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院亭臺閣榭,匠心巧運,但觸目的,也是一片荒涼……畦徑上落葉盈寸,隱隱有一股黴氣,觸鼻難聞。他急疾地飄過幾座花畦,但見慕容晴呆呆地站在一棵大桐下,一動不動。
花明身形一閃,落在她的身旁,低聲道:“晴妹妹,你發現了什麼?”
此際!慕容晴緩緩地轉過嬌軀,手中拿着一張紙,道:“明哥哥,我搜到這裡,看到了這張紙……”
花明輕吁了一口氣,接過一看,只見上面寫着:“本人路經此堡,發現幾個大始教徒,在此鬼鬼祟祟,跡近作惡,所以順便將他們弄死,二位不必枉費心機,後會有期。”底下並未署名。
花明看完,心裡暗暗驚疑:“看來此人,似乎是俠義道人物,但又何必藏頭藏尾的不見人?”
心念中,忽聽慕容晴問道:“明哥哥,你發現了什麼沒有?”
花明“唉!”的一聲,說出了自己的發現,道:“這樣一來,新興的無爲派,又要……”
話聲未已,慕容晴“啊!”了一聲,截住道:“無爲派?”
花明點頭道:“不錯,晴妹妹聽說過?”
慕容晴卻反問道:“你在何處聽說?”
於是,花明將樸桔梗對他所講過的,有關元江派與“一元幫”之事,以及自己與“一元幫”副幫主賀嵩,所發生之誤會,說了一遍。
慕容晴接道:“據你講,這位樸姑娘所說的,乃是十幾天以前之事。最近幾天來,據我聽到的確實消息,無爲幫的幫主,現由朴樹桐代理。他們已經在石鼓山正式成立,並經昭告江湖所有的同道。”
“現在,無爲幫的幫主朴樹桐,卻死在此地,實在令人費解。至於那個許掌門,確實被拘魂無常所劫持,但該幫一般的幫衆,急於復興幫業,所以公推樸暫時代理幫主,並設法解救許掌門。”
話聲微頓,又道:“依我看,這無爲幫裡面十分複雜,究竟如何,幕外人是難以猜測的。”
花明自出道江湖以來,首先遇見“一元幫”的徒衆在綠竹堡受人的欺凌情形。繼之,在九宮山又爲元江派架樑子,想不到這內中竟如此的離奇……
他腦海裡閃電似地一掠,道:“我們不必追究這些問題,看在樸姑娘的份上,還是將屍首埋起來,省得暴屍於荒屋,日後碰見樸姑娘,也好叫她來收屍。”慕容晴點頭應諾。
於是,兩人來到那座小屋。花明用慕容晴的長劍,在屋外空地上,挖了個坑,將朴樹桐的屍體埋起,暗暗地禱祝:“樸老英雄,我將幫助令愛,恢復無爲幫基業,你安息吧!”
禱祝完畢,天色已然放晴。慕容晴道:“明哥哥,這座古堡,我總感到有點神秘,我們還是上路吧!省得在此又出差錯。”
花明何曾不有同感。同時,他的心意,在自己的仇怨,未得到結束前,不願另生事端。是以,點頭答應。兩人即手牽手,縱出堡外。
就在兩人剛剛離開古堡……堡內傳出一陣怪笑!笑聲甫落,一條幽靈似的身影,騰空而起,飛掠出堡外。暗暗地跟在花明與慕容晴的身後。
且說花明與慕容晴,並肩飛馳,談談笑笑,減少了旅途的寂寞。行走之間,他直覺的感到似乎有許多人在追蹤。
這時,他發現身左身右,不時有人影晃動。他默運“六合收音”神功,聽出了周圍,確實有不少人,心裡不由暗奇,這些人是對自己而來,還是……
心念之中,已馳至小洪山,峰巒疊起,峭壁陡崖。由於山間積雪盈尺,他恐怕慕容晴不慎失足,只得伸手拉住她的手腕,在險峻之處,暗助一點內力。
陡地!遠處傳來嘯聲,此起彼落,彼落此起。這嘯聲,由前後左右,一齊涌來,似乎在圍向自己。
此際!花明凌空直上,四目一掃,凌空撲下,落在慕容晴的身邊,急道:“晴妹妹,情形有點不對?我在空中,看到不少的人,從四面八方的奔來,有和尚、有老道,也有俗家打扮,是不是衝我們而來,可要小心!”
慕容晴不勝驚疑的道:“有這種事?”花明雙目頓時,射出兩縷光炬,面色煞氣驟現。
慕容晴也感到無比的驚異,道:“不會的,明哥哥,你與各大派還有什麼瓜葛不成?”
