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一聲轟響傳出,餐廳內四散的濃煙像是終於破堤而出的洪水一般傾瀉而出。
周圍擺放的桌椅板凳不知被什麼龐大的物體突然撞的七零八落,餐廳裡的其他人也都驚的紛紛起身退到了一旁,誰都沒有看清剛纔究竟發生了什麼。又是什麼東西在那一瞬間將餐廳變得一片狼藉。
整個餐廳一下子沸騰了起來,所有人的目光幾乎都聚集在了還沒盡數散去的霧氣之中,目不轉睛的盯着。試圖第一個看清楚裡面那緩緩站起的身影,究竟是誰。
“少爺對不起,我來遲了。”
一個纖弱的聲音從霧氣中傳來,一邊說着一邊用手驅散着眼前還沒散盡的煙霧。
就在如薄紗般的霧氣還沒完全消散之時,站在餐廳內略邊緣地方的旁圍者中,一個女生突然尖聲叫了起來,隨即馬上捂住嘴巴,臉上的表情更是說不出的微妙泛紅。
她的手顫巍巍指向煙霧中逐漸清晰的人影,身體也好像是無骨一般的靠着牆壁緩緩向下堆滑着,鼻孔中悠然的留下一縷鮮紅的鼻血。
其他人見狀,紛紛朝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女生們開始一個接一個,如同炸了鍋一般的紛紛叫嚷了起來。有的更是如風中石化了一樣,目不轉睛的生怕錯過這難能一見的畫面。
煙霧逐漸減淡,讓衆人目瞪口呆的畫面也愈加清晰的展現在了無數人的眼前。
只見臨楓匍匐在地上,頭髮略顯凌亂的蓬在頭上,一隻耳朵輕輕動着,另一隻好像是被人用力折了一下似得,耷拉在頭頂。
那條烏黑纖長的尾巴也不在高傲的搖曳在空中,慵懶且隨意的搭在腰間。
身上的衣服雖還完整,可領口的口子卻像是被人用力猛的拽掉一樣,少了那麼幾顆。領口略顯褶皺,隨意的散開成V字形,雖沒有太過明顯的胸肌,但卻也覺得十分有安全感。讓人忍不住的想要撲進他的懷裡,被他抱緊,聆聽那令人倍感安心的心跳。
他的一隻手撐在地上面,另一隻則好像是在按着什麼一樣,遲遲沒有挪動。嘴角微微勾起,呼吸也有些異常的急促。但眼睛始終注視下下方,沒有擡起。
“你的魔力不是很強嗎,如果只用肉搏的話,不是枉費了你消耗大量魔力而開啓的空間結界。”
不屑的聲音從臨楓身下傳出,此時逸正被臨楓壓倒在地上,雖幾次想要用力起身,卻都被臨楓用手肘死死壓住鎖骨,只要一動,便會疼的使不出力氣。
逸的衣服已經有多處破損,並不像臨楓那樣還保有着應有的整潔。
雖然絕大部分是一些細小到不太容易被人注意到的劃痕,可其中卻另有一些好像是經過猛力撕扯後而留下的破損痕跡。看起來略顯狼狽的他,像是經歷了一場無法想象的災難。
手臂上的血跡還爲凝固,但臉上細小的劃痕卻已只剩下了一道淺淡的粉紅色印記。但此時他的身體卻像是被釘在相框中的標本一樣,一動不動的被上面的人壓制着。
臨楓的一條腿抵在他的腰間,另一條腿則彎起,膝蓋正頂在他的襠下,讓他微微叉開雙腿,以一種很奇怪的姿勢被撲倒,且很難看的躺在自己身下。
“其實用什麼並不重要,我要的只是結果。顯而易見,你輸了。”臨楓的一條腿抵在他的腰間,看着自己身下壓着的人,不緊不慢的說。
“你,你打算在我身上壓多久!”
