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步騭衛旌
糜甑滿意的點點頭,突兀道:“老朽總覺得公子對我糜家的信任有些超乎尋常,不知是何緣故?”
劉封呆了一下,他怎麼也沒想到糜甑要問的竟然是這個事情。
對糜家信任不好嗎?
他眨眨眼睛,不明白對方究竟是什麼意思。
糜甑似乎也看出了他的意思,索性接下去道:“先有冰糖雪鹽,後有曬鹽法和榷鹽法,老朽不明白公子爲何會如此垂青我家。”
糜甑都把話說的這麼清楚了,劉封自然不好再耍花腔了。、
只是一時之間,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總不能說糜竺跟隨自己老爹大半輩子,漂泊半生而終不悔吧?
可要是就是以糜竺迎劉備入徐州做理由的話,那也太過蒼白了。
看着劉封遲疑不定的模樣。糜甑卻是笑了起來。
“公子你看,就連你自己都說不出來。”
糜甑主動揭開謎底道:“老朽相信公子對我糜家的善意,也相信您是出於信任我家。只是您自己也應該發現了,公子同我糜家,還是缺少了盟誓的基礎。”
跟聰明人說話,最好能儘可能的坦誠。
劉封只是稍微思索了下,就直接應了下來:“確實,只是糜老丈想要如何增加我們互相之間的信任?”
糜甑突然轉移起了話題:“老夫五十那年,竟老木逢春,又得了一個孩子,那便是我糜家的幼女糜悅。”
“自她降生以來,老夫便關懷備至,用心呵護。”
“所幸得上蒼保佑,今已長成。”
糜甑眼中精芒閃爍:“老朽曾經聽聞,公子已與建威中郎將定了親,加冠之後,即要迎娶曹家千金,立爲側室,不知道是真是假?”
劉封心裡隱隱有些恍然,心情很是複雜。
這怎麼有一種自己NTR了自己老爹的感覺。
可糜甑就在自己跟前,不論拖延還是說謊,都很可能會徹底得罪糜家,產生非常嚴重的後果。
劉封很快就意識到了這一點,立刻將那點複雜的情緒壓下,正色點頭道:“確實如糜老丈所言,在下確實與曹建威做了交易。他願意出讓丹陽軍兵權,換取我與他家千金定親,以側室之禮相待。”
糜甑聽完之後,頓時笑了,雲淡風輕道:“曹豹,小人也,見利忘義,得志張狂。老朽倒是沒想到,以前還真是低估了他,沒想到他竟然也有如此之大的魄力和勇氣。”
“既如此,我們糜家倒是不好輸給他了。”
“若蒙公子不棄,老朽想將閨女許配給您,也求一個側室之位。”
糜甑這也算是圖窮匕見,極具魄力。
之前一直找不到機會和劉封談及此事,現在好容易看到了機會,糜甑直接就亮出了底牌,根本沒給劉封閃轉騰挪的機會。
劉封勢必要給對方一個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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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稽郡中,有一豪強焦姓,其主家名矯,字伯輔,曾任東漢徵羌縣令,在當時的會稽郡中,也算是相當了得了的地主豪強。
可縱觀歷史,這樣的人物就猶如蝦米一般,宛如過眼雲煙,本不該在歷史上留下他的姓名。
焦矯爲人嫌貧愛貴,喜歡招待有名望的士人,看不起出身貧困的人,可最終讓他名流史書的,卻是從他家裡剛剛走出來的兩個貧困書生。
這兩個書生都是徐州人,一個姓步騭名騭,字子山,乃是徐州臨淮淮陰人,祖先爲周代晉國大夫楊食,因其采邑在步這個地方,遂以步爲氏,後更出了一個步叔乘,乃是孔子七十二門徒之一。
至秦漢時期,又有族中子弟爲將軍,以功封淮陰侯,步氏於是成爲淮陰大族。
只是步騭並非主幹嫡脈,而是偏房遠支,家境貧寒,又因戰亂,不得已南下江東,與好友衛旌一同駐足在會稽郡。
衛旌乃是徐州廣陵人,與步騭乃是同鄉,在逃難的路途中恰好遇到了步騭,兩人本就有舊,乾脆結伴同行。
來到會稽郡後,一起種瓜謀生,白日耕作田間,夜晚同誦諸子百家,博覽羣書,增進學識。
這次他們倆來到焦矯處,乃是饋贈瓜果,以求對方庇護。
雖然焦矯先是酣眠不起,讓步騭二人足足在院中等了一個時辰。醒來之後,又怠慢二人,只肯給與一些冷飯殘食招待二人。
步騭卻鎮定自若,飲食如常,並拉着同伴一起吃完之後,告辭離開。
出了焦矯的門後,衛旌忍不住發火,痛斥焦矯蠻橫無理。
可步騭卻要比他成熟許多,自言貧賤,何以可恥?
