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花明截住問道:“方纔你所說的,都是實在的話?”
陳天通點頭道:“陳某向來做事,敢作敢當,何須撒謊?”
花明由於愛屋及烏,直聽得怒憤填膺,但仍逼住滿腔怒火,問道:“你與三元幫,到底有什麼過節?”
陳天通被花明問得有點惱火,心裡暗忖:“小雜種,你不要以爲救了大爺一命,就如此神氣!你也不打聽打聽,陳某是不是好惹的?”
心念中,他臉色一沉,道:“三元幫幫主,與本人有一掌之仇。少俠當能知道,江湖中人物,向來是睚眥必報!陳某雖然算不得有點名望,可是,卻有點不大甘心,所以……”
花明“唔!”的一聲,截住道:“如此說來,你是有心將他殺死報仇?”
陳天通道:“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本人爲了一點小錯,三元幫幫主那個老匹夫,竟在衆目昭彰之下,將我擊了一掌不說。他還當衆出言侮辱,一旦落在我的手裡,豈能放過!”
從他的話中,花明不問可知,陳天通乃是一個爲非作歹的敗類。是以,鋼牙一挫,道:“你可知道,殺人償命?”
陳天通一陣驚愕,不由後退了兩步。往時,都是他對別人狐假虎威的喝道。現在經花明的一時逼問,不由怒火上升,沉聲問道:“你是什麼意思?你不要以爲救我一命,就這樣神氣,大爺可不是省油……”“燈”字未出口……
花明一陣陰森的冷笑。笑聲穿山裂石,震耳欲聾!笑聲甫落,陰沉的道:“就爲了一掌之仇,就要一條人命報償,現在在下要你償還!”
陡地!陳天通厲聲喝道:“你是什麼人?留下名字!”他心懷一縷莫名的驚奇、恐慌,這才迸出了這句話。
花明雙目寒光炯炯,冷冷道:“你還不配知道!”
陳天通親眼見到這青年書生一掌擊退攔截之人,心知自非敵手。是以,雙目滴溜溜地一轉,見自己的馬,挺立旁邊。即以迅電奔雷的身法,騰空而起,想飛躍上馬背,策馬飛循!
在他的意思,只要返回萬安鏢局,這青年書生的武功即是再高,也難以抵得住總鏢頭魏正原。
就在他騰空而起之際。但聞!一聲陰冷冷喝聲,道:“哪裡逃!”
花明“逃”字乍吐,“玄天掌”之“縲祖繅絲”疾吐。其掌風綿綿,疾如電光石火。而且,後勁泉涌。
陳天通被掌風一掃,在空中翻了一個筋斗,如同斷線風箏似的向一丈外摔去。花明這掌劈出,那些未負傷的鏢夥,嚇得渾身抖顫,骨軟筋酥。
但是,人類求生的本能,乃是與生俱來的,除非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坐以待斃。只要有一線的生機,也要掙扎下去。
陳天通並非弱者,他身在空中,被掌一推,向外蕩去,他立施“千斤墜”功夫,落在當地。他見花明跟蹤而上,錯掌而劈,立時右掌疾吐,欲擋住這凌厲無與倫比的攻勢!
他的出手,也是蓄集了畢生修爲的功力,其勁疾剛猛,可以開劈裂石,洞金穿鐵!隨着他這一招抗拒,陡聞!一聲慘厲的吼叫:“啊呀!”
陳天通蓄力封招之際。一聲慘厲的吼叫,一聲“噼啪!”響處。陳天通的一條右臂,竟被花明活生生的砸斷!
只聽花明喝道:“自古道: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你休怪在下出手狠毒,但問你自己對人之道,就甭怪我狠毒了!”人隨聲動,疾卷而上。
陳天通一陣劇痛鑽心,但他仍咬緊牙根,雙目射出噬人的怒火,同時喝道:“小雜種,大爺與你……”
他氣凝丹田,功貫左臂,就要……但是,一句話還沒說完,已是腦漿迸裂,捲起一陣旋風,魂靈進入了鬼門關。
花明一掌砸死陳天通,順勢飛起一腳,將一具屍體,有如一個皮球似的,踢出三丈以外。那身軀一轉,向呆立的鏢夥面前走去。
那些鏢夥,見到這青年書生,僅止一招,就將鏢師輕輕劈死,一個個都嚇得臉色蒼白,全身篩糠……
花明走近鏢夥面前,說道:“你們將鏢銀帶回,爲我傳言魏正源,日內即前往你們的鏢局,要向他打聽兩個人的下落。”
音訖,一聲朗澈宵漢的長嘯,破空而去!他一路風馳電閃,縱躍飛行。行了約有一個多時辰,盡是山崗土丘,河汊縱橫……
他不禁暗自心疑:“去通州縣要經過菜道口市集,自己來時,並未走過這條路,敢情走錯了方向?怎的這麼長時間,還沒到達?”
