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雙目一翻,道:“你心狠手辣,無非嗜殺成性!看你小小年紀,竟然如此狠毒?你叫什麼名字,師承哪一派?”
花明冷漠地道:“無可奉告!”
老者陡地面泛煞氣,喝道:“老夫七指叟有生之年,還未見到像你這樣張狂的小子,倒要領教領教你有些什麼本事?”
人隨聲動,怒喝道:“接招!”掌風如波浪翻涌,狂卷而出。
花明頓時怒氣填胸,身軀一滑,輕輕躲過,也怒聲大喝道:“你要爲大始教死去的人報仇?”
說話之間,他已看出老者的右手,僅有拇、食二指,其餘的三指,似被利劍削掉,其七指叟,可能由此而得名。
七指叟聞言,忽地停手,微一沉思,道:“小子,你只要能擋得住老夫三掌,謾說你殺死十幾個大始教徒,就是再多些,老夫也絕不過問。”
花明道:“如果我擋不住,又當如何?”
七指叟一怔,眸珠微動,說道:“廢掉你的武功,找你的師傅理論。”
花明冷漠一笑,道:“完全與你有利,卻沒有我一點好處,我們必須要公平交易纔對。”
七指叟道:“什麼公平交易?”
花明道:“如果我擋得住你三掌,你需要答覆我一個問題。”
七指叟道:“什麼問題?”
花明道:“鴻數三煞的下落。”他要多方打聽,省得在呂梁山遍處尋找。
七指叟道:“好!我們一言爲定。”
微微一頓,又道:“不過,鴻數三煞的確實行蹤,老夫不能確定,只是聽言傳說而已,他們是否住在那裡,我就不負責了。”
花明道:“不需要你負責。”
說完,淵停嶽峙的站立,即道:“好吧,就請動手!”他雖然一付若無其事的樣子,其實已將禪功真氣佈滿全身,準備硬接對方三掌。
七指叟喝道:“接掌!”雙臂一圈一兜,掌風疾撲而至。
花明只覺對方的掌勁泉涌,身軀竟微微幌動了一下,立即拿樁站穩。他剛剛站穩,七指叟的第二掌又砸來。
這一掌,砸得花明氣血浮動,身軀連連幌動不已。七指叟趁他身軀幌動之時,第三掌勢若山崩海嘯般的猛推而出。
只聽“轟!”的一聲,花明連連後退了五步之多,還沒站穩身軀……他被這一掌砸得雙目金星亂冒,氣血翻涌。
但他生就倔強性格,立即強逼浮動的心血,微一凝神,沉聲道:“閣下,可以說了吧!”
七指叟內功浸淫數十年,竟然三掌砸出,當前這一個二十出頭的青年,卻輕輕的承受住,其駭懼之情形,可想而知!
他輕“咳!”一聲,道:“小友功力,深致敬佩,敢問小友,貴姓高名?”
花明冷冷地道:“這不在我們交易的條件以內,還是說你的。”
七指叟看了他一眼,道:“鴻數三煞,有人說是出沒在呂梁山,也有人說他
們已投入了大始教,可是,大始教的總壇,就非老夫所知了……”
花明道:“他們究竟住在何處?”
七指叟道:“據老夫猜測,他們既然加入了大始教,很可能就住在總壇以內,至於出沒在呂梁山,那是三年前之事。”
花明點點頭,道:“好,後會有期。”
他身形一幌,疾逾飄風,飛馳而去。七指叟朝向他逸去的方向,呆立良久,也飛身追蹤而去……
且說花明,被七指叟連砸了三掌,感到氣血浮動,他必須要尋覓一處隱秘的地方,調息一下,再行趕路。
一陣急馳,來到一座小小的山谷內。他尋得一處巖洞,坐在當地,暝眸調息,一個周天過後,已調息復原。但他依然坐在原地,心中卻在暗暗忖思今後的行止,以及適才……
他想:“自以爲武功,已是絕高,但實際說起來,還是相差懸殊!就以適才七指叟連砸自己三掌,即有點承受不了,今後必須加緊練習纔是。捱了三掌,仍然換得一個模棱兩可的消息,那鴻數三煞的住處,依舊還是一個謎……”
忖思着,內心的連連問着自己:“我應該先到呂梁山,還是先到大始教的總壇,三百嶺落魂谷去看看?”
他不斷地自問着:“家仇不共戴天,當前最急要的事情,就是找到鴻數三煞!只要報得殺母的仇恨,然後再尋找“連理雙仙”,搭救傅完美……”
最後,他終於決定,還是先到三百嶺一行,說不定自己的仇人,通統都在那裡,正是“物以類聚!”乃是千古不易的定理。
既然決定,長身而起,疾逾飄風,向桐柏山馳去。他一定要先回到老家看看,因爲他還抱有一線的希望,那就是母親在山崖平臺下,並未喪命,已返回家中……
奔馳之間,已是午末未初……驀然!一陣金鐵交鳴,更夾以女人嬌喝之聲,隨風飄來。他心中一動,暗忖:“是何等樣人在打鬥?”
