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新的變化,大家都是有目共睹,雖然日子過得有些忙碌,但林藝娟早已定好,年底每個人都會得到一筆年終獎,這是對大家工作能力的認定。
現實決定一切的時代,錢財似乎顯得格外重要,有錢能使鬼推磨,林藝娟知道激勵措施的重要性,從不是剝削的資本階級,也懂得體恤下屬的付出。
好不容易獲得了一個休息時間,這讓大家興奮不已,自開學以來,加班早已成爲家常便飯,假期似乎成爲了奢侈品。
每天下班回家,湘琴早已累趴在了沙發上,許多次都是由申赫邢抱着去了牀上睡覺,她也在感嘆,到底這樣的日子,何時會是個頭。
這一天,湘琴正在辦公室,繁雜的表格數據讓她頭痛不已,正不知道該如何處理之時,手機突然響起,一看,陌生號碼,來電顯示卻是延邊。
高興的接起:“喂,你好!”
熟悉又陌生的聲音響起:“琴琴啊,我是爺爺,你現在在上班吧?”
看到歸屬地的那一刻,湘琴似乎早已猜到來電顯示人的身份,現在聽到了熟悉的聲音,頓時更加興奮了,顧不得此刻的場合,撒嬌的說道:“爺爺,我都好久沒見到您了,好想您!”
對方的聲音似乎有點哽咽,弄得湘琴有點不知所措,趕緊換了個話題:“爺爺,您現在在哪呢?”
“琴琴啊,我在老家啊!”
兩人寒暄了一陣,也沒多說,掛了電話之後,老人期盼的語氣,她早已知曉,在內心下定決心,今年一定要提前將爺爺給接過來,想着,2012年12月12日,正是自己的大好日子呢。
這個電話,讓她的思緒早已飄到了九霄雲外,彷彿能夠見到爺爺拄着柺杖,每天在樹下期待親人歸來的場景,那樣的孤單,讓人心疼。
“湘琴,湘琴……”
迷糊之中,似乎有人在叫着她的名字,轉頭即見到林藝娟的臉正在眼前慢慢放大,一汪清泉似的眼睛好奇的盯着她。
“啊,嚇死我了,藝娟你幹嘛?”
或許是好友的反應有點過大,林藝娟盡是無辜的表情:“我叫了你好多遍,你都沒理我!”
知曉自己那一刻的出神,不好意思的理了理頭髮:“剛剛是爺爺打來了電話,看來找個時間,我們要提前將他老人家接過來。”
林藝娟慶幸,自己身邊有着湘琴一家人的陪伴,從小到大,對於親情,她一向沒有什麼好感,爸媽重男輕女的思想,到現在仍在她心中留下陰影。顏爸與顏媽對她的照顧與關懷,才讓她學會了感恩,學會了用善良的心去發現這個世界的美。
這件事也就這麼過去了,湘琴繼續投入到了積極的工作中來,課間,孩子們的吵鬧聲以及讀書聲,在這一刻匯成了一首動人的樂曲,讓人久久回味。
不禁在腦海中幻想,或許未來幾年,自己也會擁有乖巧可愛的小寶貝呢。
兩天後的晚上,湘琴正在睡夢中
,手機突地響起,煩躁的翻了個身,矇住被子繼續睡覺。
“湘琴,你的電話!”
申赫邢修長的手,早已將手機取出,在湘琴耳前搖晃,無奈之下,只得起身,看着來電顯示是老媽的時候,意識完全清醒。
剛剛接通,那邊嚎啕大哭的聲音傳來,就連申赫邢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過來,眼神認真盯着她。
“媽,你先別哭啊,有什麼事先跟我說,哭有什麼用!”
邊說話,湘琴早已開始準備出門的東西,電話裡頭母親一直在哭,這讓湘琴的心緒不寧,安慰的話語,在那一刻堵塞在喉嚨。
電話那頭的哭聲漸遠,父親蒼老的聲音傳來,情緒一樣不高:“琴琴,爸爸跟你說件事,你聽完之後,不要激動!”
越來越感覺到了氣氛的不對勁,焦急的想知道事情的原委,卻又害怕承受不住未知的結果。
“爸,有什麼事就說吧,我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
“你爺爺他……”
聲調立馬升高:“爺爺怎麼了?”
“剛剛你大伯打來電話,說他老人家病重,怕是……”停頓了半會,這才調整情緒繼續說道:“怕是挺不了多久了!”
手機突然滑落,爸爸接下來說的話,她已經沒有心思再繼續聽下去了,滿腦都是爺爺病重的消息,想要移開步伐,卻察覺身體已不似自己的一般,直接朝着身旁倒下。
還好申赫邢動作快,摟住湘琴,給了她有力的支撐:“湘琴,怎麼了?”
淚水猶如泉涌,想說的話,張了張嘴:“爺爺……病重了!”