花明一想,道:“在大洪山,與武當派曾發生過一點小衝突。”於是,他將當時的情形,簡略的說了出來。
這時,兩人已停下身來。慕容晴擔心的看着花明,如果真的有人來對付花明,他武功再高,加上自己,也只有兩個人,將如何應付?她秀目緊皺,就要張口……
驀地!一陣衣袂帶風之聲響起,身前出現了三十多個人,有和尚、老道、俗家,硬生生的攔住了去路。
這些僧、道、俗,剛剛站定!突又從側面,如飛似地掠來二十幾個大始教教徒,內中竟有腰懸銅牌的,也是一字擺開,橫在前面。
對面黑壓壓一片,竟有五十人之多。個個的目光,都是帶着怨毒、狠辣。從他們的眼色中看出,似乎要把花明與慕容晴,活生生的吞下肚去,方纔甘心。
花明一見,心裡頓時明白,這些人,確實是對着自己來的。因爲在“九宮山”,各大門派,派遣高手邀截元江派許掌門,奪取璇璣經時,竟被自己化身紅魔,大開殺戒劈死幾個。現在,他們是報仇而來!
同時,他還看出,這裡面還有武當派的掌門,“歸元真人”,心中更是雪亮。因爲他們的鎮山異寶“緬鐵鏡”,被人假冒紅魔竊去,嫁禍於自己。他的武功雖然高絕,處此情況下,也是不勝恐懼。
陡地!一聲沉“哼!”一個頭發高聳,身披玄色道袍,手持拂塵,年逾古稀的老道,越衆而出,道:“小施主,敢情就是活報應?”這“活報應”三字,竟從一個老道口裡說出,使花明又是一怔。
對方既然道出,乾脆就承認,沉喝道:“不錯!
請問道長法號?”
說時,玉面驟寒!因爲他想起了鴻數三煞之一,也是手持拂塵,在幕皋山時,其面色,與當前之老道,一樣的冷酷。
老道雙目射出兩縷冷光,對着花明上下一陣端詳,道:“貧道,峨嵋派玄機子……”
花明沒待他說下去,即接着道:“原來是峨嵋派掌門,久仰久仰!但不知,道長帶領這些人,阻擋在下去路,意欲何爲?”他的玉面,此時已是滿罩煞氣。
一陣哄嚷之聲,在人羣中響起,個個躍躍欲試。玄機子手中拂塵一擺,才漸漸平息哄嚷之聲。玄機子待聲息平下,又跨前一步,沉聲道:“小施主,心裡當然明白,何必一定要說穿。”
花明冰寒至極地道:“在下素質不聰,同時,我也不是道長肚裡的蛔蟲,怎能得知你們的見向。”
陡地!人羣中有人高聲喝道:“劈了他!”剎時,又是人聲沸騰,大有一擁齊上之概。
大始教教徒,始終未發一言。但是,他們的面上,卻顯露着一份得意的神色,似乎在作壁上觀。
花明對當前這些高手,有點高深莫測。玄機子顯然是這批人的首領,他又一揮拂塵,平息下人聲,道:“我們打開窗子說亮話吧!令師的作爲,實令人所不齒!現在,我們找不到他,只有找你了。”
花明聞言一怔,冷冷地道:“你不必吞吞吐吐,有話儘管說明。”
玄機子還未開言,武當派的掌門歸元真人,跨步上前,雙目射出怨毒地神光,喝道:“活報應,本派之寶緬鐵鏡,被紅魔竊走,並擊斃本派弟子數人!你若能乖乖地隨本掌門,前往武當一行,只要令師將緬鐵鏡送回,與你毫無干連……”
話聲未已,一聲佛號宣起,走出一個面色紅潤,兩個太陽穴隆起很高,雙目精光四射的老和尚,吼道:“本派把手藏經閣的一位監院,兩個弟子,無端死在紅魔手中,而且還盜走九龍杯!這筆賬,必須要在小施主身上追討。”說着,欺身就要……
玄機字見狀,及時喝住道:“慈安大師且慢!”
這老和尚,乃是少林派的監院五老之一,其武功已達爐火純青之境地。他被玄機子一把扯住,只得立定身軀,目光仍在看向花明。
江湖上各大門派,都有一個通病,就是護犢之念太深!他們不問自己的門徒,有無越軌行事,但對於對方,卻是眶眶必報。
不過,少林派與武當派,丟失鎮山之寶,在這兩大派來說,實在是太丟人的一件事!何況,在天下武林高手之前,他們必須要尋回失物,爭回面子。
玄機子止住慈安大師,對花明道:“小施主,爲了息事寧人,還是請施主到峨嵋一行。貧道以人格擔保,絕不會爲難你。”
“只要令師紅魔出面,將所竊得之寶物歸還,即恢復小施主的自由。至於擊斃兩派之門徒,自有貧道與令師紅魔理論。”話聲一落,靜待花明回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