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澤予僵着脖子看着雲語遠去的背影,她的背影依舊筆挺,就算是左腳的殘疾依舊掩蓋不了她滿身的風華。
他怔了怔,突然朗聲說道:
“雲語,你爲什麼都不心疼我?你好冷漠哦!”
雲語前進的步伐停了下來,她轉身看着燕澤予,他的雙眸不復方纔的憂傷,他應該只是想要八卦一下自己。
“我不懂,這叫冷漠嗎?”雲語疑惑地問道,她以前都是這樣處理事情的,而且身邊的人也沒有人說過她很冷漠。
她爲燕澤予提供了更多尋找弟弟的方法,在她的觀念,內疚與心疼其實並沒有什麼卵用,努力找到方法,找到出路,纔是解決問題的辦法。
她不明白。
“雲語,你應該更加柔軟一些,並不是每個人都願意接受你這樣的直白的,這世上許多人還是希望能夠自欺欺人,但是,你,太冷靜了。”燕澤予忍住提醒。
雲語想了想,她微微垂着腦袋,從燕澤予這個角度看過去,只能夠看見雲語微微蹙起的眉頭,但是依舊美的不要不要的。
“你能夠接受我的直白嗎?”
“我可以。”燕澤予毫不猶豫地說道,雲語的直白雖然讓他鬱悶,但是他同樣覺得是好辦法,但是不是每一個人都可以像他這樣接受雲語的,他有點擔心出了軍營,雲語的日子會難過。
“燕澤予,你關心我,我很開心,別人的想法,我不在乎。”
說着雲語便轉身離開了。
燕澤予驚訝地微張着嘴,這樣的一句話,他曾經聽二爺跟他說過,二爺當初沙發鐵血,在朝堂之上彈劾他的人不少,尤其是二爺當年才十幾歲,正是年少輕狂的時候。
當時他跟着二爺,難免會聽到這些話,他在心中思索了好幾天,才鼓起勇氣去跟二爺說,二爺當時正在研究兵書,聽到他的話,在別人口中年少輕狂,殺戮成性的二爺冷哼一聲說道:
澤予,你替我着想,我很開心,至於旁人的想法,我不在乎,懦者纔會考慮這些,不過是擔心控制不住我罷了。
放下手中的兵書,二爺眼中的桀驁和冷戾讓他心驚,也讓他想要匍匐在他的身前,聽從他的一切指揮。
當然,後來二爺成了最爲超然的存在。
他現在考慮着,雲語是否能夠達到二爺的高度,尤其是在二爺在支持她的時候。
……
跟燕澤予聊完天后,雲語走回自己的營帳,高信恭之前給她找了好些書,介紹的都是這個時代的兵法,閒來無事她就翻看這些兵書,將現代的一些作戰方法融入到古代的兵法之中。
打開放在最上面的一本兵書,只見文字的空檔中有人用蒼潤的筆觸寫下了一些他的看法,這些看法十分獨到,有時候連雲語都讚歎不已。
能夠在這些兵書中寫字的人,除了高信恭再也沒有其他人了。
雲語沒有拒絕高信恭的幫助,各取所需,這是她認爲可以和高信恭和平共處的相處之道。
在一片喧鬧聲中,蕭策的元宵總算是做好了,侯霜宜看着這一排一排數量可怕的元宵,簡直不敢相信,自己也參與了其中,她從前從未做過這種事情,但是現在看來,真的是很有意思呢!
“我去叫頭兒和將軍來吃元宵!”
雲語和燕澤予看到這麼多元宵,都覺得不可思議,兩個幾乎是十指不沾春水只知道怎麼吃元宵。
因爲只是士兵們的自娛自樂,所以元宵並不管飽,每個人兩三個,只是解解饞。
“隊長!你做的真的好好吃!”侯霜宜嘴脣上都沾着細細的白糖,看起來嬌憨可愛,士兵們看到侯霜宜這樣子,都哈哈大笑了起來。
燕澤予和雲語一個人往嘴裡塞了一個,雲語不是特別喜歡吃甜食,吃了一個就不吃了,而燕澤予喜歡吃甜食,他接過雲語手中的碗,三兩下將碗中的元宵給吃完了。
蕭策看着雲語,他之前不知道雲語不愛吃甜食,她看起來什麼都可以吃的樣子。
侯霜宜嚥下了最後一個元宵,擡頭剛想誇獎蕭策,就看到他正出神地看着雲語,而云語和燕澤予正在說話,她的手中沒有碗,燕澤予的手中倒是有兩個碗。
“頭兒,二爺的人來了。”
士兵們紛紛看向來人,二爺的人來了?
上次他們看二爺和雲語的關係就不凡,難道說,真的有貓膩?
