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房勵泓掏出煙,點着抽了兩口。烏菁顏驚訝不已:“什麼時候開始的?”
“這兩天。”房勵泓把煙滅了:“董事會把地鐵的事情都說了?”
“嗯,肯定會說的。你知道。”烏菁顏跟兒子說話,不喜歡拐彎抹角:“多大的事兒!”
房勵泓笑笑,預料之中的事情:“我回來跟您說一聲,最近我不在這邊。昱斯也不在,有事給我打電話好了。”
“到哪兒去?”烏菁顏有點怵,這話還真是不好說。
總不會是爲了老頭子跟他那一班老股東反對他修地鐵,乾脆來個另立王國?犯不着這樣子,有些事情說開了不算什麼。其實已經是另立王國了,面上兒子聽他老爹的,背地裡,兒子的集團不一定就輸給他老爹。就好像修地鐵的事情,房正英心裡清楚得很,一毛錢不用他出,還能落個好名聲。生氣的唯一原因,就是這麼大事情,他居然事先不知情,事後也不打算告訴他。
房勵泓要是帶着房昱斯,來個離家出走的話,恐怕房正英會氣得七竅生煙。所以千萬不能發生這種事情,但是看他的態度,就是來說一聲的。也不是爲了徵求誰的意見建議。
“到香港去住段時間。”房勵泓說得很簡單:“忙過這一段就回來。”
“好好的,去香港?”烏菁顏沒聽說那邊開展了什麼新項目,房勵泓做事一向都有他的規劃,一件事沒做完不會再開始第二件,容易分神。
“嗯,房昱斯喜歡去迪士尼還有海洋公園,我也想休息一下。這邊有人盯着,沒事。”房勵泓很明顯在迴避一些事情。甚至不想跟任何人提。
“那小姐要去吧?”他始終不提那迎婭,肯定就是出在她身上,難道是爲了她?
“去。”房勵泓點頭:“都過去。”
“恐怕是她的原因佔了多數。”烏菁顏釋然,果然是爲了那迎婭,理由何其光明正大,這不是房勵泓的行事準則,但是所有原則因爲她都可以繞行,甚至改變。
“她去做學術交流,就這麼簡單。”房勵泓不算是把所有事情合盤托出,也說了一大半:“房昱斯一定要去。我分不開他們,乾脆跟了去。”
“會結婚?”其實這三個字等了好多年,希望兒子能夠安定下來。但是真的安定下來又好像是在做夢,房勵泓對這件事一直敬謝不敏,就是有了房昱斯都沒有談過,後來出了個甚麼傅穎,要不是因爲傅家跟房正英是生意上的往來夥伴。絕對不答應她跟房勵泓做了幾年名義上夫妻,誰都說傅穎是房太太,房家自上而下沒有一個人認同,多一個不多少一個更好。
如今從天而降的那迎婭,似乎要打破這個神話,該喜還是該憂?烏菁顏期待房勵泓給她一個準確的答案。好像又要落空。
“沒想好。”房勵泓笑笑:“媽,你想得太遠了。”
“是我想得遠嗎?”本來不跟他翻臉的,但是這話讓人接受不了。什麼叫做自己想得遠了。做媽的希望兒子早些安定下來,不是因爲有錢或是沒錢就有所分別。放在世界上任何一個地方都是顛撲不破的真理,居然敢說自己想得遠了,這是養了個什麼兒子。
“是。”房勵泓再次點頭,是爲了讓烏菁顏知道這件事他壓根沒想過。還是覺得這件事不應是他們操心的:“我先走了,有什麼事情以後再說。”親手給烏菁顏倒了杯奶茶。自己也喝了半杯起身走人。
烏菁顏氣得不輕,眼睜睜看他出門。本來想追上去狠狠說他幾句,眼角看到樓上書房的門開着,敢情那位也在偷聽呢。自己倒是成了豬八戒照鏡子裡外不是人,既然你們都不當回事,我幹嘛要把這件事當回事。愛怎麼樣就怎麼樣,我也不管了。
一把拖開椅子坐下,誰也不理了。
“媽媽,我們上去?”昱斯不敢確定那迎婭是不是要上樓,在電梯門口頗爲躊躇地看着那迎婭:“爹地這幾天都沒回來了,我聽李叔叔說,爹地出國去了。”
“嗯。”那迎婭看了眼房昱斯,確定他沒有說謊有點困難,但是這兩天都沒看到那個男人,送花的事情都是千篇一律的鬱金香。依他的個性,至多兩天必定要換上一種花卉,說不定真是出國了:“上去。”
“媽媽,下午的飛機,我們跟艾米姐姐一起走啊?”昱斯悄悄按下背囊上的小按鍵,爹地那邊應該是知道了媽媽的行程,爹地已經在香港那邊了,要是不出意外,過去就能遇到的。
