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笙,你害死我心愛的人,我也要你嚐嚐失去最重要親人的滋味。你們就等着給唐君收拾吧!】
短信是商琴琴發來的,只有這麼冷冰冰的一句話,就好像隔着屏幕都能聞到冷血決裂的撕逼氣息。
“商琴琴她……她綁架了小君?”唐笙頓時六神無主,“這,這怎麼可能啊!”
商琴琴不過是個纖柔的女人,弟弟再不濟也是一米八幾的大小夥子。
可是唐笙那站不穩腳的自我安慰,很快就被理智否決了——
唐君對商琴琴一往情深,這個已經不是秘密。如果商琴琴真想要害他,就是給顆牛糞球,那毫無戒心的男孩都能心甘情願當糖吃下去!
“卓寒!這……怎麼辦!商琴琴一定是爲了馮寫意的事嫉恨我們!可她爲什麼要找小君下手啊!”
“阿笙!”白卓寒扶住唐笙顫抖不已的肩膀,“先不要急好不好?我覺得這件事還有好多不太合理的地方,比如說——”
“我怎麼能不着急!小君是我唯一的弟弟!”唐笙的淚水都飆出來了,這會兒焦躁的腎上腺素一路飆升到大腦,連傷口都來不及疼。
她微微欠着腰,將裡那條催命符一樣的短信讀了一遍又一遍。
“卓寒,你說她會不會已經對小君下毒手了?她怨恨的是我們,可我們早就對她有了戒備。所以不得已,就從小君身上做文章了!”
唐笙越想越絕望,越絕望就越是不敢想下去。
“阿笙你先聽我說!”白卓寒按着她的肩膀,目光又堅定又熾熱,“我還是覺得事情不太對。如果真的是商琴琴爲了給馮寫意報仇而亂咬人,那她之前剛從警署放出來的時候怎麼不動手?
小君一直在外地上學,要下手的話更容易纔對。爲什麼偏偏要趕在姨夫手術這麼關鍵的時候?”
白卓寒慶幸自己還能保持足夠的冷靜。這個時候,唐笙已經完全進入關心則亂的惡性循環中。除了他,她還能依靠誰呢?
“所以我們現在到底該怎麼辦啊!你姨夫他……”樑美心急得就像熱鍋上的螞蟻,但她又不好直接表達自己更關注丈夫手術的態度,只能小心翼翼地表達緊急的節奏感:
“本來今天下午還好好的,我這纔剛回家去拿點日用品過來。突然就說不行了——”
唐君不見了。意味着顧海礁最後的希望近乎渺茫。
手術還在一分一秒地與死神競速。
醫生說,如果不能在四十八小時內進行移植——之後的成功率也將成倍縮水。
唐笙輕輕推開白卓寒的手,走過去抱着姨媽的肩膀。
“姨媽,不會有事的。無論是姨夫還是小君,都一定能闖過來的。我們這個家,真的不能再散了。”
“阿笙……”樑美心哭得泣不成聲,“我這輩子,究竟是做了什麼孽,老天要給我這樣無休止的懲罰啊!”
唐笙也是心疼的不行了。可是眼下狀況危機,總要先打起精神來解決。
“卓寒。我們先去報警。”揚了下手裡的短信,唐笙說,“我一定要找到商琴琴,哪怕她對我千刀萬剮,我也不能讓她碰小君!”
可是話音未落,唐笙腳下一軟,差點蹌踉過去。
她受了那麼重的傷,要不是腎上腺素支撐着,現在能站起來都算是奇蹟了。
“阿笙!”白卓寒箭步上前,將她牢牢挽住。“別再逞強了,我送你回病房!”
唐笙喘了幾口氣,已是一身的冷汗。
“可是……”
“可是什麼!剩下的事我來想辦法。”白卓寒竭盡全力地安撫唐笙,“我承諾你,一定找到小君的下落。”
唐笙還是不肯答應,慘白着一張小臉,連連央求着:“卓寒,就讓我跟你一起去好不好!我實在是沒辦法——”
“聽話!你身體還沒康復。若是再有個閃失,小白糖怎麼辦?”白卓寒鄭重地看着她的眼睛,“就當給我一個爲你承擔的機會。哪怕把t城整個翻過來。也要幫你帶回小君。”
就這樣,唐笙坐立不安地把自己留在病房裡。樑美心已經先回去了,顧海礁的手術還在緊張進行着。一道門未開啓,誰也不知道里面是福是禍。
唐笙的心太亂了,事到如今她依然無法接受商琴琴綁架唐君的事實。
可是愛情的力量太過盲目和偏激,她早就不敢給任何與人性有關的東西打保證了。
那個看起來乖巧文靜,性情溫潤的女孩。真的會爲馮寫意做到這麼自掘墳墓的程度麼?
