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策的身手最好,在這樣的情況下脫險的可能性也最大,當然,最大的一個原因是蕭策已經留下來了,也讓他們走,如果現在回去,完全就是浪費蕭策的犧牲。
悶頭往前衝,越來越多的人朝着這邊來了。
他們忍不住朝着後面看去,蕭策也在衝過來的路上,只是他的速度顯然要慢一些。
三人悶頭朝着山下衝去,而且專門挑一些難走的路,蕭策三人對於這樣的路顯然沒有絲毫的問題,倒是後面跟着的人速度瞬間被拖慢了不少,蕭策也趁機拉大了距離。
“來了!他們來了!”侯霜宜的眼睛尖,一邊喊,一邊直接拿起四根繩子。
江開霽和另一名士兵達到山腳,侯霜宜沒有一絲的猶豫,將繩子狠狠一拉,然後遞到兩人的手中:
“走!他們會拉你上去!我等一下隊長!”
兩人狠狠一點頭,一邊快速地拉着繩子往上跑,一邊不住得看着山腳下的情況。
侯霜宜的一顆心瘋狂得跳動,滿腦子都是蕭策的模樣,他千萬不能有事……千萬不能!
終於在重重的火光之中,蕭策的身影如英雄一般出現,侯霜宜的心頓時放下了。
“隊長!快過來!”侯霜宜手扯着兩條繩子,朝着蕭策的方向奔去。
蕭策看着山腳下唯剩下侯霜宜一人,眉頭下意識地一蹙。
只是侯霜宜臉上的笑容實在是太耀眼,身後追兵的火把將侯霜宜照地透亮,如今她的笑容也被照地光明。
侯霜宜看着蕭策,瞳孔猛地一縮,提醒已經來不及,她看着冰冷鋒利的箭破開空氣,朝着蕭策的後背射去,幾乎是出於本能,侯霜宜也從來不知道,自己能夠跑地這麼快。
箭沒入體內,侯霜宜頓時一聲悶哼,巨大的力道帶着箭直直得闖入她的身體,撕開血肉,無視骨骼,而她也整個人被帶進了蕭策的懷中。
蕭策一把摟住他,眼中,驚濤駭浪。
侯霜宜竟然有些慶幸,你看,這麼重的傷,如果落到隊長的身上,那是多麼不幸的一件事情啊。
“走!”侯霜宜將系在手中的繩子遞給蕭策,她看着蕭策一貫波瀾不驚的雙眸溢出惶恐之色,她曾經見過蕭策露出這樣的眼神,但是從來都是對雲語,因爲雲語身體不好,身中劇毒。
哎呀,這一箭,這麼說,還是挺值得?
上面近一千人,拉起蕭策和侯霜宜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的事情,追兵在山下罵罵咧咧,但是卻也只能眼睜睜得着蕭策消失在黑暗之中。
被拉上山頂,蕭策懷中的侯霜宜幾乎已經要暈過去了,這枚箭插得極深,而且剛好是在左邊,蕭策幾乎不敢去想,如果這箭擦到了心臟,那該怎麼辦?
後背一身身得出冷汗,他沒有動,任由繩索快速地將兩人往上拉。
“霜宜,不要睡,恩?”
侯霜宜微微緩了緩,小聲地說道:
“那要親親纔可以。”
侯霜宜作爲迷妹中的扛把子,一向很懂得抓時機。
蕭策果然當即就親了侯霜宜一下。
侯霜宜笑了笑說道:
“就算我現在死了,也可以瞑目了。”
“說什麼死不死!不準死!聽到沒有,我是你的隊長,我命令你不準死!”蕭策簡直要方寸大亂,他從未想
過,侯霜宜會在自己面前說自己要死了。
這樣的感覺,他簡直想要殺人。
然而,侯霜宜已經無法回答他,她靠在蕭策的臂彎中,徹底昏迷了過去,畢竟是重傷,能夠調戲蕭策,順便還能讓他方寸大亂得心疼一下,只能說侯小姐的套路很深啊!
但是套路再深也扛不住內的傷勢。
溫熱的血從傷口不斷的低落,蕭策得手扶着侯霜宜的背,血滴落在手臂上,好像滾燙的開水,要將他燙傷。
“霜宜!霜宜!”
蕭策不敢搖侯霜宜,大聲地喊她又聽不見,周圍一片漆黑,蕭策夜視能力不錯,能夠看見侯霜宜完全合上的雙眼。
習慣了那雙狡黠明亮的雙眼,如今閉上了,整個世界便不完整了。
蕭策將侯霜宜摟得更緊一些,啄了啄她的嘴脣,說道:
“我沒有辦法看着你在我這裡浪費時間,霜宜,我的未來,我自己都不清楚,若是我戰死在沙場上,我死得其所,但是我又怎麼捨得讓你傷心,還不如直接將你推開……可是,你爲什麼抱我……那麼緊。”
蕭策感到手指都在顫抖,他緩緩閉上眼睛,長嘆了一口氣,說道:
“我其實很早就喜歡你了。”
兩人被拉上山頂,衆人看着上來的兩人,咦?一個豎着,一個橫着?
有姦情!
衆人剛想起鬨和八卦,蕭策喑啞的聲音就在山頂冰冷得想起:
“回營,霜宜中箭了。”
衆人一陣駭然,哪裡還有半點八卦的心,一些身手好的立刻朝着營地衝去,要叫軍醫,準備乾淨的衣服和牀鋪,還有熱水!
