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明問道:“有什麼根據?”
那教徒道:“我倒無法說出根據,這只是我的直覺感到,江湖近來有點緊張。因爲紅魔的出現!同時,他的徒弟,也是心狠手辣,專門與黑白兩道爲敵。就這幾天來說,本教徒衆,被他殺死了不少……”
說至此,話聲一轉道:“公子如果無事,還是急速的返回家爲好。”話聲一落,身形疾遞,轉眼即失卻了蹤影。
花明立在當地,朝向那大始教教徒失去的方向看望時,心頭暗忖:“想不到自己一時發起惻隱之心,換來了這個消息。看來黑道的人物,並不是個個都是心黑手辣。相反的,他們也有一絲未泯的良知。”
“這樣看來,前世當年行道江湖,抱定得饒人處且饒人,確有其道理。而自己初臨江湖,竟然傷了數十條人命,實在太過狠毒,今後應多行義舉纔是。”忖念及此,心情爽朗,昂首哈哈大笑起來。
花明現在站立的地方,右邊有一排大樹,左邊是一叢墓地,墓地上稀稀落落的長着一些松柏之類的雜樹。
就在這個時候,一座高大的墓碑後面,傳來了一聲蒼老的聲音,說道:“真他媽的,吵人好睡!是誰,撿到了黃金不成,會這樣快樂?”
隨着話音,一個人從墓碑後面長身而起。這人好快的身法,只一閃,即飄落在花明面前丈餘遠處,原來是一個老叫花子。
只見他彎眉細眼,鼻若扁蒜,滿頭白髮蓬鬆,有如一團亂草,面色紅潤,細眼寒光外射。
其一身破爛衣服,七孔八補丁,一付滑稽神情,令人發笑。
老叫花子縱至花明面前,將手中的青竹杖,在雪地上敲了幾下,怪眼圓睜,喝道:“小子,你是哪裡來的?爲何無故在此發笑,吵醒咱老人家的好夢,敢情你是活的不耐煩了!”
花明笑容頓斂……老叫花子又將手中的青竹杖一抖,大喝道:“我老叫花子在此睡覺,就不準別人在此吵鬧,難道你不知道我老叫花子的規矩嗎?”
這兩句話,卻把花明激起怒火!於是,冷冷地道:“你爲什麼不掛出招牌,讓別人知道你在此地睡覺?”
老叫花子一聲怒吼,道:“你仗着誰的勢力,敢這樣無禮!”
花明沒好氣道:“我就仗着我自己!”
老叫花子聞言,好像十分激怒,一聲怒吼,便向花明抓來,其掌風虎虎,聲勢頗爲嚇人!
花明大吃一驚,他想不到這個老叫花子,也是武林中人物,真乃使人意想不到的事。在沒有弄清對方的身份以前,他不願出手。就在對方五指堪堪搭上他肩頭的剎那!
花明飄身斜斜閃開八尺……老叫花子一聲冷“哼!”道:“看不出,你還有兩手!”說着,又是一把抓來,其聲勢比第一招更猛、更急!
花明又是輕輕的閃過……但是他的心裡,卻是無限驚懼。因爲老叫花子的出招,太過詭奇莫測,他的躲閃,也僅僅是毫釐
之差、險象環生。
這一下,卻也把花明真的激起怒火。是以,沉聲的說道:“在下已讓過你兩招了,你如果再一味的蠻不講理,可莫怪在下要出手還招了!”
老叫花子一陣冷笑,喝道:“老叫花子我,爲的就是要看你小子有什麼本事!”話聲中,又發出奇詭莫測的一掌。
花明怒火上升,也是一聲冷笑,“唰!”地將手中的紅玉扇打開,揮出一陣勁疾無匹的罡氣!陡地……
那老叫花子,一聲驚“噫!”霍地收勢暴退。
他偏偏頭,眯起一隻細眼,朝花明打量了又打量。最後,雙眉緊皺,說道:“你是……紅魔的徒弟?”
花明稍作猶豫,冷冷地接道:“何以見得?”
老叫花子哈哈大笑,道:“你手中的紅扇,又是一身藍衫,不正是標誌嗎?”
花明暗想:“江湖上的傳言,實在太快了!自己就憑着這兩樣東西,人家就看出來?這老叫花子,定是有點來頭。”
老叫花子見花明沉吟不語,像有所思,不禁走上兩步,和然的道:“小兄弟,你叫什麼名字?”
花明很快在腦中一掠,說道:“在下花明,敢問老前輩的名號怎麼稱呼?”
