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勵泓頂着墨鏡跟曹文峰一前一後進了院長辦公室,那個架勢不把人嚇一跳也不可能。院長本來還有點自鳴得意,曹文峰屬於比較好說話那種,只要是不出麻煩,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都能過去了。
房勵泓出了名的難說話,如果知道這次是在自己家的醫院裡檢查出太座懷孕,只怕以後就不會對自己的產業橫挑鼻子豎挑眼,那樣日子豈不是好過多了。
等看到房勵泓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院長馬上知道自己很傻很天真。光知道好的一面,就沒想到以後還會有整整一年的時間,房太會在這裡進行一系列的檢查直到分娩,光一個曹太太就夠瞧了,這下再多個房太太,恐怕恐怖襲擊也沒這麼兇殘。意味着,房勵泓個隔三差五,甚至每天都會來一趟。
“是真的?”房勵泓很少先開口說話,這次還真是有點意外。比如說,從近來開始就沒摘掉墨鏡,是忘了還是在遮掩什麼?比如說得意忘形?
什麼是真的?院長的腦子轉得還不夠快,應該還是在計較各人和醫院得失。房勵泓戴着眼鏡,琢磨不透他在想些什麼。還好沒有想太久,因爲房勵泓來的原因肯定是因爲房太。
“哦,真的真的。”估計院長太太自己懷孕的時候,都沒有這麼激動過。院長連連答應:“接診醫生是很有經驗的,給曹太做完超聲檢查以後,給房太看上次的檢查報告,曹太也是醫生,孕激素那麼高,乾脆就請房太也做了個超聲檢查。懷孕兩個月,是一定的。”好像是在說繞口令,一口氣說完很要點功夫的。
“在哪裡?”曹文峰沒見過房勵泓心急如焚的樣子。這是第一次。手裡的所有事情都交給茱莉,只是讓她拍下所有的東西,包括那張虛無飄渺的照片。多少錢都要拍下來,絕對不準流拍。
房勵泓做生意從來不會有失手的時候,但是對一張虛無縹緲的照片這麼執着,真是第一次。就跟他接到醫院打來的電話一樣,很多事情讓人看到了不同以往的房勵泓。總不會剛纔做事做到一半,到旁邊打的那個電話有關係?曹文峰自認爲是個神經突觸很長的人,不會對很多人產生聯想,可是今天看到的一切。不產生聯想是不可能的。
“在一樓貴賓室。”院長能想到最好的地方,就是貴賓招待室,堪比帆船酒店的總統套房。這話有點誇張。
房勵泓看了眼曹文峰,曹文峰沒話說。跟房勵泓前後腳往貴賓招待室走,推開房門的時候,那兩個人大口小口再吃那迎婭隨手帶來的點心,蝦餃和奶黃包叉燒包絕對上乘。還有兩份木瓜燉雪蛤,能夠想到帶東西出來吃,除了那迎婭不作第二人想。
“不錯不錯,叉燒包絕對第一。”叢心能夠騰出嘴來說話,已經很不容易。那迎婭沒空,但是看她津津有味的樣子。也知道對了胃口了。
兩個男人站在門口,房勵泓以爲會看到緊張兮兮的女人,至少要配合一下劇情發展。或者感情的需要,也要有點表示。沒想到會安靜到跟平常人一樣,裝的嗎?
“誒,怎麼你不是說今天有拍賣會的,這麼快結束了?”看到曹文峰。叢心頓時披上皇帝的新衣,又成了曹文峰平時看到的那種知性女人。犯二的樣子。不會讓他看到的。
“嗯,來看你的檢查結果。”曹文峰沒說遇到什麼事,女人裝得小心翼翼,他就當作什麼都不知道。有時候像是捉迷藏,比較有趣。
“跟你想的一樣。”叢心不騙人,結果馬上回來看到的,裝那個神秘幹嘛!
“真的?”這下看到曹文峰得意忘形了,房勵泓一直沒發話,就是要看看能夠裝到什麼時候。一報還一報,來得還真快。
“真的。”叢心點頭,那迎婭根本就不管這邊發生了什麼,一個人坐在那裡吃東西。除了吃相像孕婦,別的怎麼都不像。關鍵是,孕婦就是能吃也是後來的事情,有人一開始就大吃大喝麼?要不是看到超聲檢查結果,會覺得那迎婭絕對是蒙人。
曹文峰抖動着嘴脣不知道要說什麼,叢心撇嘴。男人都是這個德行,他的崽就比什麼都重要,誰都比不上。
房勵泓纔不會這麼沒底線,還嘴脣抖動不會說話?好歹也是那麼大兒子的爹地了,說什麼都不會太丟人的。話說房昱斯當年出生的時候,還在外面玩得天昏地暗。不過這次,很不確定是不是會原音重現。
“吃完了?”看到那迎婭開始擦嘴角,不問她是不是吃飽了。因爲面前的保溫盒空無一物,房勵泓大步過去:“回家?”