心念之中,立即停下身軀,向四周睇視。但見左面岡丘起伏,連綿不絕。右邊則是一條迂迴曲折的河流,約有四五丈寬。河的對岸,則是一片森林。他這一看清楚了環境,才知道自己是走錯了方向。
此際!正值暮色蒼茫,已近黃昏。他不禁心裡一急,暗忖:“我走錯了方向,怕要錯過宿頭了。”
他突然想起一事,遂在一處空地上盤膝而坐,施展開“六合收音”的神功絕學……
前文曾提到,他這種“六合收音”神功,相同如佛家之“天通耳”,如能練達神化境地,即千里以外的蚊鳴,全可以清晰入耳。
花明之功力尚淺,但也可以聽到方圓五里以外,飛花飄葉之聲。這次,他嘗試着向更遠的方向探去。果然,他察覺到遠處一座山角後面,依稀有人的聲音。
花明不由大喜,心道:“既有人息,就不須露宿荒山了。”想罷,身化一縷藍煙,沿着山麓,向前疾馳。
轉過三角,眺目望去,果然發現炊煙縷縷,正是晚飯時刻。他看清了集鎮方向,朝前疾飛。頃刻之間,已馳至集鎮。
他放緩腳步,手執摺扇,一襲藍衫飄逸,瀟灑從容的走進市街裡面。但見鎮內大街小巷,已將積雪打掃得乾乾淨淨。可是,由於整天未落雪的緣故,街上人來人往,尚稱熱鬧。
他微微感到有點飢餓,遂
跨進一家小吃店,立即有一個堂倌趨前帶路,將他讓坐在靠近一盆炭火的座桌上。
開吃店的,不管客人何等形象,只要人家跨進門,就是要吃食,當堂倌的自不能隨便說話,得罪客人。
堂倌見這俊美書生,氣宇軒昂,神色攝人,趕忙堆下笑容,哈腰說道:“公子,您要吃點什麼?”說着,拿起桌上的菜牌,放在花明的面前。
幾天來,花明已多少有點經驗,遂點了幾色小菜,又要了一小壺酒,即自倒自飲起來。這家小吃店,規模並不大,僅有八張座桌。兩邊牆壁上,點着幾盞如豆似的濮站燈,一閃一閃的晃動着。
座桌雖少,生意倒很不錯。這時,除了花明獨據一張座桌外,其餘的七張桌子,都擠滿了酒客。敢情,是因爲天冷的關係,都喜歡喝點酒取暖。
酒肆內,一片亂渾渾。有的在低頭啜飲,有的在喁喁小語,也有的在猜拳行令……喝酒的人,大都是一些鄉下佬,沒有江湖中人。
忽然!有一位客人,掀簾而入。在昏暗的燈光下,但見那人一身黑色勁裝,另罩一件黑色披風,黑色絹帕蒙在青絲。
原來,來者是一位年約十八、九歲的姑娘,她除了身材比一般女子略微高一點外,也算得上是一位嬌豔絕倫的俊俏佳人。
堂倌一見,立即上前招呼。可是,店內座無虛席,都坐得滿滿的。只有花明一人獨據一張座桌。
堂倌看了一眼,低聲對姑娘說了一句話,即轉身走近花明的面前,恭恭敬敬的說道:“公子,本店實在太小,能不能准許那位客官,在此處一坐?”
花明見堂倌那付畢恭畢敬的樣子,自不便拒絕,遂點頭示可。堂倌立即轉身招呼姑娘,道:“請客官將就一點,小店太窄,委屈在這裡坐一下好吧?”
那姑娘移轉蓮步,向前移近了一點,妙目射出一縷神光,向那邊桌上瞥了一下正在舉杯飲酒的花明。
她再向其他桌上一睇,確無空閒之處。同時,也都是一些鄉下佬,實在無法同席。遂螓首微點,表示贊同。
花明本來未注意女子。原先堂倌來此要求,只以爲是普通男酒客,故而仍舊低頭啜飲。堂倌招呼客人坐下後,他本能的擡起頭一看,乃是一個身着黑衣的姑娘,不由使他微微一怔。
他與女人鮮有接觸,此際與姑娘同座,頗感緊促不安。當即垂簾低視,徑自飲着杯中殘酒。他準備把肚子填飽,再去找一家客店住宿一夜,明晨去通城縣萬安鏢局一行,打聽“茅山雙梟”的下落。
心念之中,陡然!想起了自己走錯了路徑,來到這座小鎮,還不知道這鎮叫什麼名字?遂擡起頭來,招呼堂倌問道:“店家,請問此鎮何名?”
堂倌滿臉含笑,趨近桌邊,道:“這裡是下渡口鎮,不知公子意欲何往?”
花明道:“我本想去菜道口市集,再轉走通城縣,請問此地離通城縣有多少里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