老叫花子“嘻!”的一笑,道:“老叫花子承江湖朋友擡愛,屬列於四奇……”
話聲沒完,花明“啊!”的叫道:“原來是施老前輩!晚輩適才冒犯之處,尚請原諒。”說完,一拱到底。
原來,花明記得櫻桃丸曾經說過,當今江湖中武功最高的,除去‘儒聖癡癲醉叫花’這四奇外,再就是不可一世的魔頭,‘二魔三煞四無常’他們……而眼下,這個老叫花子,正是“武林四奇”之一,“醉叫花”施不流。
施不流問道:“小子,你的師父,是哪一位?”
花明苦笑道:“老前輩,請原諒在下,有難言的苦衷……日後有機會,必當相告!現在,卻不便細說。”
花明他所言不虛!想想也是,自己拜自己的前世爲師?說出去,定會被人恥笑!說不定,還會被人誤會,沒有誠意……
再說施不流,一陣哈哈大笑,道:“好,我不問就是!”微頓,又道:“小子,你現在準備何往?”
花明道:“晚輩,準備去桐柏山一行。不知老前輩,意欲何往?”
“醉叫花”施不流,眨眨小眼,道:“老叫花子,想到關外去一趟。”微頓,又道:“小子,前途你可要小心!最近江湖上,恐怕要掀起一場暴風雨。因爲,我得到了一個消息……”
話聲忽然而止,舌頭舔着嘴脣,道:“這樣說不下去,咱們還是找個酒肆,一面喝着酒、一面說着話才行。”說完,轉身風馳電閃般的往前行去。
花明不知他是何意?急忙隨後緊跟。他們一口氣走了二十幾里路,來到了朱家灣,找了一座小酒肆。由於尚未到吃飯的時候,座桌上空蕩蕩的。
堂倌們都擠在火爐旁烤火……他們瞥見,一個俊秀書生,隨在一個老叫花子的身後,都以疑奇的眼色,看着兩人。
但見施不流,怪眼一翻,喝道:“老叫花子進飯館,不會白喝你們的酒。你們看,咱這不是領來付酒帳的?快準備幾斤上好的酒。”說着,即落坐在靠向火爐的一張座桌。
花明也走向前坐下,堂倌立即哈腰道:“請問公子……”
花明沒等他說完,已轉頭向施不流道:“請老前輩點菜。”
“醉叫花”施不流,流着口水道:“點什麼菜?揀些可口的酒菜,拿上來就是了。快點,咱老人家的酒蟲,已在肚中叫喚起來。”
堂倌見他那副形態,心中暗暗好笑,轉身而去。不多時,堂倌一手托盤、一手拿酒,將菜擺在桌上。
施不流慌不急待的拿起酒壺,倒了滿滿一碗,“咕嚕”一聲,已吞下了一大半碗。花明看他那樣,想笑也不敢笑。忽然!
施不流瞪着他,道:“小兄弟,你怎麼不喝,莫非是看不起咱老叫花?”
花明尬尷一笑,於是舉起酒杯,也幹了一杯。施不流大笑道:“不行,不行!你得罰酒三杯才行!”
花明經不住他勸酒,於是只好連飲了三杯。由於酒量欠佳,已是玉面泛紅,道:“晚輩不能久飲,老前輩請自慢用!”
老叫花子哈哈大笑,道:“年青人,到底不行,咱老叫花子還早着哪!”說完,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大口。
花明見他只顧飲酒,遂道:“老前輩,不知最近聽到什麼消息,能否見告?”
“醉叫花”施不流,整整頭上的亂髮,纔要開口,忽見!從外面走進了一個年約四旬上下的黑衣大漢。
這大漢濃眉粗眼,闊口扁鼻,一進屋內,向花明的桌上瞥了一眼,即坐在臨門的一張座桌。花明與施不流,雖也瞥了黑衣人一眼,見其並無扎眼之處,故未在意。
“醉叫花”施不流,名符其實的一個酒鬼,纔要張口說話,終究看見了酒,又喝下一口,這才道:“這個消息,乃是兩個幫派的秘密,被咱無意中聽到。也真難爲他們,竟然守口如瓶的隱瞞了百餘年。”
他說到此處,看了那黑衣人一眼,遂又繼續說道:“原來三元幫與元江派,在百餘年前,乃是一個幫派,即是無爲幫。該幫有兩個鎮幫寶物,一爲翡翠令符、一爲璇璣經。”
“其時該幫,有兩個弟子,同樣爲幫主所喜愛。該幫主對自己百年之後,無法選擇幫主之位,應該傳受哪個弟子。因爲這兩個弟子,無論是武功、人品、修養,都不分上下。”
“在幫主幾經深思熟慮之下,爲擴大門戶,遂讓一人選了一宗寶物,令其分別創立三元幫與元江派。那璇璣經上,有一種奇絕的武功,但要練習之時,卻必須參照翡翠令符上所載,方可練習。”
花明“啊!”的一聲,說道:“原來是這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