“嗯?”那迎婭好像剛注意到還有他這個人進來,你看人家曹文峰激動得都不會說話了,好歹有點聲音也是符合劇情需要,但是等到東西吃完,還是那句吃完了,回家。掃興!
有點悻悻然,那迎婭懶懶答應了一聲。吃飽了就犯困,跟一隻冬眠的熊沒分別。房勵泓很滿意她這個樣子,就是要做出激動不已的樣子,也不能給旁邊兩個人看。外面還有那麼多狗仔,他跟曹文峰在拍賣會最激烈的時候退場,很多人看到了。難道不會有人尾隨?
叢心跟曹文峰同時扭頭,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是吧,這兩個人都這麼沉得住氣?那迎婭平時那麼犯二的一個人,居然這麼淡定,房勵泓裝出來的淡定還有的說。那迎婭,被同化了?
那迎婭習慣性坐到副駕駛位子上,房勵泓沒說話,只是一個動作。不是叮囑她扣上安全帶,拉過安全帶很認真給她扣好:“不許忘了,不許一個人開車,不許一個人帶房昱斯出門。不許開車,不許打手機。不許玩電腦,不許再出現場。”
那迎婭看向後視鏡裡的人,喋喋不休的樣子,不認識。剛纔不是深沉到連話都不想說的,現在這麼多話,啞藥效用過了:“你會說話,我以爲你不會。”
“爲什麼不會?”房勵泓開車很慢,都不像是他的風格。那迎婭第一感覺就是不習慣:“車要加油?”
“滿的。”房勵泓看看油標,要是司機連這種事都忘了,乾脆吃魷魚好了。
“那你開這麼慢。”那迎婭剛剛擡起手,房勵泓看到了:“你在幹什麼?根本就沒有扣那麼緊。”
“我擡手好吧,壓到手不舒服。”吃錯藥了,應該不是啞藥,而是直接損害了他的中樞神經,要不不會發神經。
房勵泓不說話,很專注地開車,比什麼都用心。那迎婭想起他剛纔說的,不許這個不許那個,還不許出現場。她是來做學術交流的,如果不出現場,怎麼回去交差?
“你說的那麼多不許,你想幹什麼?”那迎婭在包裡摸索了幾分鐘,然後摸出電話,一看就是房勵泓換過的電話,先前那個電話裡存的號碼都沒複製過來,麻煩事又被他弄出來了。
“你不知道,需要我提醒你?”房勵泓看她驚愕的表情,見多了不覺得奇怪:“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不用我再說了。”
“我沒打算要你說,我該做什麼自己知道。”想了想,好像是電話可以漫遊的,這樣的話找到電話不成問題,試着撥通總檯的電話,一定要找回先前的號碼。休息幾天就要去工作室或者警署完成自己的工作。
“你又在忙什麼?”房勵泓剛纔看她打電話,就很不高興,皺着眉頭看她到底準備幹什麼。看這樣子是準備弄回那厚厚的一沓電話。
“你把我的電話換了,通訊簿全部無影無蹤。我不找回來,怎麼做事?”那迎婭對他的理所當然有點煩,每次做錯了事情還以爲是別人冤枉他,好像他做的一切都是對的,錯的都是別人。
“你做事,做什麼事?還要跟那個林sir出雙入對?”只要提起這件事,就一定會無名火起,當自己是空氣?
“什麼出雙入對,我是在做事。”那迎婭懶得跟他糾結,說到這些他就莫名火大,誰惹他了。好像一直都是他在給自己找麻煩,凡事都不按牌理出牌。
“你最好打消繼續做事的念頭,不要讓我給你去收拾爛攤子。”房勵泓就差聲色俱厲了,準備發火,在後視鏡裡看到她不羈的神情,越發火大。可是低頭看到緊扣的安全帶,還有根本就不能體現車速的原因。
頓時所有的脾氣都被打消,比救火隊員來得還快:“你這種狀況,怎麼出去做事?就算自己覺得沒問題,周圍那些人放心讓你做?恐怕那不是去做事,是去給人添亂。你不是不喜歡麻煩別人,連我你都怕麻煩了。”
“切。”那迎婭扭頭,典型吃錯藥了。要不就是變臉高手,剛纔簡直就是耳提面命。連變道的時間都不到,馬上就換了個人。叢心感嘆的那句話真沒錯,男人最在乎的就是他的崽,其餘的事情都要靠邊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