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巖!張巖你醒醒!老子背不動你了啊,臥槽,什麼時候那麼重的……”
誰啊!唧唧歪歪的說個沒完?我皺眉,耳邊有個聲音一直在說話,吵得要命。而且一震一震的,我感覺斷了的腿骨和手臂隨時都要掉下來了。
“靠了……別動,疼……”
迷迷糊糊中我努力蹦躂出兩個字,希望對方別再動我了。
但那人不知是沒聽見還是故意的,依舊自己幹自己的,說話的聲音也越來越響,搞得我一陣火大。
火氣上來了,我人也清醒了。
勉強睜開眼,率先印入我眼簾的是陳鳴的腦袋,我恍然大悟,原來剛纔沒死啊。
“陳鳴!你把老子放下來!再特麼廢話當心我抽你丫的!”憋足一口氣,我大聲嚷嚷了起來,然而下一秒,我就被摔在了地上,痛的我連話都說不來了。
“我……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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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鳴也被嚇了一跳,趕緊蹲下來看我的情況,“還好,問題不大,等出去了就能用符篆了。”
他拍了拍我的腦袋算是安慰我,但是,我一點兒沒覺得舒服好吧。
還有種髮型被踐踏的感覺。
“你這是謀殺……”我拿眼角瞥他,淡定的看着這傢伙再把我小心翼翼的背上來,恰好對上他腫的 越發有個性的腳踝,我瞬間又有些尷尬起來,“你腳沒事吧?我自己能走。”
陳鳴擡手就拍了我屁股一下嘲笑道,“哈哈,滾你的吧,我醒過來的時候你就和爛泥一樣躺在地上,我還以爲你死了呢。誒?話說,那惡靈哪裡去了?別告訴我你這幅弱雞樣兒還能打得過啊!”
面對他的問題,我都不知道要怎麼說了,只能哼哼唧唧的忽悠過去。我可不想告訴他,我身上的符篆被我一下子全部用完了,也只不過重創惡靈而已,遠遠沒有殺了對方。
定下心來我才發現周圍的場景也變了,不再是雪白的房門和牆壁,而是菸灰色的磚瓦。
我問陳鳴是怎麼回事,他說他醒了之後就帶着我筆直往前走,走了好幾條死路之後才找到一條通往這兒的出口。
只是從走路的角度來說,我們並誒有向上走,反而是越走越深了。
這下好了,我發現還不如當時就留在原地等馬天宇他們來救我呢。
花姑手裡有蠱蟲,暴風雪之後一定能夠找到我們的。遺憾的是,我倆好奇心都太重,現在好了,進來了也不知道怎麼出去了。
我們兩個誰都沒有說話,陷入了沉默中。
約莫過了五六分鐘,這條路開始逐漸變得狹小起來,要容納揹着我的陳鳴有些困難,於是我讓他把我放下來,他走前面,我扶着牆壁慢慢跟着他移動。
如此一來雖然是能繼續往前了,但是我們的速度又慢了不少。
等好不容易離開通道的時候,我已經一身都是冷汗了,有疼的,也有累的。溼透的衣服穿在身上很不舒服,黏糊糊的貼着我怪難受的。
只是這一次出現在我們面前的不再是什麼通道了,而是一個開闊的場地,只是堆滿了成千上萬具屍體而已,擡頭都看不到頂,散發着一股子惡臭。
地面上還有不少血水和爛肉,仔細看還能發現不少白色的蛆蟲。我一個沒注意深吸口氣,險些把肚子裡不多的存貨都給吐出來。
“這裡應該就是處理失敗品的垃圾場。”
我裝作坦然的說道,一手牢牢的掐着鼻子,深怕再吸點什麼進去。
“……不會沒有出口吧?”陳鳴眼皮直跳,不停的打嘔心,小眼睛四處亂看。
我心裡一咯噔,決定和他分開找出口,這樣比較快一些。既然是垃圾場的話,那麼堆放在這裡的東西就一定有出口處理掉。
雖然現在看起來這塊地下部分確實是被廢棄的存在,但以前還在用的時候總不會出現那麼大的漏洞的吧。
陳鳴從右邊開始,我從左邊。
我們倆人小心的繞開堆放在一起的屍體,仔細觀察這裡的構造,只是我倆都是行動不便的殘疾人,走起路來慢了不是一星半點,偌大一個垃圾場,我走了一個小時還沒走完一半的一半……
“陳鳴!休息一下!”
我扯着嗓子喊出聲,不一會兒就聽到了同樣大聲回答的陳鳴。
於是我放心的靠邊兒找了個勉強還算整潔的地方一屁股坐了下來,恰好正面對着一具女屍,這姑娘雙眼大睜,直勾勾的看着我,即便我知道她是死的一時也有些膽戰心驚。
感覺能力被剋制的時候,什麼玩意兒都怕。
我暗自唾棄一聲自己沒骨氣,然而還是不敢和那女屍對視,只得稍稍往旁邊移了一下想要避開她的視線。
“嘿嘿,這下總行了吧……”我得意洋洋的又去看那具女屍,卻驚訝的發現那貨的眼睛還是看着我的方向。
我心裡一驚,渾身的汗毛都要豎起來了,艱難的吞了吞口水,再次試着多移動了一些。
只是再次看過去的時候,女姑娘灰敗的眼珠依舊緊盯着我,不僅如此,此時在我另一邊的幾具屍體也都看了過來……
不要問我怎麼知道他們在看我的,因爲明明剛纔這裡的屍體臉都不是朝着我的啊!!