衛旌依舊有些不滿,卻不得不承認步騭考慮的比他周全的多,於是沮喪的跟着步騭返家。
一路上,衛旌還是有些抱怨,步騭則心平氣和的聽着友人的怨語,並且時不時的安危幾句。
到家之後,衛旌因爲憤怒根本沒有吃飯,步騭只得幫着他一起生火做飯。
等到天色暗了下來,粟米飯熟時,院外突然響起了喊聲。
“請問此處可是步騭、衛旌兩位先生的住處?”
聽到聲音,步騭的眉頭皺了起來。
他這人記性很好,許多隻見過一遍的人都能記住對方的容貌和聲音。
而這個喊話的人,正是下午前往拜見的焦矯家管家。
步騭二人趕忙出了屋子,卻看見自家草屋的院外,竟然等候着一行人。
爲首的赫然正是焦矯和一個州使。
步騭和衛旌都有些驚疑,難道是下午的忍辱負重,竟然還是得罪了焦矯?
不過轉念一想,兩人又都覺得不對。
若是得罪了焦矯,以對方的霸道蠻橫,恐怕當場就要發落了自己二人,如何還會等到現在。
況且以對方的脾氣,早就打將進來了,絕不可能如此好聲好氣的站在院外呼喚。
“在下正是步騭,這位乃是我之好友衛旌。”
步騭走上前將院子門打開,把焦矯一行人請進院中。
不過因爲地方狹小,最後只有焦矯、管家和另一人走了進來,其他人依舊等候在院外。
離的近了,步騭仔細一看,發現除了焦矯和管家外,第三人竟然像是個官吏,不由更爲疑惑了。
沒等步騭開口詢問,那官吏倒先開口了:“兩位可是步子山,衛子旗二位先生?”
步騭和衛旌自然點頭承認,看向那官吏。
卻沒料到焦矯卻先開口了:“下午時分,見到兩位先生,伯輔就覺兩位氣宇軒昂,後經一番交談,更是隻覺兩位先生學識廣博,才能卓著。正想着合適的時候往郡、縣中推薦你們,卻不想劉使君的州使已至,當真是可惜可嘆。”
焦矯此時的臉上掛滿了諂媚的笑容,下午時分的驕傲自矜已經如陽春殘一般,消弭的無影無蹤了。
“可惜我會稽郡無福了,不能留下兩位大賢。”
說完,焦矯拍了拍手,院外又走進幾個僕從,每個人都拖着一個漆盤,裡面擺放着金餅、素練、錦袍、絲履等價值昂貴的禮物。
步騭和衛旌面面相覷,不明白這焦矯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這時候,焦矯身邊的官吏纔開口道:“兩位先生,在下謝英,乃是徐州州使,特奉方伯劉使君之命,前來徵辟兩位先生。只因此地人生,不熟地形,便找到了本地賢達焦君,請他代爲引薦。”
這話一出,步騭和衛旌自然恍然大悟,明白了焦矯爲何前倨後恭。
蓋因爲此人嫌窮愛貴,已經刻入其骨髓之中也。
先前輕視慢待步騭和衛旌,不過是覺得他們乃是窮酸書生。
現在持禮甚恭,又備下重禮,自然是以爲他們二人已經入了徐州州牧劉使君之青睞。
衛旌有心發作,貶損對方几句,卻被步騭給攔了下來。
“焦君之德,衆人皆知,我等在此久居,也頗受焦君的恩惠。”
步騭開口先答謝了一番,讓焦矯喜笑顏開,隨後才應闢下來。
看見步騭應闢,焦矯更爲高興,連忙說到:“此處過於破舊,兩位先生同州使不如前往我府上暫歇幾日,也好休養一下生息。”
州使欣然同意,步騭自然也不會掃興,一行人便去了焦矯家中暫住。
這一次焦矯安排的可不再是殘羹冷炙,而是大開宴席,好生款待了徐州州使和步騭、衛旌。
其實焦矯這種心態已經是有些病態了,但他樂此不疲,其他人也只能隨他去了。
晚上休息的時候,衛旌終於沒忍住,詢問步騭爲何屢次阻他發怒。
步騭卻正色道:“今日伱我二人雖蒙方伯不棄,遣州使來徵辟,可眼下我們卻依然身在會稽,若是得罪了焦矯,若使其心生歹念,如何是好?說不得還要連累了州使和一行徐州小吏。”
“方伯遠在徐州,距此千里之遙,試問我等生死下落,方伯如何得知?只爲了胸中一口怨氣,卻將自己置於險境,可知君子不立危牆之下?”