一羣人如瘋狗般得往下竄,就算現在周圍還是一片黑暗,但是士兵們還是飛快地跳起,幾個翻滾卸了力道,繼續飛身朝着山下而去。
侯霜宜是他們的戰友,這一千人就一個女人,他們都寶貝着呢,更何況,侯霜宜半點小姐氣都沒有,在軍營中的人氣還是蠻不錯的。
蕭策則抱着侯霜宜,前面一羣人開路,後面一羣人壓陣,蕭策穩穩地抱着侯霜宜,在可以接受的範圍內,用最快的速度朝着山下走去。
除了墨蒼軍,其他的只有巡邏的士兵沒有睡,營帳周圍昏暗的火光,在夜風中輕輕搖曳。
外面響起喧鬧的聲音,營帳內的雲語和高信恭立刻就醒了,高信恭抱着雲語,說道:
“哪個不要狗命的?”
他和雲語的睡眠都比較淺,這點動靜能夠吵醒他們八百回,高信恭自然是不爽的,尤其是雲語還在他的懷中。
“不對勁,他們的聲音怎麼會這麼慌張,出事了。”雲語直接掀開被子,撈過一旁的衣服快速地穿好。
雲語起來,高信恭自然不可能賴在牀上,他只想要賴在雲語的身邊好嗎!?
掀開簾帳,墨蒼軍的士兵看到雲語終於出來了,立刻上前一人,將情況都講清楚了。
高信恭派人去找軍醫,好在這個時候,什麼都有,要是早一點,這裡連軍醫都沒有的。
過了一會兒,再次下來一撥人,雲語看到圍在中間的兩人,想都不用想,抱着侯霜宜人一定是蕭策。
他們直接被帶進營帳,營帳內五名軍醫全部到齊,侯霜宜被側放着,蕭策一身血和一身煞氣得站在牀邊,軍醫們看一眼
都覺得害怕。
雲語招手,將蕭策帶出營帳。
“姐……”蕭策低聲的喊道,只是這個與他一貫的語氣相差太多,蕭策如今已經慌得不行了。
“怎麼回事?”雲語不善安慰,所以從來都是找到問題所在,詢問經過和理由,然後解決之。
“姐,你一定會救活她的是嗎?”蕭策看着雲語,眼中帶着懇求。
雲語嘆了一口氣,蕭策現在整個腦子都是混亂的,問他問題,也答非所問。
“阿策,冷靜下來。”雲語抓住蕭策的手,他的手上一片粘溼,而且還在不受控制得顫抖,雲語隨意一瞥,手中全部是血,侯霜宜的血。
蕭策擡頭看着雲語,深邃如黑夜般的雙眸此時已然被攪得一團亂,但是雲語的眼神也就很乾淨、明亮,無比冷靜,無比從容,讓蕭策的一顆心,緩緩地安定了下來。
“冷靜下來了?”雲語問道。
蕭策點點頭,將之前發生的事情前後多講了一遍。
“我不知道她爲什麼要替我擋箭,我自己可以躲開,就算躲不開,我也不會傷到那麼重要的地方,她什麼都不知道,就亂來!”
說到最後,竟然是在譴責侯霜宜。
雲語看着這樣有失冷靜的蕭策,難得沒有去提醒他,而是看着他一點一點得發泄自己的恐懼,然後將自己收拾好,重新變成一個強大的蕭策。
“媽的,她要是敢死,就算追到黃泉我也不會放過她。”蕭策咬牙切齒地說道,簡直氣得不行。
“既然你喜歡她,爲什麼不肯接受她?”雲語奇怪得問道,難得一次有好奇心,蕭策是榮幸的。
蕭策看着雲語,愣了半晌,才苦澀得說道:
“至少十年的時間,我不會成親,就算是成親了,我也只會讓她擔驚受怕,與其如此,她可以選擇其他人,選擇一個穩妥的生活,至少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死了,我不會放心不下她。”
雲語覺得蕭策的腦子有問題。
真的,她真的這樣覺得。
“你有病啊?”雲語直接問道。
蕭策一臉懵逼,這是什麼路子?
“在我們哪裡,女人三十歲不結婚,很正常,現在侯霜宜幾歲來着?”
“十九歲。”
“記得挺清楚的哦。”雲語冷冷地說道。
蕭策弱弱地哼了一聲,也沒有說話。
“那麼,就算是你真的要十年,侯霜宜不過也是二十九歲,二十九歲,還很年輕啊!”雲語說道。
蕭策看着雲語半晌,才說道:
“姐,你成親的時候才十六歲吧?”
你站在自己的立場好好想一想,你這樣勸我,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適啊!蕭策內心OS。
“你別忘了,這具身體不是我的,而且,例假都沒有來,真是畜生啊。”
“啊?什麼例假?”蕭策問道。
шшш _TTKΛN _Сo
“沒什麼,還有,你說侯霜宜會擔驚受怕,但是其實她會選擇跟在你的身邊,你做什麼,她都看得見,有什麼好擔心受怕的?
你改天去問問侯霜宜,她會不會擔心受怕,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賭侯霜宜聽到你要在戰場上奮鬥十年,她肯定會說要跟在你的身邊,而且還樂得不行。”
講真,雲語今天的嘲諷能力max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