“她在機場等我們。”那迎婭沒想到這件事房勵泓還真的答應了,房昱斯跟自己走,就連房家老頭兒老太太都沒插手,難道是房勵泓瞞着他們的?房勵泓不夠重視房昱斯,房家老頭老太太可是重視得很。
“我去拿我的箱子。”昱斯答應了一聲,轉身去拿自己的東西。收拾了好幾天,有些東西根本就不用拿。
那迎婭環顧着已經面目全非的‘蝸居’,要走還真是有點捨不得。在這裡平白無故多了個兒子,還有個時時刻刻騷擾自己的男人,名符其實的蝸居也因爲那個男人的介入而變成了一間跟蝸居毫不相干的複式公寓,有錢真好。
“走了,昱斯。”出門的時候,不知爲什麼非要拿上一把傘。有人說香港多雨,如果到了香港正好遇上下雨的話,雨傘可以派上用場。那邊不是很熟悉,聽人說過無數遍,等到要去的時候,還是有抹不開的陌生。
接過昱斯手裡的箱子,看到兩人出來,房勵泓的司機趕緊跟上去:“小姐,我來。昱斯少爺,先生走的時候已經吩咐過,要我送小姐和你去機場。”
“哦。”昱斯點頭,扭頭看着那迎婭:“媽媽,我們走吧。”
“走。”有人送她去機場求之不得,只要是看不到房勵泓就行。那天在公司把高慧燕小懲大誡,她不相信自己可以處置她,一定要去主任辦公室求證這一消息。沒想到主任十二萬分的篤定,順便還給自己出了口惡氣,把高慧燕的種種失誤又數落了一遍,最後看着她抱着那個大紙箱子到了物業部的保潔小組,以後要麼做保潔阿姨,要麼就辭職回家,由她自己選好了。
“那老師。”艾米在候機室看到那迎婭和昱斯兩個人,歡呼雀躍:“我在這邊。”
“艾米姐姐。”昱斯一蹦一跳過去:“你真跟我們一起去?”
“這個問題是不是應該我問你?”艾米摸摸他的頭髮,看看後面沒看到那個房先生,不是說在跟那老師鬧彆扭的,怎麼會答應那老師帶走了小朋友。
“別看了,我爹地沒來。”昱斯好像是可以看透人心裡在想什麼,笑嘻嘻地從背囊裡拿出一包零食坐在那邊細嚼慢嚥。
因爲有了司機送行,所有的登機手續也不用那迎婭親自去辦。坐在一邊看昱斯玩他的遊戲,艾米也抱着個遊戲機玩個不停。忽然有點失落,其實有好幾天都沒看到那個男人了。想想還真是沒意思,吵架都找不到人,也真是奇怪了。
這人啊,還真是糾結的厲害。看不到就會想得厲害,看到了就是各種不舒服,面對面鬧彆扭,讓他知道自己心裡不痛快,然後連帶他心裡不痛快,那就所有事情都痛快了。這是個什麼心理?真的是跟自己過不去嗎?
“小姐,手續都辦好了。我送你們到一號候機室。”對這裡很熟,每一架客機的起落他都清楚得很,不像是被人專程叮囑過,不過房勵泓身邊的人都還不錯,能幹而且不惹事。
“給你添麻煩了。”那迎婭對他們一直都很客氣,人可以有傲骨但不能有傲氣,不論什麼時候,給你幫忙的人都要表示感謝。
“沒什麼,這本來就是我的分內之事。”那小姐跟房先生還真是一對,這是房勵泓身邊幾個親信都知道的事情,也知道房勵泓提前一天去了香港,沒敢露出口風,擔心因爲這個,那小姐就不去香港了。那可就麻煩大了,如果她不去,房先生所做的一切就是白費了心思,那多可惜。還等着他們回來看那個專線地鐵通車呢。這是少見的大手筆,也只有房先生纔會做的。
剛下飛機還沒走出候機大廳就覺得怪怪的,好像又是那種被人圍觀的感覺,不會是有人在這邊認出了自己吧?那迎婭一直懷疑這是自己的錯覺,可是錯覺絕沒有這麼準的。因爲那種熟悉的,被人跟蹤的感覺一直都是如影隨形,不知道是誰在後面盯着自己。
“媽媽,有人在看着我們。”昱斯熟練地拿出兩副墨鏡,趁着跟那迎婭說話的時候,給她戴上一副,自己也跟着戴上一副:“肯定是那些無處不在的狗仔。”
“麻煩。”難道是國內的娛樂新聞,這邊的狗仔隊也有興趣?要是這樣的話,還真是陰魂不散。攤上一個房勵泓還不夠,還要有這麼多狗仔隊?戴好眼鏡,四處梭巡了一遍。沒發覺太意外的事情,除了那幾個閃光燈閃爍不止以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