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叫花”施不流,疑奇地看了他一眼,端起了酒碗,喝了一大口,又道:“武林中人,對於自己的武功,沒有不希望出乎其類、拔乎其萃的,這兩個幫派的幫主,自不能例外。”
“他們就在無爲幫幫主謝世的當年,這師兄弟兩人,聚在一起商議,爲了保存師門兩宗的異寶,最好放在一起,以免丟失……”
花明截住問道:“先提議的那位,豈不是有意獨吞?”
施不流卻不理會,仍舊繼續道:“這師兄弟兩人,哪一個也不是傻瓜,經商議沒獲結果,雙方的心中,自然不大愉快。因此,他們暗中挑撥門下,尋隙毆打,幾代傳下來,雙方都沒得到好處。不過,這個秘密,只有各派中很少的幾個人清楚。”花明“唔!”了一聲,卻沒接話。
“醉叫花”施不流,喝了一口酒,道:“聽說三元幫的鎮幫寶物翡翠令符,已經丟失,至於元江派的璇璣經是否存在,就不得而知。這兩個幫派的負責人,最近已然接頭,並經談妥,兩派合一,要重建無爲幫,等尋回失寶後,由幫主練習絕技,與武林爭雄。”
話聲微頓,他雙目精光暴射,看看花明,道:“聽他們說,有一青年奇俠,現在正到處追尋翡翠令符的下落,好像有意爭奪,照他們所說的形象、年貌,好像與你有關。小子,你是否聽見?”
花明聞言一怔,他的腦海裡,電閃般的一掠,暗道:“敢情,是賀嵩老匹夫在居間搬弄?”
心念之間!他即將綠竹堡及九宮山之事,簡單的說了一遍,又道:“據晚輩猜想,很可能是賀嵩在萬安鏢局而發生了誤會。”
施不流不明白的問道:“這話怎說?”
花明道:“我將賀嵩救下後,因爲他被弓箭射傷,恐怕隱藏暗處的大始教教徒會突然出擊,晚輩不能分身照顧,所以要將他支走。這完全是爲了他,我又豈會貪圖什麼翡翠令符,簡直是豈有此理!”他俊面含怒,對賀嵩無中生有的搬弄是非,使他不勝氣憤。
此際!那個獨自飲酒的黑衣人,霍地站起身來,丟下一錠紋銀,出門而去。花明與施不流並沒注意,依然談說。
施不流說道:“江湖中並無是非,即是親如父子,有時也會相互猜忌,何況是你與他毫無瓜葛可言,他豈不猜忌?今後你行走江湖,還是要多加小心纔是。”
稍停,又道:“江湖中由於這兩宗異寶的出現,恐怕難免要掀起一場小風波,但另一場大的劫運,諒也在不遠。”
花明聽得一驚,急問道:“還有什麼大的風波?”
施不流道:“令師徒的出現江湖,還有大始教的心懷叵測,這些人物,都震盪着每一個武林人物的心。”
他說起大始教,花明忽然想起仇家,遂問道:“老前輩,是否知道鴻數三煞的下落?”
施不流道:“這鴻數三煞,在十餘年前,我在一處山崖
平臺上,曾見過一次,以後在江湖中時隱時現,聽說他們已加入大始教,近兩三年卻未發現其蹤影。”
他又喝了一口酒,醉眼眯着說道:“你要尋找這三個魔頭,不妨到呂梁山一行。不過,呂梁綿亙數千裡,尋找這三個人,好比大海撈針。依我老叫花子的看法,與其盲目的尋找,倒不如一等,一旦碰上,豈不是省了到處奔波。”
花明一聽三煞有了下落,立時俊面罩煞,斬釘截鐵的說道:“多謝老前輩的指點,即是天涯海角,晚輩也要追尋!”
施不流醉眼一睜,見花明俊面上殺氣騰騰,暗暗忖道:“這小子的殺氣好重!敢情這場劫運,要應在他的身上?”
當即,又開口說道:“鴻數三煞並不是易與之輩,你可要小心!”
他端起酒杯,一仰脖子,將殘酒喝盡,說道:“小子,付賬啦,咱們走!”
花明也是酒足飯飽,掏出一錠紋銀,約有幾錢多重,丟給堂倌,起身隨着“醉叫花”向外行去。
那堂倌接住銀子,喊道:“公子,還多着呢!”
