿着中華煙久久不肯點燃,紛紛向我暗使眼色,估摸着是點兒背,拿到我們昨晚做過手腳的擦炮兒香菸了。
何炬這老闆挺熱情平和,見到劉山他們久久沒有點菸,問了聲他們是不是沒火之後,竟然掏出打火機主動要給劉山點菸。
劉山趕緊擺了擺手,卡出一口濃痰吞在地上:“剛扔了,這會兒不想抽,最近咽炎復發得厲害,還是少抽點兒煙比較好!”
何炬又將打火機遞給三個徒孫,三人紛紛擺手,皆表示纔剛剛抽完,等會兒再抽。
劉山他們四個老煙槍平時逢人發煙都是來者不拒,就算一根兒接一根兒都扛得住,這會兒卻是矜持起來了,不過好在沒有引起何炬和老徐的疑心,大家繼續吞雲吐霧、聊天打屁。
何炬是典型的老煙槍了,他平時的口糧就是硬中華,抽了幾口他就察覺到了不對勁兒,將指間的香菸夾至眼前端詳:“老徐,你特麼這是在哪兒買的煙?味兒怎麼有些不對啊?你個背時的該不會買到假煙了吧?”
我的心咯噔往下一沉,心道壞事兒了,何炬拿到的煙很可能就是我們昨天動過手腳的擦炮兒煙,擦炮兒裡面有**,經過熱氣的蒸騰,當然就會使香菸的口味發生變化!
怎麼辦?
何炬手中的中華煙已經快要燃燒到蘊藏擦炮兒的位置,如果他再抽幾口的話,香菸的火星就會點燃擦炮兒頭上的**,導致擦炮兒發生爆炸,到時候可怎麼收場啊?我的頭腦飛速地運轉着,必須要阻止這一幕的發生!
“是啊,我也覺得這煙的味兒怪怪的,多半是假煙!”我趕緊附和何炬,順手就將手中的香菸往地上一丟,一腳踩滅後,胡謅地嚇唬他們,“我可聽說這假煙抽不得,特別是男人,這玩意兒嚴重影響腎功能呢,假煙一支軟三年的說法你們聽過沒有?”
我胡謅瞎講,就是想讓何炬扔掉手中的香菸,可這大哥卻是不聽,癟着嘴搖頭:“哪兒有你說得這麼玄乎,中國菸草市場上流轉的假煙還少了?要他媽真的假煙一支軟三年的話,那估計大半個中國的男人都挺不起來了!”
給人發煙發到假煙,這是件極其令人尷尬的事情,況且還是給自家老闆發到假煙,這就更加難堪了,再者我剛纔當着發煙人的面扔掉了煙並用腳踩滅,這也是一件非常打發煙人臉的事情,老徐當場就不淡定了,黝黑的面頰瞬間就紅了。
“不會吧?我怎麼覺得這煙的味兒還是挺純正的啊!”
老徐面露尷尬,很無力地反駁,估摸着就算真的是假煙,他也不願意承認,似乎是爲了讓自己的說法更加的有可信度,他將煙塞進嘴裡就狠狠地抽着,連吸了好幾口。
一股股濃濃的煙霧在老徐的眼跟前升騰而起,他手中的中華煙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短着,燃燒出一截長長的火星,老徐被煙燻得有些睜不開眼,濃烈的尼古丁刺激使得他的面部表情有些扭曲,宛然就是一個面目猙獰的老煙鬼!
“砰!”
一聲猝不及防的爆炸聲響徹整個板房宿舍,老徐眼跟前的中華煙突然發生了爆炸,夾帶着火星的菸絲四處飛濺,撲騰了老徐一臉,他嚇得一聲驚叫,觸電般地扔掉了手中的香菸,驚魂未定地連連後退了好幾步,雙手驚慌地不斷撣着濺落在臉上和身上的火星。
所有人都被嚇得瞬間呆住,我們這些作案者自然知道這個爆炸的原因,可剛纔我們的注意力都投放在了何炬手中的香菸上,誰料到老徐手中的中華煙竟然還先爆炸了,還把我們自己嚇得了夠嗆!
何炬更是嚇得傻了,雙眼發直地望着老徐,喃聲吐露:“我靠,這尼瑪是什麼煙?還帶自爆的?”
我突然想起何炬手中的那支菸也極有可能藏有擦炮兒,於是趕緊衝他呼喊:“炬哥,你的煙!”
何炬這才猛地反應過來,趕緊將自己手中的煙往地上丟去,燃燒着的香菸還未及落地,一聲震耳的爆炸聲再次傳來,還在空中墜落的中華煙頓時炸裂開來,白色的裹煙紙就像是被戳破的氣球,瞬間炸得破破爛爛,裡面包裹着的菸絲和火星被炸得四下飛散,簌簌落下。
濃烈的煙氣和一股刺鼻的**味兒瞬間瀰漫開來,我們幾個始作俑者眼看着老徐中招卻怎麼也笑不出來,何炬和老徐面面相覷,半天說不出話來。
沉寂良久之後,何炬愣愣地望着老徐終於發問:“什麼情況?”
“我我我……我也不知道什麼情況啊!”老徐急得都快哭了,雙手舉在胸前極不自然地揮舞,迫切地想要表達着什麼,可老半天也抖落不出一句囫圇話,黝黑的臉上也被剛纔的火星燙出了幾個小紅點,就像是長錯了位置的青春痘,極其不協調。
“噗!”
徒孫小章突然笑了出來,臉色漲得通紅,而且一笑就停止不下來,這種爆發式的噴笑足以證明他之前是憋了有多久,繃得有多難受,其實我也想笑,特別是看見老徐那副狼狽又驚慌的可憐模樣兒,真心的憋不住笑啊!
笑聲這玩意兒他媽會傳染,又特別是我們這幾個知曉幕後故事的小夥伴,就像是串一起的炮仗,一個點燃了,後面的就劈里啪啦地炸歡了,小章的笑就是那枚被點燃的炮仗,我們全部都繃不住了,一個個撒了歡地大笑起來,越笑越厲害,本來已經強行把笑意再次憋了起來的,可是看見旁邊的人在笑,又不受控制地狂笑起來。
酣暢淋漓的笑聲瞬間充斥着整個宿舍,我們笑得滿臉通紅,笑得肚子生疼,笑得彎腰俯背,笑得淚流滿面……笑得何炬和老徐臉都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