唐笙很難受——
這麼多天過去了,她從來沒有刻意讓自己去接受馮寫意死了的事實。
她不想再竊據他們之間註定沒有結果的溫存,也不願再去探究,自己在馮寫意的心裡究竟怎麼利用才能效果最大化。
唐笙故意令心情肆無忌憚地徜徉在新晉媽媽的喜悅,以及跟白卓寒同心同結的釋然中。
她以爲終於守得雲開見日明的自己,再也不需要那些沉重的愛。
所以馮寫意死了,她略有些慶幸。雖然,她依然沒有真正討厭過那個男人。
而這份不討厭的友情,其實遠遠比不上商琴琴那樣近乎變態的執念吧!
她心心念唸的男人,自己卻從沒珍視過。人與人之間從嫉妒到仇恨,不過也就是隔了一層求而不得罷了。
“麗麗,你睡了沒?”現在已經是晚上九點了。唐笙糾結了一會兒,把電話打到了毛麗麗那裡。
“唐姐?”
事情緊急又複雜,唐笙沒有時間解釋來龍去脈了。她開門見山地問毛麗麗——
“你說琴琴一直待在家裡,直到昨晚才突然出門是不是?”
毛麗麗打着呵欠,近乎被唐笙給問傻了。
“對……對呀?”
“麗麗,幫我個忙。現在就去你們小區調看監控錄像——”
唐笙實在沒有辦法平心靜氣地等消息,只要一想到弟弟現在可能遭遇的不幸,她整個人都要瘋了。
“你幫我看看,琴琴到底去哪了?她有沒有跟什麼人見過面?”
“好,你等等我,我這就下去。”
接下來還能做些什麼呢?唐笙的傷口痛得厲害,卻一刻不想停轉飛速的大腦。
她祈禱商琴琴的本性,還不至於在短短几天內就蛻變成喪心病狂的神經病——
唐君那麼喜歡她,她真的下得了手麼?
一遍遍看着上的編輯短信,唐笙發現了一個細節。
短信裡有個很掉逼格的錯別字——
她應該是想寫‘收屍’吧,卻被狡猾的輸入法弄成了‘收拾’。
商琴琴是個有點小強迫的處女座,平時發朋友圈的時候都要檢查再三。一旦有錯別字了,甚至要刪掉重發的。
唐笙有點想不通。
綁架人質這種事,可以說是一個平凡人一生裡最爲巔峰的刺激,最爲逆轉地經歷了。
唐笙試着代入那種咬牙切齒,生無可戀的情緒。
她實在不能理解。短短兩句包蘸憤恨的威脅裡,帶個那麼重要的錯別字算是幾個意思呢?
也許,商琴琴真的是已經恨到崩潰的邊緣?一邊對弟弟捅刀子一邊泄憤似的發短信?
唐笙不敢再想下去了,她撐着身子蹭下牀,想去保育室看看女兒。
這種時候,她想不到還能用什麼來平復一下灼烤的心情。
“醫生?!醫生我女兒呢!”
隔着保育室的玻璃窗,唐笙看到寫着女兒名牌的小搖籃上空空如也。
她承認自己是太敏感了。一層空虛一層恐懼,逼得她登時拖住了一個白大褂——
“我女兒怎麼不見了!”
“女士你先別緊張,孩子不在牀位上一般是被保育護士帶去做檢查,或者洗澡什麼的。”醫生好脾氣地安慰唐笙,“你看看,現在都很晚了,已經過來探望的時間。保育室暫時不開放。
明早再來看女兒好麼?”
“可是……”唐笙不放心,“既然這麼晚了,怎麼還帶着孩子去做檢查?我女兒怎麼了!”
就在這時候,隔壁診療室的門打開了。眼看護士推着小白糖出來,唐笙心裡的一塊石頭終於落下——
“你是唐笛的媽媽吧?”
小白糖依然用了這個名字。唐笙喜歡,於是白卓寒也沒有堅持要跟自己的姓。
“對,我就是。”唐笙連連點頭,“剛纔,你們是去——”
“哦,例行檢查。孩子早產,心肺功能發育得有些遲緩。不過你也別太擔心,初步懷疑可能是引產時用藥導致的。
我們也只是在一一排除不良因素——”
唐笙一聽這話就急了。在當媽的眼裡,孩子只要打個噴嚏,那就像全世界都感冒了一樣!