衛旌恍然大悟,想到焦矯往日在郡縣中的橫行無忌,心裡隱隱有些後怕,至此對步騭更爲欽佩。
步騭卻依舊淡然自若,招呼了衛旌一聲,便酣然入睡。
次日,步騭和衛旌應闢之後,便準備收拾妥當後,跟隨州使一同前往徐州。
焦矯卻是堅決不允,硬生生留了兩人下來,款待三日。之後又贈給牛車厚禮,最後親自送步騭、衛旌和徐州州使返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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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曹豹從州府回來,興高采烈,嘴角的笑容怎麼壓都壓不下去。
剛一回府,就大呼小叫起來,叫下人擺席,今天要好好慶祝一下。
曹清也聽見了這消息,好奇之下,正想來尋曹豹,卻沒想到自己父親倒是主動上門了。
“清兒,今日汝父也可爲府君也!”
所謂府君,就是太守的別稱,比起太守來更好聽,畢竟帶了個君字,也算是雅稱了。
比起中郎將來,曹豹其實更想當太守,只是昔日陶謙不允,今日卻是美夢成真了。
曹清白皙的臉上帶着淡淡的淺笑:“恭喜父親!”
曹豹高興的連連帶頭:“今日方伯將我留下,告訴即將表奏我爲下邳國相,不日即可前往下邳上任,只是……”
前半段的時候,曹豹還興高采烈的,可話一說到可是,就有些吞吞吐吐了起來。
曹清好奇的接道:“只是如何?”
曹豹嘆息一聲:“只是方伯希望我能把丹陽軍交出去,不過他也答應,下邳郡兵會歸我指揮。”
“方伯說了一定要交嗎?”
曹清其實早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可她還是問了,爲的就是引出曹豹的回答。
“也沒有。”
曹豹嘖嘖嘴:“方伯現在待我確實不同,若是我不想交也沒關係,可以繼續當着建威中郎將,丹陽軍還歸我管,只是下邳國相就當不上了。”
“父親,清兒還是覺得這下邳國相更好。”
曹清款款而談道:“您打了一輩子的仗,總該爲自己着想着想,況且我看方伯志向遠大,州內平定琅琊也就算了,一旦南下廣陵,必會與後將軍發生衝突,再有曹兗州雖然已經退兵,可他與徐州之間的仇恨卻並沒有結束,遲早也會捲土重來。”
一聽到曹操,曹豹忍不住就打了個哆嗦,連他在內的丹陽軍,多多少少都被曹操給揍出心理陰影了。
“這、這如何是好?”
“父親,既然如此,何不索性放棄軍權,去做那下邳相?這樣女兒也能放心許多,父親之前每次出征,清兒都提心吊膽,夜不能寐,只求上蒼庇佑父親平安無事。”
曹清情真意切的一番話,也把曹豹給感動到了。
自己女兒的關心,讓曹豹老懷大慰:“好,就應了清兒,明日爲父就去見方伯,把部曲都交了。”
“父親。”
曹清的心終於落地了,自己父親只要交出軍權,不但對劉備再沒有半點威脅,而且還是一個上好的馬骨。
不求劉備志存高遠,哪怕劉備只是想繼續割據徐州,都得對他父親恩寵有加,以豎立千金馬骨,不忘舊人的典型。
還是還有一些小問題,得事先給自家父親提醒一下,免得落入他人圈套之中。
“清兒有事?”
曹豹正在遐想將來的國相生涯,聽到女兒的呼喚纔回過神來。
曹清正色直起身體,朝着曹豹問道:“父親,我家可缺錢?”