被壓制住身體的逸把頭扭到一旁,對臨楓所表現出不屑一顧,反倒是多了幾份柔軟。
“多久?這個問題恐怕你應該先問下你的這位守護使吧。”臨楓微擡眼角,刀刃上一抹冷冽的寒光閃過眼前,正抵在自己的脖子上,蓄勢待發。
“冰汐,把刀放下。”逸輕聲道。
“不行,像這種對您無禮的人必須要爲此付出代價。”她目光凌厲的瞪着依舊沒有絲毫畏懼的臨楓,恨不得馬上揮動手中的刀,砍着他那一臉桀驁不恭的腦袋。
“這位守護使,你說,是你的刀快,還是我的爪子快?”兩顆讓人略感邪魅的虎牙露在脣上,搭在了逸鎖骨上的爪子輕輕的動了動。尖銳的長爪刺在他的脖子上,周圍微微泛紅,只要在稍加用力便會刺破皮膚。
與此同時,臨楓的尾巴也沒有老老實實的呆着,如戲耍般的不斷用尾端的柔順的毛掃動着逸的耳畔和臉頰間。且他越是因搔癢而試圖躲避着,那條毛茸茸的尾巴便更加肆無忌憚的搖晃。
“退,退下去…”。
“少爺…”握着刀子的冰汐皺着眉,一臉的不情願。
“我的話你都不聽了嗎。”逸厲了厲聲。
“是。”
冰汐咬了咬嘴脣,心有不甘的把架在臨楓脖子上的刀收了回去。一縷藏藍色的四線浮在空中,隨着氣流的擺動越來越細,越來越小,最終消融在了她的左臂內。
這時,隨着臨楓所布張的結界破碎,煙霧也很快的淡化在了空氣中。三人的身影便清清楚楚的展現在了衆人的眼前。
一個躺在地上,衣服破損,身上還殘存着點點血跡。
另一個則在逸的身上,用實際行動壓制着他的全身。一條尾巴在身後左右搖動着,微張的領口暴露出他白皙的皮膚。那一臉壞笑在脣上虎牙的襯托下,顯得更加野性、不羈。
“你還不下去嗎!”逸不滿的低吼着。
隨即,臨楓收起爪子,貓耳和尾巴,恢復到普通人的正常樣子後,緩緩站起。
臨楓起身後,逸也從地上站起,迅速伸手攔住身後本打算衝上去,好好教訓一下臨楓的冰汐。
“等一下。”逸突然叫住臨楓。
“怎麼了,還沒玩夠麼?”臨楓側過頭看向他。
“可能現在自我介紹晚了一些,但還是要正式自報下家門。我是夏洛斯家族的繼承人,夏洛斯·逸。也是現任空島學院一年級學生會長。請問,你有興趣做我的守護使嗎?”他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嚴肅且認真的說。
這時,被無故推了一把的熾汐聽到這句話後才猛然回過神來,看着眼前莫名變得一片狼藉的餐廳,還有自己仍無法動用的魔力,滿腦袋都是問號。
可她已來不及顧忌這麼多,先找了一個平穩的地方將手中的蛋糕放下,然後火速衝進那片他們兩人曾戰鬥過的地方,將身體阻隔在臨楓和逸之間。
“我勸你少打這隻蠢貓的主意,他是要成爲我家看門貓的魔使!”熾汐昂着頭,語氣堅定而又透着霸氣。
逸微垂眼角,看了看眼前這個突入的小不點,微笑了一下,伸手將熾汐推到一旁。像是扒拉走一個完全被沒存在感的小動物一樣,毫無違和感。
他的目光依舊注視着臨楓,走過去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側耳輕言道:“我雖然不知道你如此費盡心機的混入空島學院是處於什麼目的,但哪怕你是有千年魔力的貓靈,在這想妖靈混亂的世道生存,也不容易吧。還是說讓我把你的身份曝光,看看你這千年魔力厲害,還是我的能力更勝一籌。”
“好好考慮下我剛纔的話,夏洛斯家族不會虧待你的。”
最後這句話他說的很大聲,好像是有意要讓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到,他絕對是帶着十二萬分的誠意在‘請’臨楓來做自己的專屬魔使。
“看來你知道的很多嘛。”臨楓不以爲然的說道。
“以你的靈力程度來說,不可能沒發現我的守護使在背地裡關注了你那麼久吧?其實,怪只怪你入學後太不懂得隱藏自己,才讓身爲會長的我感覺到有些壓力呢。”
逸笑眯眯的將頭貼近臨楓的耳邊,小聲低語。
其實,一直以來,專屬魔使雖然有着別人望塵莫及的光環所在,可靈獸終歸是低人一等的存在。只有有顯赫家庭*的契約的主人,才能讓他們從此再無生存和身份地位的後顧之憂。
所以大多數的小家族魔使,或是更低級的妖靈獸,都會不惜一切代價的去攀上流的魔力家族來收容自己。
可現在,家世顯赫的夏洛斯一族的繼承人居然放下姿態,親自發出邀請。且就在剛纔,他還如此狼狽的當衆被臨楓壓與身下。這一切突如其來的反常都讓人感到有些大腦混亂,一時間難以明白這幾秒鐘的瞬間內究竟發生了什麼。
其實論魔力,夏洛斯一族在這方面並不比其他家族出衆,但卻一直被神使所信賴,付以重任。對外籠更是罩着一層神秘的光環。就連身爲繼承人的這位逸少爺,雖身居A班,但魔力等級也是整個A組裡最低的。
可總所周知,即便如此,他也是整座學院內最有望畢業後成爲「人界魔使」的準魔使之一。
他與臨楓目光對持,兩人不約而同的露出一抹讓人難以看透的笑容。而那笑容裡,卻都藏着一把殺人不見血的刀刃。
這時,在一旁被徹底忽略掉的熾汐突然一腳踏上身旁凌亂的餐桌上,縱身躍起,嬌小的身體輕盈而起,靜謐無聲的起腳,朝着逸的背後飛踢而去。
可還沒等她完全凌空躍起,就只見一個身影飛快的躥到了她的身後,兩手猛然從她的背後伸出,一下便攬住了熾汐的兩個胳膊。不費吹灰之力鉤住了她從腋下,高高拎起。身體半懸浮在了空中,完全被制伏。
“喂,你幹什麼!放我下來!”熾汐的腿向前亂蹬着,不斷的掙扎和扭動。
直到她猛然回頭,才發現。
“怎麼,怎麼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