“心肺功能?引產藥?醫生,我沒有用過引產藥啊!”
唐笙回憶起當時危在旦夕的朦朧,即便自己已經快要流盡最後一滴血了,卻依然堅持要把孩子生下來。
她問醫生,是不是弄錯了。
醫生翻開牀頭的病例,搖搖頭:“你看着上面都有化驗結果,孩子驗血時體內就有這類納地烴類藥,一般用於臨牀引產時促進宮縮。
你當時意識全無,也有可能是家屬爲了保大人,同意院方引產棄小。”
雖然醫生的解釋很合理,但唐笙還是想不通——當時自己已經快不行了,壓根就沒有半點力氣來順產。
就算白卓寒和韓書煙他們最終決定保大棄小,也只能剖宮取胎兒,而不可能讓她自然引產的。
那麼,這個什麼藥物,又怎麼來解釋會在女兒血液裡呢?
看到唐笙憂心忡忡的樣子,醫生安慰她:“你別緊張,這也不是什麼很嚴重的毛病。我們院方也是爲了確保保育過程萬無一失,纔會積極跟進。
目前來看,孩子的心肺功能還談不上障礙,不過我希望你們最好給她做個基因檢測。排除一下先天性地遺傳因素——”
“遺傳因素?”唐笙奇怪道,“我和我先生都沒有這樣的家族病史,應該不可能是遺傳因素吧?醫生,你別嚇唬我,我女兒到底有沒有很嚴重?”
唐笙已經快急哭了,她因唐君的事心急如焚。本想過來看看女兒找安慰的,沒想到這負面情緒還真是一點不客氣地往下砸!
“唉,你看你們,又不相信大夫,又要東問西問地嚇唬自己。”醫生也是無奈了,“寶寶現在並沒有什麼大的健康問題,只不過因爲早產,我們相對更關照一些罷了。
她的心肺功能發育尚且遲緩,檢查結果表示,左側肺腔呈不規則粘連。有可能是藥物所致,但大多數是遺傳先天的。如果要最終確診原因,需要再做些檢查。不過就目前的狀況來說。是不會有太大的健康隱患。
現在你聽明白了吧?可以安心了吧?”
大夫塞了好大一顆定心丸,唐笙總算舒了一口氣。
小白糖顯然已經困了,打了個大大呵欠,眯上了小眼睛。
唐笙站在玻璃牆外,看醫生把孩子安放回搖籃。心情如漣漪般,在水上慢慢飄散。
真是虛驚一場,自己和白卓寒又沒有這樣那樣的家族遺傳病,小白糖怎麼會有事呢?
唐笙心想:難怪大家都不愛跟醫生交朋友,真是分分鐘嚇死你。
離開了保育室,唐笙接了毛麗麗的電話。
“唐姐,我們看到錄像了!”毛麗麗真是個精力充沛的丫頭,雖然尚且不瞭解事情的來龍去脈,但她幫唐笙可足足是出自內心。
“琴琴姐在昨天晚上六點半的時候,上了一輛?色的私家車。車牌號應該是——哎呦,實在是看不清,隱隱約約好像就有一個8字。”
“好,謝謝你了麗麗!”
唐笙立刻打電話給了白卓寒——
白卓寒人在警署。他知道唐笙根本不可能乖乖睡覺,正想着把最新的狀況進度分享給她。不料唐笙的電話卻先一步打了進來。
“卓寒,是車!不管商琴琴把小君帶到哪裡去了,她首先必須要有一輛車的!我問了毛麗麗,小區監控顯示她昨晚上了一輛?色的車——”
聽了唐笙的話,白卓寒頓時繃緊了思路:“唐笙你聽我說,齊曉琳現在也在警署。她說自己隱隱記得唐君穿過出租車揚招點的隊伍,貌似也是上了一輛?色的車。
可是她完全沒有注意到車牌。現在我們正在想辦法調看周遭區域的監控,希望能找到一些線索。你先別急——”
齊曉琳正眼淚汪汪地坐在聞訊室裡。她是唐君很好的朋友,一聽他出事,立刻主動過來提供信息和線索。
這會兒能做的事已經盡力了,白卓寒叫高斌先把小姑娘送回家,自己跟韓書煙繼續留盯情況。
“你覺得,商琴琴會不會有幫手?”韓書煙對白卓寒說。
“一個人做的話,難度是太大了。白卓寒陷入嚴謹的思索,“其實我也更偏向於有幫手。就單從車這一點來看……商琴琴的家庭條件很普通,也沒聽說過她有自己的車。”
“我去樓上交管部再看看。說是鎖定了火車站同時間段的十二臺馬路監控。按照唐笙說的,如果牌號裡真的有個8,能縮小不少範圍。”
“嗯,只能先按這個路子來。不管商琴琴把唐君帶到哪,只要用了車,就總能找到些蛛絲馬跡。”白卓寒點點頭。末了,對韓書煙說了聲多謝。
“多事之秋總是得不了空閒。真抱歉了,這麼晚還把你叫出來…小蛋自己沒事吧?”
