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好了入職手續,韓書煙將唐笙帶到了一樓一間奇怪的房間裡。
說奇怪,是因爲唐笙並沒有在這間屋子裡看到一張辦公桌。
兩排寬大的長板凳形影相弔,三面牆上立着寬大的櫥櫃,每扇門上都有一把鑰匙。
倒有點像洗澡間的換衣室啊?
“這是我的辦公室?”唐笙忍不住疑惑。雖然她早有準備,白卓寒是不會讓她在公司裡待得太舒服的。
難不成韓書煙等下要給她推一車清潔工具過來,從清潔工做起?
“你不需要辦公室。”韓書煙打開第一個櫃子,將一套摺疊整齊的制服交給唐笙。
“這是你的工作裝和標牌,你工作的崗位是正廳東門的三部電梯。每天九點,十二點和下午三點,與其他兩位同事輪崗。午休半小時。
主要工作是負責爲客人關開樓層,回答指引。當然,需要全程儀表莊重面帶微笑。下午五點前將工作日誌填好,送到行政主管手裡。
還有什麼不明白麼?”
唐笙只覺得此時的自己就像被人強行在大腦裡塞了一團棉花糖。
消化的過程很帶感,但噎得十分難受。
“你是說,我的工作是電梯禮儀嚮導?可我——”
“是。”韓書煙撫了撫鼻樑上的黑框眼鏡,“唐女士,請相信我已經仔細看過了您的簡歷和檔案。清楚您是a大日化專業的高材生,也是白先生新婚半年不到的妻子。
但是聖光集團的規矩是老董事長定下的。爲了避免家族企業任人唯親的詬病,凡是白家親眷入職,必要在基層先行磨鍊三個月。
如果您覺得這是白先生故意針對您,就真是庸人自擾了。”
“韓秘書您誤會了,我沒什麼意見。只想問問,電梯裡……有休息椅麼?”
“唐女士,您想太多了。”韓書煙冷着嗓音嗤之以鼻,“電梯禮儀代表的是一個公司基本的風貌與形象,每天來往聖光集團的合作商和大客戶數不勝數。難道你想坐在裡面翹着二郎腿喊開車麼?”
“抱歉,我只是……”唐笙扶了下腰,有苦說不出。
她本不是矯情嬌氣的人。在學校做實驗的時候,隨便站個三五小時連廁所都不用去。
可是現在,她剛剛流產還纔不過十天啊。
***
唐笙站了一個上午。感覺除了內臟,渾身上下每個零件都是僵的。
“我說白卓寒的心理年齡是不是爲負啊?這麼折騰你有意思麼!”中午吃飯的時候,馮佳期窩了一肚子火。
“這次你還真冤枉他了,白家老爺子確實有這個規定。”唐笙累得腰痠背痛,連話都不想說,但還是難以自持地爲那個男人辯解道:
“聽說就連白卓寒當初畢業實習的時候,也是在基層滾了三個月。連快遞單和裝卸都事必躬親。爺爺也是在考驗他們,只有能從各個細節找準公司管理契入點的人,纔會叫爺爺最終放心提爲繼承人。
——現在他沒叫我去打掃廁所,已經算是留點餘地了。”
“那能一樣麼!你纔剛流產啊!我看還不如掃廁所了,抽空還能馬桶上坐着歇會兒。”
馮佳期憤憤地說着,低頭瞅瞅自己胸前的工作標牌,“媽的,姐也不想幹了。讓你這麼一國寶學霸級的科學家過來當電梯禮賓,這種公司還有什麼好待的?”
“算了佳佳,又不捱打又不捱罵的,熬過這段日子就是了。我可不想讓白卓寒處處看不起。何況,聖光集團裡還有好多白家的直系旁系。卓寒力壓他的幾位叔伯,不服氣的人可不佔少數。多少雙眼睛盯着呢,我不想惹事端。”
說話間,就聽隔壁桌几個員工嘰嘰喳喳地議論道:“唉,你們剛纔去大門口了麼?白總今天親自去醫院接的湯小姐。”
“真的?前段時間好像是聽說湯小姐受傷了。”
“是呀,據說是咱白總把她帶回家。被老婆潑了一臉開水呢!嘖嘖,也不知道毀容了沒?”
“應該沒有吧。不是說這一季主打的香水新品還讓湯小姐來代言麼?因爲檔期緊,說是今天下午就要開工了。
嘿,想不到白總的老婆那麼潑辣啊?以前聽人說她就個替身上位的灰姑娘,性格唯諾,長得也一般。”
“廢話,你老公要是把女人領回家過夜?你就是屬熊蛋的不也得撓她?”
“哈!不過白總也真是,這一點跟他父親還真是像呢。”
聽了這些話,唐笙把頭埋得很低。手裡的筷子卻不自覺地在桌面上拉出劃痕……
原來白卓寒今早不肯順路送自己來公司,許是因爲他直接去醫院接湯藍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