湘琴對爺爺的感情,申赫邢多有所聞,摟着她,換好衣服過後,朝着家裡趕去。
進門,就見到老爸正在安慰媽媽,兩人臉上同樣是佈滿着淚水,加快腳步,抱住了媽媽,瞬間三人哭成一團,悲傷的情緒蔓延整個房間,壓抑的氣氛籠罩在大家頭上,心頭頓時都喘不過氣來。
連夜的飛機趕回延慶,申赫邢緊緊陪伴在幾人身旁,候機場內,顏長貴抱歉的說道:“赫邢,還真是不好意思,麻煩你跟我們跑一趟了!”
趕緊搖頭:“不用這麼說,都是一家人,咱們不說兩家話!”
坐在車上,才發現家鄉早已不似以前的破敗,坐在出租車上,湘琴的悲傷情緒愈演愈烈,望着陌生之中又夾帶着一絲熟悉感的街道,彷彿都能夠看到自己的影子。
通往家中的小路早已寬敞,水泥馬路彎彎曲曲,遍佈整個家鄉,遠遠看到了磚瓦房,大伯的身影出現在門前的大樹下。
這個場景,湘琴幻想過無數次,只是物是人非,站在樹下迎接的人卻不是爺爺。
強忍住內心的悲痛,大伯的磚瓦房前聚集了許多看熱鬧的人們,湘琴只能按照大伯的指示,叔叔阿姨的叫個不停。
着急往裡屋趕,卻沒有見到爺爺的影子,不禁有點着急:“大伯,爺爺呢?”
“別急,他在醫院呢,等下我就帶你過去!”
知道湘琴心中的焦急在一刻早已達到極致,申赫邢牽着她的手:“湘琴,別急,放心吧,爺爺一定會沒事的!”
推開病房門,一眼就見着消瘦的爺爺,渾身插滿了管子,躺在那裡,奄奄一息。
在病牀前陪護的大伯母,見着親人回來,也是一副熱情迎接的樣子,禮貌問候過後,拉着爺爺的手,輕輕呼喚:“爺爺,是我,我是湘琴!”
病牀上的人,兩眼渾濁,這讓湘琴不自禁的流淚,曾經爺爺是自己心中的避風港,有什麼磨難,有他在,似乎都不可怕。但現在,老人家弱不禁風的樣子,讓她知曉歲月的無情。
似是有點反應,爺爺的嘴隨意張了張,但湘琴卻沒有聽到聲音,着急的說道:“爺爺,你要說什麼?”
“湘琴,先別激動,這裡是醫院,爺爺需要安靜!”
雖是同樣被悲傷情緒籠罩,但爸爸顯得冷靜了許多,見着老父親艱難的模樣,也不忍再繼續問下去,只是拍拍他的手:“爸,放心吧,我們都回來了,湘琴也在你身邊陪着你呢!”
病牀上的爺爺,點點頭,可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一旁的申赫邢,媽媽抹了抹淚水:“爸,這就是赫邢,湘琴的男朋友!”
兩行渾濁淚水從爺爺眼角流出,似是見證了孫女的幸福,他就算迴歸塵土,心裡也有了歸宿感,只是不知,這樣的決絕,讓家人更加傷感。
當晚,爺爺在大家的陪伴下安靜的離開人世,大家都籠罩在悲傷的氣氛之中,湘琴只是靜靜注視着,當爺爺頭上蒙上白布的那一刻,她嚎啕大哭,硬是不讓醫生將牀上的爺爺給退走。
瘦骨嶙峋的爺爺,已經瘦得不成人樣了,卻硬是逼着大伯不讓將消息告訴自己,一直到最後這一刻,一切都已經瞞不下了,這才迫不得已通知了家人,讓他們歸來。
“湘琴,別這樣,爺爺在天之靈見到你這樣也不會安心的!”
爸爸走過來,企圖將女兒給拉走,但卻失敗了,深知湘琴倔強的性格是遺傳的自己,只能搖頭走開,任由湘琴哭泣,在這個悲傷的時刻,釋放情緒或許是唯一的方法。
整個過程,申赫邢只是默默的陪伴着,失去親人的痛,他早已有體驗,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陪伴着湘琴,片刻不離她的身旁。
人生總是佈滿着傷痛,湘琴發現,時間很殘酷,它帶走了許多你不想失去的一切,無論是人還是事,它只會按照大自然的規律慢慢走着,從來不曾爲任何人改變什麼。
此刻,坐在大伯家中,爺爺的葬禮正在舉行,不想被火葬,所以家人給他舉行了一場隆重的葬禮,也希望在天上的他,能夠有所欣慰感。
湘琴聽着外面哀樂響起,跪在地上,滿臉的平靜,擡頭靜靜看着爺爺的遺像,幻想着,那麼和藹可親的人,從這一刻開始,不再出現在自己面前,想着,眼睛又開始酸澀,淚水不斷涌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