花明頭也不回的說道:“賞給你好了。”話聲中,隨着“醉叫花”,一晃眼,已馳至郊外。
“醉叫花”腳步踉蹌,走在前面,口中呢喃自語道:“總不能白吃人家的東西。”
他腳下不停,有如風飄落葉,雙腳不沾雪地的向前激射。霎時間!來至一座樹林旁,一伏身鑽了進去,花明亦步亦趨的緊隨在後。
“醉叫花”施不流,馳至林中,在一塊方圓約五丈餘的空地上站住,將手中的青竹杖,向地上一插,接着說道:“小子,將扇子拿來。”花明站在他的對面,猶豫了一下,終究,雙手將扇子遞給他。
施不流接扇在手,面色一整,道:“敢情,咱老叫花與你有緣,一生還沒喜愛過一個人,而對你,卻有着一份說不出的喜愛。咱既喜愛,總不能只是口說,咱早年習會得三式扇招,你既用扇,就傳授給你,也算是見面禮。”
話話至此,不待花明有所表示,即道:“小子注意,第一招,嵐霧鎖峰!”
“第二招,撥雲斂霧!”
“第三招,遍地風雷!”他口中說着,一連演了三遍。
花明立在一旁,直看得眼花繚亂!但覺這三式扇招,奇詭莫測,凌厲無比。其勁風呼呼,狂颼掠地,將地上的積雪,濺起得成爲一片迷迷白霧,五丈方圓,俱被狂颼罩住。
“醉叫花”施不流,身軀一停,呼道:“小子快練!”抖手將紅玉扇擲去。
花明探手接住,只覺紅玉扇上的一股勁力,大得出奇!他心頭暗暗稱奇,果然不愧爲“江湖四奇”!其內功之深厚,怕不已抵不可思議之境地。若不是他預先默運功力,真要被紅玉扇的衝力帶倒。
他接住紅玉扇,無限激動的說道:“多謝老前輩栽培!”話聲中,依樣葫蘆
的演練起來……花明天生練武奇才,骨秀神清,更加秉賦異於常人,一連看了“醉叫花”連演了三遍,已是心領神會。是以,練得分毫不差!
“醉叫花”施不流,哈哈狂笑道:“小子,後會有期!”“期”字出口,其人已沒入林隙之中,蹤影不見。
花明忽地停住身軀,高喊道:“請老前輩稍待,晚輩尚有話要請示……”然而呼聲遙遠,卻無人接應。顯然,老叫花子已經去遠。
花明怔立一會,“刷!”的打開紅玉扇,又開始練習這三式“扇招”。他只覺得這三式扇招,內蘊無窮的玄奧,一時實難以理解得透。要想發揮其威力,除非有機會與人對敵過招,才能領悟。
他正聚精會神的練習之間,驀聞!一陣陰深深地獰笑,道:“好把式、好把式!”話聲聽得使人毛髮悚然!
花明身軀忽頓,環顧四周。原來,不知何時,來了二十餘個身穿黑衣,腰懸鐵牌的大始教教徒。他們恰好將自己團團圍住,個個手擎藍汪汪的鋼刀,顯然,上面淬有劇毒!
發話之人,乃是一個年約五旬上下的老者,雙目帶有兩縷狠毒的目光,其腰懸銅牌,赤手空拳。
花明一見,頓時怒火上升,喝道:“在下的把式好不好?與你何干!”
那老者,又是一陣桀桀怪笑,道“小子,老夫今天來此,就是想幹涉你!”
花明注目環掃,忽然!發現內中有一個黑衣人,乃是在酒肆中所見的,赫然也在裡面。他豁然而悟,必定是他所通知的,來此攔截自己。
獰惡老者微微一頓,喝道:“小子,你如果識得好歹,乖乖地受縛!老夫看在同道的份上,絕不爲難你,說不定教主,還會重用……”
花明一聲冷“哼!”道:“在下,不乖又如何?”
老者出聲若梟的接道:“那你就把屍體留在此地,爲巫山二老,及被你擊斃的大始教徒們償命!”
花明將手中的紅玉扇一擡,道:“到目前爲止,在下還有很多事情待辦,我還不想把屍體留在此地。”
老者緊緊喝道:“看來,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小雜種,你有多大的本事,敢與大始教爲敵。”
說着,轉頭對左右的大始教衆,喝道:“給拿下!”頓時,有四個大始教教徒,鋼刀齊舉,欺身而上!
花明一聲爽朗的長笑,紅玉扇一揮,勁氣疾卷;同時,左手交掌爲抓,幻出無數指影,朝向四個大始教徒抓去。
他已忘記了“得饒人處且饒人!”的話,頓時殺機一起。他身化一縷淡煙,從四個大漢的刀隙中鑽出,順手一帶。
一聲慘呼!一個大始教徒,“噗通!”一聲,摔倒當地。但見其腦袋,被幻出的扇影,削去了半個。
接着!又一轉身,施展螢火神功中之“彈指印痕”絕招!又是一記悶“哼!”再次倒下了一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