白卓寒聽上官言說。上週韓書煙把兒子從國外接回來了。
“沒事,都那麼大人了。何況有上官看着呢。”韓書煙牽強地笑了笑,“事到如今,我們之間還有什麼好客氣的呢。”
白卓寒皺了皺眉:“你……打算什麼時候告訴上官?”
“告訴什麼?”韓書煙垂下頭,明知故問。
“小蛋是誰的兒子,心照不宣吧?”
韓書煙慘然一笑:“這個重要嗎?能重新拾回幸福,我已經很滿足了。何必一定要他承擔起過去那些絕望?”
“可你們總要結婚,難道一輩子不見他的父母,家人?書煙,你想過之後……”
韓書煙把半長到快披肩的頭髮隨手紮了一下。白皙精俏的臉上,?然出一絲無奈取不淒涼的韻味。
“性命是撿來的,愛情是偷來的。過一天我就賺一天…哪怕將來,他親手插一把刀在我心上,我也無怨無悔。走了,我上去看監控,你休息一會兒吧。剛出院沒多久,自己當心點。”
“我……”
“別嫌我囉嗦,我輩份比你大多了。以後叫我韓姨!乖!”
唐笙一夜沒睡,就這麼睜着眼守到天亮。白卓寒那邊有了最新的消息,現在基本鎖定了一些可疑的車輛,警方正在做最後的登記排查。
並且多線追蹤車輛的行駛路線,現在基本已經能排除三分之二了。
“聽話阿笙,趕緊睡一會兒。你要是再拖垮了,我怎麼集中精力想辦法救小君?”
唐笙道理都明白:“卓寒,你也當心點身體。我等下過去再看看姨父,阿姨早上來電話了,說情況非常不好……我……”
生活總是不容易的,層出不窮的意外毫不留情地考驗着大家的堅強和抗壓能力。
唐笙只能試圖調整焦灼的心態,她理解此時的白卓寒已經盡全力了。剩下的,只能交給仁慈的上帝。
小君還那麼年輕。又善良又真誠。商琴琴她一定不會下得了手的是不是?
就像馮寫意對她和白卓寒做過那麼多壞事,自己都能因愛而赦免。只要想到那個男人眼睛裡最真實最無能爲力的疼惜,唐笙亦是會心痛不已。
小君,也是那麼一心一意喜歡着商琴琴啊!
面對一個情竇初開的小備胎,商琴琴真的能喪心病狂的把刀插進他的身體嗎!
唐笙掛了白卓寒的電話,正好有護士進來問她要不要配送早餐。
唐笙實在沒胃口。搖頭拒絕了。可護士前腳剛走,後腳就有人過來敲門。
“文姨?”
來人是文惜沒錯,多日不見,她瘦削了不少。
但眼睛還是挺有精神的,笑容也沒有特別牽強。
唐笙一直都很喜歡文惜的性格。這次發生這麼大的事,她一直是??地收拾好一切殘局。不多言不辭苦,也不在人前流一滴淚水。
“阿笙,我來看看你。不吃飯怎麼行,來嚐嚐我新煲的粥。”
文惜的廚藝很好,且有一顆餵飽別人的心。
就連心情緊張到隨時想作嘔的唐笙都差點淪陷在這一碗滿足的雞肉粥裡。
“謝謝你,文姨。”
“哈,我隨便做做的。港式的熬法,完全做不出我先生的精髓。倒是寫意,一直深的他爸爸的真傳…”
文惜口吻淡淡的。憂傷與唏噓隱藏的不留痕跡。
“還要麼,我再給你盛點。下面那層等下我給顧太太送過去,她在那邊守了一夜。一定也沒吃飯呢。”
唐笙遊了下眼,擡頭看着文惜:“文姨,您歇着吧。不用一直爲我們奔波勞碌。我阿姨說昨天看到你在醫院開藥,你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也不舒服?”