心念之間,他自己腳下也不停,箭疾似的激射,循聲飛去,有如星飛丸泄的急奔。驀地!眺遠望去,耳目及處,隱約發現,前面有二十幾個大漢,在挑逗一個姑娘。
花明一見,怒火高熾,暗忖:“想不到江湖上,盡多是色鬼淫狼,見了女人,不管是何處,就肆意挑逗!”
一葉御虛輕功,施展到極限!瞬眼間,已到聲源之處。他隱身在一株大樹後面。但見場中,約有二十多個身穿黑衣的大漢,腰懸小鋼鐵牌不等,原來都是大始教徒。
內中正有六個腰懸小鋼牌的教徒,在圍繞着一個面色黝黑,嘴脣翻卷的奇醜姑娘,正打鬥得如火如荼。其餘的十幾個大始教徒,散佈在四周……
那姑娘似乎是真力不繼,嬌喘吁吁,但口中卻在嬌喝着:“殺不盡的狗賊,姑娘就與你們拼了!”長劍如虹,翻騰不已,但由於內力不繼,招式顯得十分散亂。
花明見是大始教徒,更加怒火高漲!一聲長嘯,勢如幽靈鬼魅,已飄落場中
。同時,玄冰似的冷喝道:“你們通統給我死!”
“死!”字未落,一片紅光,遮天蓋地而來。剎那間!數聲慘叫,一片鮮血泉涌,地上躺下了五具屍體。皚皚白雪,與鮮紅的血液,相互輝映,顯得是那麼的不調和,也那麼的怵目驚心。
四布的大始教徒,正自慶幸得手。陡地!發現場中多了一個俊美的書生,也不知他怎樣出手,竟然殺死了五個教徒?不由個個戰懼,後退不已……
那個面貌黝黑,而奇醜的姑娘,正感到危迫之際,頓覺壓力一鬆,慘叫之聲迭起,圍攻自己的大始教徒,竟自倒地了帳。她已累得嬌喘吁吁,將長劍柱地,藉以支撐體力的負荷,並用左手,抓着頭上散亂的青絲。
這個醜陋的姑娘,卻又有點奇怪!她雖然累得那樣子,可是,那張黝黑的面孔上,卻沒有一顆汗珠……她只顧得喘息,對於搭救自己的人,無暇去看。
陡地!周遭的大始教徒中,有一個年約三旬餘的中年人,腰懸小鋼牌,一陣“桀!桀!”怪笑,道:“小雜種,敢情你是紅魔之徒,活報應?”
花明聽得一怔,暗暗思忖:“這是誰替自己加上一個活報應的外號?不過聽起來,也不錯……”
旋即,冰寒至極地“哼!”道:“不錯!活報應,在下就是要追蹤你們的狗命。”
敢情,他這“活報應”的名字,他自己過去卻沒聽說過,但已經轟傳整個江湖!那黝黑的奇醜姑娘,一聽“活報應”三字,頓時好奇地擡起頭來,瞪着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目不稍瞬地凝睇着他。
她的芳心暗忖:“好一個俊美的佳公子,他外表如此俊美,爲什麼……心底又如此狠毒?”
心念未已,驀聞!那個中年教徒,一聲暴喝道:“上!”頓時,有四個教徒,騰躍撲上。
花明玉面泛煞,身子一幌,掌扇揮落之處,四聲慘嚎,雪地上又多了四具屍首。剩下的幾個教徒,亡魂皆冒,相互一遞眼色,沒命的奔馳而去。花明一聲虎吼,就要……
驀覺!那個面色黝黑的姑娘,將長劍一伸,道:“少俠,稍待!”
花明電炬似的雙目,一掠醜姑娘,冷漠地道:“你要幹什麼?”
醜少女道:“這些無用的東西,由他們去吧!適才多蒙少俠援手,銘感五內……”
花明對當前的姑娘,忽然發出慈悲心腸,甚爲不滿!是以,面上滿罩不悅之色,冷冷地道:“路見不平,偶爾伸手,用不着掛懷。”
那醜姑娘說道:“敢情你是嫌我慕容晴……”
“晴”字剛剛出口,花明“啊!”的一聲截住道:“姑娘的芳名,是慕容晴?”
醜姑娘一怔,接道:“不錯,你是……”
花明不等她說完,即道:“在下花明。”
慕容晴嬌軀一顫,纖手忽伸,向她那張醜陋不堪的面上一抹,竟揭下了一張人皮面具,露出乃是一個明眸皓齒,嬌豔欲滴的秀麗面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