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嗎?真的嗎?”這突如其來的消息讓湘琴一下子忘記了剛纔的尷尬,急切起來,揮舞着雙手,“那真是太好了。”瞥見申赫行專注的目光,湘琴臉又是一紅,放下亂擺動的手,聲音也低下去不少,“我們先不告訴她,明天給曉曉一個驚喜。”
申赫行贊同的點點頭,湘琴在申赫行那深邃包容的目光下走了回去。
申赫行失笑,這是第幾次看這人的背影了。
剛和女兒通完電話的顏媽媽笑的臉上好像開了花一般,惹得顏爸爸瞥了一眼又一眼,“這又有什麼好事啊,女兒答應回來了?”就因爲這事母女倆還鬧得不愉快呢,現在有是什麼狀況。
顏媽媽好像年輕了好幾歲,步伐輕快的走到顏爸爸旁邊,來不及坐下就道:“你等着吧,我看我們就快有女婿了。”
顏爸爸的眼光從電視上移到妻子臉上,“女婿?”女人啊,一老了就像女婿。
見丈夫一臉不信的樣子,顏媽媽沒有氣餒,坐在旁邊,“真的,你不知道,琴琴啊,給我打了三次電話,每次都要說到那個人。”
顏爸爸不屑一顧,拿過遙控器,換了一個臺,“不就是多提了誰幾句嗎,我說你是不是想女婿想瘋了啊。”
“琴琴都快二十四了,還小啊,都是你,跟她說什麼不能不要貪戀愛,看看,到了現在還一個男朋友的影兒都沒有。”顏媽媽轉身掃見一個男女相擁的畫面,又轉過頭數落丈夫。
顏爸爸移開了點兒,忍不住頂嘴,“這又怪我了?”當初誰深怕女兒被男人騙了一般,千叮嚀萬囑咐的。
“我看你也不要高興的太早。”不就是多提了幾句嗎?大驚小怪。
顏媽媽不再說話,真是沒有共同語言,坐着看電視了。
帳篷裡依然熱鬧,問候的聲音,談話的聲音,方言和普通話組成了一首美妙的曲子,唱出的音符是快樂。
其中也不乏有些手腳不便利的人,他們都是在這次事故中受傷的,因爲意外,一再健康可他們的心卻沒有被損壞,反而越發的堅強不催。
他們相互鼓勵,相互交談,愁容並沒有爬上他們的臉龐。
“曉曉,姐姐送你一樣禮物。”湘琴壓抑着心中的那一點兒激動,蹲在孩子面前裝神秘。
小孩很配合,樂的不行,以爲又是什麼遊戲。
女孩端坐在輪椅上,穿着白色的短袖,下面一條休閒褲,旁邊的一隻腳明顯的沒有什麼反應,湘琴移開視線,把人慢慢的推出去。
女孩滿是笑容的臉到了外面忽然一僵,然後就是壓抑不住的顫抖。太久了,好久了,等到自己細小的身軀被擁抱住的時候,她都還來不及叫一聲。
“曉曉,曉曉……”來的路上就被告知女兒的腿不行了,明明心裡已經做好了準備,生命還在就好,可是真是看到以前那個活潑愛笑的孩子坐在輪椅上動彈不得的時候,才知道心是多麼的疼,是多麼的不能接受。
“媽媽,爸爸……”曉曉叫着自己的父母,本來想吐出輕快的聲音,讓他們安心,課不知爲什麼,出了嗓子的聲音帶着那麼濃厚個哭聲和委屈。
三人抱成一團,旁邊有人鼓掌有人高興的笑,卻沒有人去打擾,這團聚來的太不容易了,要是沒有那麼堅強或許就是天人永隔了。
“我……沒事……
沒事……”曉曉泣不成聲,安慰父母的話也成了單調的重複,看到旁邊的人都讚歎一聲好歌懂事的孩子。
曉曉的父母並不在汶川,他們在成都工作,孩子在這裡上學,地震發生後就急的不得了,立馬到了這裡,三四天還沒有找到人,他們都已經絕望了,都不知哭了多少次,最後身體不敵,生了病,回去了一趟。都已經做好了最懷的打算了,在前幾天聽到了孩子的消息,身體還沒有回覆就立馬往這裡趕來,看到依然活着的孩子,別提有多激動。
感動的時間確實太長了,湘琴揉了揉自己癢癢的眼睛,捅捅旁邊站着的申赫行,做了個口型。朝還抱住一團的人走去。
“叔叔阿姨,我們先進去吧,你還剩着病呢?”
申赫行也過來把人扶開,人還在就還有時間,也不在乎這一時半刻。
媽媽揉揉紅紅的眼睛,露出帶着淚水的笑臉,讓人看了都覺得心酸。
“媽媽,你病了?”曉曉耳尖的抓住這麼一句,手拉着母親的手怎麼也不肯放。
媽媽復又在孩子身邊蹲下來,“沒有,看到你好好的,媽媽什麼病都沒有了。”說完還給孩子抹抹還在流的眼淚,“傻孩子,別哭了,那麼多叔叔阿姨。哥哥姐姐看着呢。”
曉曉被媽媽逗笑了。湘琴準確上去推輪椅,卻被人搶去了,“我來吧。”
父親的笑容有些苦澀,還有這欣喜這是多麼矛盾的感情,好好的孩子成了這個模樣,心裡的落差不可謂不大吧。
她怔怔的看着那三人,不知怎麼的想到了自己的母親,那天自己說要到這裡來,哭的傷心的母親。
“走,我們也進去。”申赫行不知道湘琴怎麼一瞬間發怔,擁着她的肩膀就進去了。
曉曉的父母感謝了這裡的工作人員,感謝了陪伴孩子的志願者,特別是陪着曉曉的湘琴。一連串的感謝聲也不能表達父母此時的激動的心情。
“你不知道,我都做好最壞的打算了,那裡知道就來了電話,說……說孩子還活着。”媽媽擦了擦留下來的淚水,雖有淚,卻是笑出的淚,終於知道什麼叫做喜極而泣了,“我還不相信,以爲你們騙我呢?”
