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湘琴希望父親也想母親一般,晚上也是會回來的,她天天守着門口,等待,等待,媽媽和爺爺不忍心叫她。守了幾天,或許她終於發現父親是不會像媽媽那樣回來的,她不再守候了,卻是更加的懂事了。
但她不再怎麼和小夥伴們出去玩了,她會在媽媽上班後,在家裡學做飯,掃地,洗衣。看着如此懂事的女兒,媽媽心裡除了欣慰更多的是心疼。現在雖然條件不大好,可鎮上有幾個這麼小的孩子就幫忙做家務的。
時間是最好的療傷藥,漸漸的,湘琴臉上不再因爲父親離去而悲傷,有了笑容,孩子也是健忘的,或許爸爸只是一個小小的夢罷了。半年後,天氣重新熱了起來,好像要把冬天裡被封凍起來的熱量全部散發出來一般,照得人火辣辣的,睜不開眼睛。在也豔陽的九月,湘琴也開始了她夢寐以求的學習生涯,鎮上最好的小學—中心小學,那時候的學費只要二三十塊錢,卻也是一筆不小的支出。
離家並不遠,走個二十來分鐘,第一天報名是由媽媽帶去的之後,以後便是她獨自一人上學了。鎮上的小學上的人不少,整個鎮的孩子,包括周圍農村的孩子,孩
子們多了,熱鬧多了,煩心的事情倒是記得少了。
湘琴有了第一個同桌,那是一個髒兮兮的小女孩,身上的衣服總是那麼不合時宜,寬大的衣服把人整個遮住,顯得人更加的嬌小。鼻子下面不時掛着些鼻涕,手髒髒的,印着書本也好像會沾染上這種顏色,亂糟糟的頭髮,似乎被油裹了一層,活像街邊的小乞丐。卻沒有人會嫌棄,因爲這樣纔是最正常的模樣。就是這麼一個人,卻在今後的歲月裡陪伴着湘琴。
中心學校只有一個小學,簡簡單單的兩棟樓,一棟有三樓,剛好六個年級,旁邊還有一棟稍微大氣一些的殘敗小樓,那是給校裡的領導辦公的。老師們的辦公室不在這裡,是在學生的教室旁邊。
小孩子們的友誼總是來得很快,在林藝娟在看着顏湘琴吃東西,露出羨慕和期待的眼神,湘琴把東西分給她一半的時候,她們就成了好朋友。
林藝娟就是顏湘琴的同桌,她住在鄉下,離學校比較遠,早晨六點便要起牀幫着母親做些家務,吃了飯,急衝衝的趕到學校,即使走的再快,也要一個小時,爲了不遲到,總是不吃早飯。家裡的父母本就重男輕女,能讓林藝娟上學就不錯了,哪裡還關注得了那麼多,更不要說母親還要照顧只有三歲的弟弟。
跨進90年代,到處都在國家的號召之下,開始了新建設。80年代沿海地帶就開放了,如今有
了些成就,全國都是一片火熱。連着小小的鄉鎮也受到了衝擊。矮小破舊的土坯房也要被拆遷了,鎮裡出去的人越發的多了,現在那裡做事的也有些女人。高秀玲也心動了,再不濟,那也有些收入,難不成坐吃山空嗎?長貴出去到現在也沒有什麼消息,只是寫過一封信說他到了廣州,一切很好,就不見音訊了。
高秀玲那天回了孃家,想要讓家裡把以前接=借的一千塊錢還回來。最後得到的只有教訓和嘲罵,關上了門,似乎自己不是他們的女兒,而只是一個要飯的一般。最後高秀玲還是選擇了去工地上上班。
每天腰痠背痛的回家,但只要看到湘琴認真的寫着作業的樣子,她就覺得自己可以撐過去。
湘琴的生活變得很有規律,每天上學放學,幫母親做做家務,給爺爺捶捶背,即使到了週末也不再和小朋友們出去玩了。
高秀玲最後還是到去做體力活了,靠着點點的力氣,硬是撐起了這個家。
“秀玲啊,你家長貴還沒有回來啊?”前幾天和他們同行的人也有些回來了,再一次引起了關注。
高秀玲笑笑,不答話,陽光發出的光都給了這些地下工作的人們,白皙的臉曬的幹黃,汗滴順着髮絲流下,在臉頰上畫出一抹抹的痕跡,睫毛上也佔了些,手臂一擡,抹去,就行了。有的流入口裡,鹹鹹的,原來這就是汗水的味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