“陳鳴!陳鳴!有點不對勁兒!快退回去!”
我趕緊扶着牆頭站起來,他們的眼珠子也隨着我的動作一起往上看,最先看着我的姑娘那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還在往上翻。
臥槽太拼了吧。
我拖着一條瘸腿,另一條手臂垂在胸前,咬牙忍痛往入口的地方走。大約走了十幾步路的時候,我恍惚間聽見身後有悉悉索索的聲音。
下意識的,我回頭一看,頓時驚得我險些叫出來。
那姑娘的一條胳膊已經從人堆裡扒拉出來,滿是腐肉的手臂朝着我的方向不停揮舞,與此同時,在她後面的那幾具屍體也開始有了動作。
冷汗順着額頭滴在地上,“滴答滴答”的響聲尤爲刺耳,我甚至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陳鳴!陳鳴!”我儘量小聲的叫着陳鳴的名字,然而那邊一點兒迴應都沒有。
然而那幾個屍體一聽到我的聲音就尤爲激動,動作的幅度也大了不少,我估摸着再這樣下去,那具女屍很快就要掙脫出來。
於是我再不敢大聲說話,一心一意的埋頭往前走,時不時的回頭看一眼。
一分一秒在我的眼裡都是一種煎熬,現在的我就是一個普通人,身上的符篆也在剛纔對付惡靈的時候全部用完了,還是個殘廢。
幾乎一點兒戰鬥力都沒有。
然而等我好不容易退出來的時候,沒有看到陳鳴的身影,更沒有聽見陳鳴的聲音。
我心下一驚,這小子該不會是出了什麼事兒吧?
他只是腳踝腫了,沒傷到骨頭,行動的速度妥妥的比我快纔是……莫非他進入的太深所以被堵在裡面了?這個念頭剛一出現我便一刻也呆不下去,心下一橫,我拐了個彎轉進陳鳴負責的那塊區域,果然遠遠的就看到他被三個男屍圍在中間。
我抽出腰間的短刀,儘量不驚動周圍的屍體朝着陳鳴走去。從我的角度看,他受傷的那條腿被一隻手死死的拽住,導致他身體不平衡,眼見着就要倒下。
這一下要是摔實了,可就直接砸在屍體堆裡了。
我當機立斷單腳跳過去,手起刀落一下砍掉纏着陳鳴的兩具屍體腦袋,“快走!”
陳鳴面色鐵青,將我半邊身體架在他身上帶着我飛快退回到原來的位置。
“……我靠,嚇死老子了,這些玩意兒怎麼回事啊!簡直就是現實版的生化危機!”
剛一回到入口的走廊裡,陳鳴就癱軟下來,摸着腦門兒上的冷汗呢喃道。
我搖了搖頭,之前我們的猜想可能都錯了。在仿製玉佩的事件發生之後,我們都認爲使用過玉佩激發能力的人,魂魄都是殘缺的,而一直以來事實表現出來也確實是如此。
不過現在看來似乎有一些偏差。
“我們都錯了,用了仿製玉佩的人不是魂魄缺失,而是與一部分被禁錮在肉身中無法脫離。”
我託着下巴一邊思索一邊開口,陳鳴聽見之後震驚的瞪大了雙眼說怎麼可能。
“確實,一般來說確實不大會有。但是你想想苗疆道術中有一樣就是養小鬼,可不就是將大量的怨氣凝固在小孩子的肉體內?剛纔我們在上面看到的器皿,他們也並非是沒有魂魄,只是大部分的魂魄已經離開,而小部分的魂魄被禁錮在體內,因此暫時沒有死透,等肉身承受不住這部分魂魄的力量,就會消亡。”
“但是,那一小部分魂魄確確實實的就在那些肉體內,也可以將他們成爲活死人。”
我目光深沉的落在眼前龐大的屍體堆上,他們都是依舊保有一部分魂魄的人,只不過可能那一小部分佔有的數量極少,只是一整個魂魄當中的很小一塊碎片而已。
就是那麼一小片的缺失,就導致這些人的魂魄註定入不了輪迴。
“……那,怎麼辦?有什麼辦法能把他們的魂魄碎片抽離出來嗎?”陳鳴皺眉憐憫的看向那些停下動作茫然四顧的屍體,輕聲問道。
我輕笑一聲,兩手一攤,“即使有辦法,咱們現在也用不了啊,沒了能力啥也幹不了。”
“……都這關頭了你還喜歡開玩笑。”陳鳴嘴角抽搐。
我想,要出去的話可能得另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