“可不是,我也以爲呢,後來才知道不是,又是高興又是失望,怕這只是同名同姓的孩子罷了,後來來了照片,我和她媽趕緊就來了,深怕錯過了。”爸爸也有感而發,擁着哭着的妻子,皺紋深深的臉也覺得閃着光彩。
父母來了,孩子明天就要隨着父母回去了,把曉曉哄着睡下後,父母倆在帳篷裡和這裡的人們說這話。有些東西壓抑着難受的厲害,說出來了,心裡好受多了。
“孩子好好的就什麼都好。”給曉曉看病的醫生說了句,“你們也不要太擔心了。”
“不擔心,活着就好,就好。”經過了一天的反應,父母對女兒殘疾也沒有那麼在意了,至少還活着啊,活着比咱們都好。真的到了這個時候,才知道什麼都沒有生病重要。
經過幾天的治理,災區的用電已經供應的上了,外面明晃晃的燈光比以前好了很多,照的人們高興、悲傷的情緒顯露無疑。帳篷裡低聲的訴說還在繼續,湘琴忍不住又給母親打了電話,那遠方濃濃的愛意啊,自己怎麼能忽視呢。
越長大在父母身邊的時間越少,還沒來得及仔細的算算,就被今
天拿一幕給震撼了,如果出了意外,父母該如何辦,自己又該如何辦,真心的,只有血緣的父母了。弟弟還小,自己難道也要逃離自己的責任嗎?
“哎,我都不知道你這幾天怎麼那麼高興?”顏爸爸皺着眉頭,看着妻子的笑臉真的覺得慎得慌。
坐在一旁小板凳上的柯柯放了個白果到嘴裡,不理在家越來越高興的母親。
“我怎麼就不能高興了。”顏媽媽想到剛剛接到的電話,怎麼都合不攏嘴,先她還反對孩子去汶川,現在好了,去了一趟汶川,什麼糟心事都解決了,“剛纔孩子說可能以後會回廣州來。”這怎麼能不讓她高興。
“真的?”顏爸爸還是一副不相信的樣子,課妻子的表情又讓他疑惑,“你不要誤會了孩子的意思,然後又一個人生悶氣。”
顏媽媽瞪了丈夫一眼,坐在小兒子旁邊,摸着孩子的頭,“女兒自己親自和我說的。”她還特意加重了親自兩字。
柯柯好像也聽懂了父母說的話,繼續丟了一顆白果,扭過頭,“姐姐要回來啦。”
“是啊,你姐姐就要回來了。”顏媽媽揉揉兒子的小臉,“到時候讓你姐給你補補課,看看你的成績,真是……”
柯柯嘴一憋,偏過頭,朝父親做了個鬼臉。考試不好,可是我畫畫畫的好啊。
湘琴半夜接到父親打來的電話。
“琴琴啊,不要因爲你媽媽的話就回來,如果北京發展的好久留下吧,我和你媽在廣州也不錯,不用擔心,我們還沒有來到那份上。”
“做你自己想做的就行,爸爸支持你。”
那無聲的關心,湘琴幸福的笑了,父母果真是最愛自己的人。忽的又想到了申赫行那張溫柔的臉,矇住頭,不知想什麼去了。
曉曉比湘琴走的早,離開的時候還一個勁的讓湘琴以後到家裡玩,很是不捨,搞得本就感性的湘琴再次有想哭的衝動。
湘琴走的時候,申赫行也去送行了,他反正也辭了工作,並不在乎這一時半刻,他也想給湘琴一些考慮的時間,但走之前也忘了再叮囑上一句。
汶川的重建工作在火熱的進行中,奧運的步伐也漸漸的近了,並沒有因爲這場災難而停止,反而這場災難讓中國人看到了我們的團結,我們的鬥志。
回到北京的湘琴再一次進入了忙碌的狀態,但現在更是多了一件事,就是每天晚上都有一個電話,來電人是申赫行。
剛開始湘琴還有些不敢接,後來見申赫行並沒有說什麼,無非就是說說汶川現在的狀況或者是關心關心湘琴的生活,到時讓這隻有一個人的房間多了份人氣。要是哪天打來的晚了,湘琴還會有些擔心是不是對方出事了。
“看不見的時候有些想,電話遲了吧還擔心,我看啊,你根本就喜歡上別人了。”聽湘琴拐彎抹角的說了一大通,林藝娟直接下結論。
湘琴心理焦急,這種事情也不好找家人,只有和林藝娟說了,被林藝娟這麼誠實的開口她反而不知道該說什麼了,“真的,不會吧?”心臟跳的有些快。
“肯定就是了。”林藝娟放下手中的資料,聽見朋友的八卦很是感興趣,“哪位男士讓我們的顏大小姐心動了,快說,快說。”
林藝娟八卦因子爆發,湘琴耐不過,眉心揪成一團,低聲吐出一個名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