“恩,我去參加一下宮宴,晚上會回來。”雲語將手中的筷子也塞到燕澤予的手上,交代了等會要做的事情。
“還有侯小姐,二爺也叫您一起去參加宮宴。”
侯霜宜萬萬沒有想到還有自己的份,但是,她現在連一身得體的衣裙都沒有。
她慌張地看向雲語,只見她一臉的悠閒,絲毫沒有因爲沒有衣裙而擔憂,侯霜宜在心中想到,以二爺周全的行事風格,應該會在馬車上給雲語準備衣裙吧,雲語這樣的容顏,不用上妝也足以豔壓羣芳。
“哦哦,好的。”
將碗筷都塞到蕭策的手中,侯霜宜懷着忐忑的心情跟着雲語一起朝着軍營外走去。
侯霜宜不住地打量着雲語,發現她根本沒有同自己講話的念頭,心中不由地一陣失落。
軍營門口停着兩輛馬車,侯霜宜一眼就看見停在後面一輛的車伕是她家的車伕,想來是哥哥麻煩二爺順便來接一下自己吧。
她看着停在前面的那輛馬車,車體寬敞,佈置奢華而不適典雅,是二爺的馬車。
雲語利落地爬上馬車,就算她站在外面,也能夠聽到二爺歡愉地聲音:
“語兒!”
但是緊接着,她就聽到了雲語嫌棄的聲音:
“怎麼哪都有你?”
她恨不得每天都能夠見到二爺,語兒竟然這麼嫌棄……
深吸了一口氣,爬上後面的一輛馬車,車廂內放置了一套精美的衣裙,侯霜宜的臉上綻放出笑容,一定是她哥哥準備的!
只是不知道二爺會給語兒準備什麼樣的衣裙?
然而,當她看見雲語時,意外地發現,雲語根本就沒有換衣服!
她依舊是一身利落的黑色勁裝,身材勻稱,除去她微跛的左腳,整個人看起來異常地精神,就算是站在二爺身邊,也不會被二爺搶走所有的風光。
侯霜宜看着自己這一身精緻的衣裙,突然有一種要轉身回去把軍裝換上的衝動。
她看着二爺,終於明白二爺究竟是怎麼寵着語兒的,他給了她夢寐以求的自由。
雲語不必穿上華麗的衣裙去取悅那些無
關緊要的人,她只要做好她自己就好了,所有的事情,都有二爺在頂着。
她想穿什麼就穿什麼,她想怎麼做就怎麼做。
侯霜宜的指尖在顫抖,這是她見過最爲包容和灑脫的寵愛了。
雲語從馬車上下來,第一時間便是轉身看向侯霜宜,結果侯霜宜穿了一身衣裙差點沒有認出來。
她走到侯霜宜面前,問道:
“你是要跟着我走,還是你自己去找你們家的人會合?”
“啊?”侯霜宜呆呆地看着雲語,她怎麼會突然來問自己這個問題啊……
“你是我手下的人,如果你沒有地方可以去,你應該跟着我,但是你如果有地方可以去,你照顧好自己,晚上隨我回軍營,第二天照常參加訓練。”
“哦……我去找我的哥哥……”侯霜宜依舊是呆呆的樣子,雲語反過來照顧她,讓她感到有些不太適應。
“好的。”
說着雲語便朝着高信恭走過去,高信恭今天也是一身黑衣,只是他將黑衣穿的深沉,雲語將黑衣穿地精神。
在馬車上的時候,高信恭還特地向雲語邀功,他特地穿了一身黑衣,這樣跟雲語更加配一些。
雲語當時就覺得,配你妹啊!
既然侯霜宜地方可去,雲語也懶得管,跟着高信恭一路走向舉辦宮宴的宮殿。
一路上所有人看見高信恭都停下來行禮,只是看到雲語時,他們覺得是一個護衛!
畢竟二爺的口味啊,是一種很玄的東西,用着一個這樣的護衛,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沒有一個人把雲語當作是王妃。
對於這一切,雲語一向覺得很好。
來到宮殿中,高信恭帶着雲語坐在位置上,位置前面,一人一個酒杯。
雲語將酒杯推到一旁,示意今天不喝酒。
“語兒,我特地從信然那裡弄了一瓶好酒,珍藏了五十年的女兒紅,入口芳醇,回味甘甜,你一定會喜歡的。”
“我不喝酒,等會還要回軍營。”雲語乾淨利落地拒絕道。
“你是軍營的教官,我是當朝二王爺,我命令你喝酒呢?”
“去死吧。”
“……”他是瘋了纔會讓雲語這樣糟蹋。
陸陸續續有人進來,當他們看見坐在位置上的雲語,也是驚了一下,一些人甚至都認出了雲語,但是你穿一身黑不溜秋的是什麼意思?!
宮宴你都不穿地隆重一些,太藐視天威了吧!
當雲相雲文曄進入大殿時,第一時間便看見了坐在高信恭身邊的雲語,青絲高束,一身的黑衣勁裝,眉宇間的神色淡漠,神情像極了她的孃親……
雲文曄心中一震,頓時覺得心口不可抑制地疼痛。
就在這時,雲語突然轉頭望了過來,漆黑清亮的雙眸,看着你,你的心口彷彿被注入了一汪冷泉,只覺得淡淡的寒意從心口不斷地朝着四肢延展而去。
但是她的眼神,很陌生,是那種從未見過你的眼神,不厭惡,只是疏離。
雲文曄心中突然冒起火來,他看着雲語,眼中的怒火幾乎有燎原之勢。
雲語有些莫名其妙,這個人是誰啊?看着自己,爲什麼這麼生氣。
傻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