“缺錢?”
曹豹愣了下,思索片刻,搖了搖頭:“我家雖不是大富之家,可汝父也是爲宦七八載,家裡也是略有積蓄,足夠爲你添置嫁妝了。”
聽到嫁妝,曹清白皙的臉蛋微微一紅,隨後她壓下羞怯,繼續說道:“既然如此,父親若是上任國相,可要當心有小人作祟。”
“小人作祟?”
曹豹臉色一變,他知道自己家閨女素來聰慧,她說有小人,那十有八九就一定有。
況且他頭一次去地方任職,其實心裡也很是不安,既擔心會被人嘲笑,又擔心自己會被架空,更擔心處事不明而被方伯訓斥。
“小人何來?”
“父親,貪贓送賄者,爲非作歹者,不遵州令者,挑撥離間者,皆爲小人也。”
曹清正色言道:“貪贓送賄者,拉父親下水也,爲非作歹者,置父親於兩難也,不遵州令者,心有反意也,挑撥離間者,嫉父親恩寵也。”
“這些小人,皆是心懷鬼魅心思,想要坑害父親。”
曹清清亮的聲音越來越響:“父親,方伯父子至徐州,不過短短數月,不但逆轉我州頹勢,更有向外擴張之勢。焉知一州之主可限?方伯乃是漢室宗親,說句大逆不道的話,本朝光武,也是宗室。”
曹豹聞言,悚然一驚,隨即心裡又止不住的升騰起一股烈焰。
若真是如此,那我兒嫁給劉封,日後豈不是有貴人之相?
最少也該是個夫人吧?
曹豹心裡越想越火熱,連連點頭:“清兒所言甚至,這些人乃是要壞了汝父的官路,我必深惡之。”
“父親所言甚是,只是還略有不夠。”
“哦?清兒何意?”
“父親當爲官,只需要做到清廉,公正,聽命於州府三條便可,州事可盡數委於郡丞、主簿、功曹,只是在上任後,可先拜訪陳家,詢問陳家意見。”
“哦……。”
曹豹好奇的問道:“爲何要問陳家?”
曹清隱晦的翻了個可愛的白眼:“父親,陳家乃是下邳國內一等一的豪門,只要他們點了頭,主簿、功曹這些本地人,如何還敢坑害父親呢?況且只要父親不貪不佔,服從州府,有事及時和方伯、公子稟報,即便有些許過失,方伯又如何會苛責父親?”
“恐怕到時候的板子更會落到陳家身上,畢竟陳功曹是陳家人,可陳家人不都是陳功曹啊。”
曹豹拍案叫絕:“妙啊!吾兒所言,甚妙!”
聽完曹清的話後,曹豹徹底安心了下來。
仔細想想,一旦交了兵權,幾乎就沒了最大的開支。
平日裡還有劉封先前所給的一成冰糖、雪鹽乾股的利息,自己的錢當真是花不完。
曹豹得意洋洋,覺得若是聽清兒之言,徹底放棄兵權之後也沒什麼可怕的了。
反倒是在下邳國相任上,能抓住幾個不長眼,想拉自己下水的狗東西,說不定還能更得方伯看重,將來方伯入主朝廷,當了大將軍,自己這千里馬接任方伯,豈非名正言順?
一想到這裡,曹豹不由激動起來,滿意的看着曹清,帶着美好的遐想感嘆道:“如此,爲父可無憂也。”
老大爺昨天白天,高壓160,低壓120,去了醫院回來還勉強保持了更新。不小心把一部分章綱給放進更新裡,跟大家道個歉,已經修改了。
只是老大爺想不明白,有些讀者爲什麼會幸災樂禍,對老大爺和這本書的惡意有這麼大嗎?
如果這麼討厭這本書和老大爺,爲什麼還要花真金白銀看?
看了一些評論,真的讓人很心寒,老大爺奔五的人了,吃着降壓藥堅持日萬真的不容易,不求各位大大們關心我,至少別再氣我了吧,謝謝
老大爺本來不想說這些,畢竟作爲一個作者,更新是作者的責任和義務,一些小病沒必要說出來博大家的同情,但最後還是決定說一下,因爲剛剛看完書評,血壓又高了,現在頭暈眼花,打這段書評都是分了好幾次。先去躺一會,希望能保證明天早上的更新,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