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楚佑霖和那個人談了,只知道他姓葉,於是楚佑霖就叫他葉老師。
葉老師任教的學校中,他和同事並不合羣,平時沉默寡言,讓他身處都市同樣也是離羣索居。
小小的辦公室,除了他之外,還有另一個女老師和他一起共享。
他的辦公桌靠在窗邊,窗臺上有一株盆栽君子蘭。
一抹清亮的陽光從窗口施施然照在葉老師纖塵不染的辦公桌上,桌子很舊了,桌面上的漆片片脫落,顯得有些不合時宜的滄桑。
這樣的桌子,倒是和葉老師那頭亂髮相得益彰,別看他不修邊幅,但他的辦公桌上卻不似其他老師那樣一團亂七八糟,而是非常整潔。
由此可見葉老師對待工作是一絲不苟的,只是他太過於專注自己的工作,從而忽略了自己。
他的煙癮很大,聲音有些暗啞,平時很少笑,使他的臉部線條顯得有些刻板。
總而言之,當施文琪跟着楚佑霖走進這間小小的辦公室,看到葉老師的時候,第一印象便是此人是個學究式的人物。
“葉老師,我又來了。”楚佑霖走到辦公桌前,以他素有的平和聲調打了個招呼。
葉老師擡頭,推了推厚厚的眼鏡,對楚佑霖的到來並沒有感覺到意外:“坐吧。”
椅子是老式的,看起來挺紮實,施文琪坐上去才發現,椅子吱嘎作響搖搖欲癱。
見慣了流光溢彩的陳設,來到這樣的辦公室裡,施文琪便有種復古的穿越感,彷彿時光出現了誤差,將她又帶回了過往。
“你們要的東西還要等幾天。”葉老師說。
楚佑霖昨天在他這裡定了一個液體炸彈,葉老師答應他半個月完工。
“我不是來催的,只是想向你求證一件事。”楚佑霖代替施文琪開口,他知道施文琪堅持過來要問的是什麼。
“什麼事?”葉老師反問。
這時那個同樣默然未語的女老師站起來走了出去。
施文琪開口:“我是想問一下,三年前向你訂購炸彈的工程師和前段時間向你定購的工程師,是同一個人嗎?”
“是同一個人。”葉老師點頭肯定:“他是專門從事建築事業的,遇到一個堅固而巨大的岩石,就會來找我。不過我對他並不太瞭解,甚至連他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
也只有他這樣的人,纔會做出這樣的事,而且他都沒有意識到,他造出來的是什麼東西,之後他還被充了一句:“我只是助人爲樂,不多收錢的。”
呃!?
施文琪看了一眼楚佑霖,真想不到楚佑霖怎麼能做到如此淡定。
把炸彈賣給別人,居然還說是助人爲樂,這是個什麼鬼!
“那你如果再見到那個人,還能認出他嗎?”施文琪接着問。
葉老師從楚佑霖進來之後,就只看了施文琪一眼,他一直盯着楚佑霖,好像看不夠似的,聽到施文琪問他,他也只是敷衍着點了點頭:“能認出來,前不幾天我才見過他,我智商很高的。”
這句話倒是讓人信服,他的智商的確很高,只是情商有點讓人不忍直視。
“那行吧,我們過來就是問你這件事的,我給你留個電話,有事有聯繫我。”楚佑霖說完,想打一下葉老師的手機,方便他記下來。
可是葉老師卻一臉木然,定定盯着楚佑霖:“你說啊!”
“你的手機呢,我打一下。”楚佑霖真沒有見過這麼不開竅的人。
葉老師恍惚一下馬上反應過來,撓了撓頭然後去找手機,桌面上沒有,抽屜裡也沒有。
“要不你寫到紙上吧,我手機找不到了。”葉老師有點不好意思。
施文琪很鬱悶,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打死她也不會相信,這種人居然能製造出液體炸彈,這不是開玩笑嗎?
然而,事實終是事實,鐵一般的就在眼前,誰也改變不了。
人無完人,在一個方面突出,那麼在其他方面一定不會太出色。
楚佑霖接過葉老師遞過來的紙筆,把電話寫好,剛纔那個出去的女老師又回來了,手裡還端着三杯水。
原來她剛纔出去,是給楚佑霖和施文琪倒水去了。
“謝謝啦,我們現在要走了。”楚佑霖和施文琪對那個女老師笑了笑。
等兩個人剛出去,那個女老師又叫住了他們:“你們等一下。”、
於是楚佑霖回頭,問:“還有事嗎?”
女老師說:“有幾句話想和你們說。”
施文琪大概猜到了她要說什麼,一定是關於葉老師的,看得出來,這個女老師對那個學究葉老師有意思。
果然不出施文琪所料,女老師說:“你們找葉老師,不會也是要那種危險的東西吧,我想和你們說,葉老師他就是一個老實人,你們可千萬別再害他了。現在老實人不多了,你們幾次三番來找他,我勸他也勸不住,他非說他是用他的所學在做好事。”
聽到這裡,楚佑霖試探着問她:“前幾次找他的人,你也見過。”
女老師不算漂亮,但也不醜,屬於那種耐看型的,皮膚很白,臉上好像沒有一點血色:“見過,我手機裡還有那個人的照片。我就覺得他來找葉老師沒安好心……”
說到這裡,女老師好像意識到自己這麼說不對:“我沒有說你們,你們看起來都是好人,都眉清目秀的。”
是不是好人,現在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女老師接下來要說的話。
“我想着,如果以後葉老師出事了,也沒有人幫他。於是我就偷偷把那個人拍了下來,以後如果有事發生,那我就出來給他做證。”女老師的心思很明顯了,如果不是因爲愛一個男人到骨子裡,又怎麼會對他的事情如此關心呢。
施文琪壓制着心頭的激動:“大姐,你能讓我們看一下你的手機嗎?”
“當然可以了。”女老師說着掏出手機,找到那個人的照片:“你們看,就是這個人。”
由於拍的角度不是很好,所以看不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