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語與蕭策修整了兩天,商量好的對策,率人就朝着承德候的老窩而去。
而云語這般勢如破竹,就算承德候在趕去京城的路上也免不了收到這個消息。
但是既然他們已經選了這邊,那麼就要有做好那邊淪陷的準備,但是雲語的動作還是讓承德候吃了一驚,沒有想到雲語打仗也這麼厲害。
“不用管他們,反正我們也不會有退路。”承德候惡狠狠地說道。
“恩。”高書柏淡淡地說道,他的眼神比承德候還要冷靜。
其實他看的比承德候還要開,再出來領兵的那一天起,他連生死都置之度外了,更何況只是一個封底。
只是他現在還有些好奇,他父親叛亂的真正理由是什麼,父親不曾說起,他便也一直不曾問。
着實好奇。
承德候這邊瀟灑,高信恭那邊就更加瀟灑了,他計算着時間,最後也不得不感嘆雲語和蕭策的動作之快啊。
看着天色暗了下來,士兵們升起一簇一簇的火,現在已經入冬,外面實在是有些冷,如果沒有火,簡直要凍成冰塊。
高信恭在思考,承德候謀反的理由是什麼。
他以前自認爲還是挺了解這個皇叔的,但是近些時間,好像又不是很瞭解,對於承德候這個人又很陌生了。
什麼理由呢?
若是爲了皇位,那麼在他這個年紀了,就算登上了皇位,還能做幾年的皇帝呢?這麼大動干戈,而且其實贏面並不是很大,他現在正全力朝着京城趕去,而京城之中有燕澤予守着。
當初他們來到樑建城的時候,就已經在京城中佈置過了,就算他們去京城,一時半會也不一定能攻下皇宮。
之後他達到,其實並沒有什麼用處。
另外,就算他們能夠攻破京城的攻防,他們就沒有想到他率兵直接把他們從皇位上拖下來嗎?
所以,究竟是因爲什麼?
這一點高信恭和高書柏竟然想到了一起。
依舊馬不停蹄,墨蒼軍無一人抱怨,因爲當初雲語的訓練也是如此,只要你暈死過去,就算累地要死,也必須要完成任務。
眼下看來,只是二爺的任務比較長而已。
侯霜宜坐在火堆旁吃饅頭,看着熊熊燃燒的火焰,一方面擔心京城的家人,另一方面又擔心蕭策,真是操碎了心。
修整了不過半個時辰,繼續上路,大家其實都很想回去,回去守護那一片土地。
生活就算再單調,太痛苦也是你自己選得。
努力不一定成功,但是不努力一定很舒服,這種反雞湯在現代的互聯網上一抓一大把。
雲語和蕭策終於來到承德候的封底,承德候的封底足足有兩座城池,城池之間的距離很短,而且看得出來這些年承德候將兩座城池完全已經榮和成一處了,城池之間的百姓、貿易往來十分得繁盛。
這樣兩座肥的流油的城池終究還是滿足不了承德候的胃口嗎?
雲語心中疑惑,只能用貪婪的人永遠不會滿足來寬慰自己。
這兩座城池名爲埠城和源城,這兩座城池顯然就沒有之前的奉城和江城那麼隨意了,對方不肯投降,而且顯然有承德候的親信在這裡駐守着。
雲語和蕭策也不着急,
就地安營紮寨,怎一個囂張了得,雲語和蕭策帶了兩萬的士兵,浩浩蕩蕩得排開,氣勢十足。
守城的將士也是知道了雲語和蕭策的難纏,看到他們這麼張揚雖然心中不爽,但是也不敢直接衝出去叫陣,這不是找死嘛!
一夜的時間竟然就這樣和平得過去了,天矇矇亮,兩萬士兵已經整齊得列好隊,自然又是由每一個墨蒼軍帶領着的。
雲語最近不知道爲什麼有些疲憊,而且很嗜睡,也許是上一次把身子傷了,還有一些後遺症,冬天了,起牀困難也是情有可原的。
雲語沒有去勞煩軍醫,只是自己調整作息,儘量不讓自己太勞累。
只要將這裡攻下後,她就能好好休息一下了。
蕭策這段時間簡直就是夜夜通宵,但是精神頭看起來比她要好多了,蕭策也曾經問起過她是不是不舒服,雲語自然說沒有。
蕭策也是忙,再看雲語的確休息得比較好,便沒有再放在心上。
一開始只是試探性地進攻,對方什麼實力很快就被摸清,蕭策的眼睛可是毒地狠,半點遮掩都沒有用。
雲語已經不直接上場了,蕭策也不讓她上場,雖然雲語的身手比他還要強悍,自保完全沒有問題。
但是正如高信恭對雲語的安全依舊不放心一般,蕭策也儘量讓雲語遠離危險的地方。
領了一萬五千人,蕭策準備今日將兩座城攻下,雲語帶着五千人在這裡守着他們的物資。
騎在馬上,蕭策看着臉色微微有些蒼白的雲語,心中突然有些不安,他蹙着眉頭,但是又說不出是爲什麼不安。
“頭兒,注意安全。”蕭策說道。
“你也是。”雲語淡淡地回到,眉宇間還有些睏意。
蕭策帶着士兵走了,而他也準備採用最速戰速決的方法,不守在雲語身邊,有點不放心。
雲語雖然在營帳中,但是不斷有探子將前方戰線的事情告訴她。
蕭策的進攻很猛,但是在雲語看來,有些操之過急了,蕭策是一個謹慎的人,雖然雙方實力有差距,但是這樣猛打不符合蕭策的風格啊。
此時雲語也不好讓人帶話給蕭策,既然他選擇這樣做,總有這樣做的理由和手段。
一個上午的時間眨眼即過,但是從上一個探子到現在已經足足有半個時辰了,不可能現在還沒有探子來報纔是。
雲語站在營帳外,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衆人也不敢打擾雲語,就遠遠地瞧着。
又過了十分鐘,雲語微微眯起眼睛,不再猶豫,對着他們說道:
“留五百人在這裡,其餘人,跟我走!”
雲語上馬,朝這戰場衝過去,隨着距離越來越近,廝殺聲也越來越大,雲語不安的心稍稍平復了一下。
四千人五百人趕到戰場,兩方人廝殺地正酣,但是蕭策這一邊穩穩的佔據着上風這一點是不需要說的。
雲語的視線在複雜的戰場上游走,卻不曾看見蕭策身影,而此刻城門洞開,想來已經進去了。
“頭兒,我們也要進去嗎?”有人問道。
雲語思索一番,點頭,說道:
“走,去和蕭策會合!”
明明只有四千人,卻像是一把利劍直直地插入戰局之
中,戰局瞬間被撕裂,雲語一行人直接朝着城門衝過去。
此時蕭策也收到雲語來了的消息,心中一沉,交代了一句,一個人驅馬去和雲語會合,他今天總是心神不寧的,希望雲語不要出事。
然而,當他距離城門還有大約一百米的時候,已經看到了雲語,雲語在最前面,恩,是的,她和高信恭一樣,都是身體力行之人,只要上戰場,絕對是衝在最前面的,前面的視野最寬廣,針對敵軍的佈置,能夠及時應對。
看到雲語,蕭策腳下的步伐愈發快,然而,還不等他衝到雲語面前,一聲爆炸的聲音沖天而起,一股股熱浪迎面而來,塵土飛揚,一瞬間尖叫聲響徹。
蕭策下意識地一個翻滾手遮住了眼睛。
然而下一秒,他便立刻反應過來。
雲語!
不顧危險,蕭策直接衝向爆炸的地方,源城外的地面竟然埋了炸藥!!!!
原本雲語在的地方已經是一片一片鮮紅,人的慘叫聲,馬的嘶鳴聲,以及那滿地的斷手斷腳,有一些甚至只剩下一點點的邊角料。
蕭策感到腦袋一陣陣地發暈,腳下的步伐都有些踉蹌。
跟在雲語身後稍近的一些士兵也被波及,受了極重的傷,一時間吐血不止。
但是此刻他們已經無暇顧及自己的傷勢,視線急忙朝着前面望去……
沒有人……
怎麼會沒有人?!
有人看到掉落在一旁的馬腦袋,屍體殘缺不全,所以,他們的頭兒……炸了?
本是喧鬧的戰場,此時竟然安靜地可怕,蕭策走到爆炸的地方,一個巨大的坑,現在還冒着煙,裡面有着破碎的屍體,看起來異常得血腥。
蕭策不吵不鬧,就這樣在爆照的地方遊走,衆人不敢說話,就看着蕭策來回地尋找。
終於,蕭策從一個人的身下找到一塊布料,一塊雲語身上的布料。
蕭策的雙眸瞬間血紅,他死死地捏着這塊布,聲音淒厲如寒冬裡刮骨的夜風,帶着深入骨髓的痛苦。
“姐!”
回答蕭策的只有無邊無際的寂靜,以及冰冷的風。
“噗!”蕭策一口鮮血噴出,腳下沒有站穩,直接跌落在地上,然而觸手卻是一片溼熱。
他翻過手掌,鮮紅的血色好似染紅了他的眼,還熱着的溫度彷彿還在訴說方纔這裡還有一個人。
他才……慢了一點點……
他明明告訴過她,不要上戰場了。
她明明答應了自己,說不會上來的,爲什麼還要來……
爲什麼死的偏偏是她……
兩滴滾燙的眼淚從蕭策的眼眶中直接滑落,一個在戰場上另敵人聞風喪膽的將士,竟然就攤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這一幕實在是太震撼,以至於衆人就這樣看着蕭策哭泣,放肆地宣泄着他的情緒。
但是不管怎麼樣,情緒總有宣泄完的時候。
當蕭策一滴眼淚都落不下來時,那就是別人哭的時候了,哦,不,應該說,連哭地權利都沒有。
他姐常常告訴他,雖然軍人生來無法避免得要殺人,但是也要剋制住內心的殺氣,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要開殺戒。
蕭策覺得,這句話簡直就是屁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