話及此處,文惜的眼睛裡似有一絲霧氣滿滿升騰出來:“沒事,有點失眠,過來配點處方藥而已。
阿笙,奔波勞累這四個字我哪裡擔當得起?不過就是想給自己找點有意義的事做罷了。
否則。我不知道我該怎麼…”
文惜的聲音一下子就梗住了,她把臉轉向一邊,淚水頃刻奪眶。
“文姨…”
“對不起阿笙,你還在養傷,我不該過來說難過的話。”文惜轉身就要走,卻被唐笙緊緊攥住了手!
“文姨,你要是難受就哭出來吧。”
文惜怔怔地看着唐笙,三秒過後,失控地撲了上來!抱着唐笙的肩膀,淚灑洶涌。
“阿笙,我覺得對不起老馮。他走之前連一句話都沒留,但我明白,他最放不下的就是寫意和佳佳了。
我就想着,這輩子不管多苦多累,也要把兩個孩子撫養成人。可是現在…我……我死了以後可怎麼去見老馮!
阿笙,你別怪寫意好麼?他是爲了我,他是不忍看我思念老馮多年的辛苦,才下定決心去報仇的。他做的那些事,我隱隱約約都有感覺,可是我不敢去確認也無力去勸阻。到頭來。就這麼眼睜睜地看着他自掘墳墓,害了自己也害了佳佳。
阿笙,我心裡真的是太難受了,卻不知道還能跟誰說……”
“文姨…”唐笙陪着淚流滿面,“別難過,這都不是你的錯。寫意走錯了路,怪他太過偏執,也怪我……明明知道不可能,還在年輕的時候給過他盲目的希望。如果他在天有靈,一定希望您能好好的。
文姨,以後我給你做女兒好麼,我讓小白糖給認你做幹外婆。佳佳也會回來的,她只是需要點時間調整一下自己。要不了多久,我們一家人還能好好在一起。懷着對離開的人的真實懷念,什麼仇恨什麼執著都放下,好不好?”
兩人哭了一會兒,又說了好多真性情的話。
唐笙一直認爲,只要活着就什麼都能闖過去,因爲只有死亡纔是真正的終結。
打起精神來,她發現自己對白卓寒的信任又加深了一個層次。
“文姨。我也過去看看姨夫,粥我帶去給姨媽好了,你早點回去休息。”
腫瘤科就在兩條街外,唐笙認爲自己可以走過去。
“我送送你吧,我的車在下面。”文惜把唐笙扶起來,細心給她披上保暖的外套。
***
“就是這一輛?”面對畫面信息鎖定的?色轎車,韓書煙跟白卓寒面面相覷。
負責系統的警官點點頭:“目前看下來,這輛車途徑的路線最爲可疑。”
他們用的是排除法,大多數的車輛都在比較能解釋通的線路上,或行或停。
卻只有這一輛。貌似開到過遠郊的國道附近。有去,也有回,最遠的監控落腳點,是在外碼頭的加油站。
“這輛車車主是誰呢?”白卓寒急道。
“套牌車輛,沒有登記。但是……”年輕的警官還是很負責任的,“我們可以再入其他的系統,看看這輛車以前的行軌。不過可能要花點時間。”
距離唐君失蹤已經超過十二小時了,多耽誤一秒,就是多一份渺茫。
就在這時候,韓書煙說道:“不用了。我知道這輛車是誰的。”
白卓寒轉臉看着她:“什麼?”
“是馮寫意的車。套牌,但掛在他工作室名下。”
馮寫意的車?!
“所以,馮寫意死後,他的動產不動產,現在應該在誰手上?”
“他媽媽吧,或者,留給商琴琴了也不是不可能?”
韓書煙扶着桌案站起身來,“我現在就跟着刑警一塊去那個遠郊的加油站,監控從那裡斷掉,一小時後又有返程回市區的錄像。我覺得。唐君很有可能就被藏那附近。把人卸下來後,再離開。”
白卓寒覺得有道理,但他不太喜歡韓書煙用‘卸下來’這個詞。
聽起來,就很絕望很沒生氣。
“阿笙,我們已經鎖定可疑車輛了。”白卓寒知道唐笙一定心急如焚,於是隨時跟她聯絡着。
“真的?”
“恩,警方已經按照思路去找人,這輛車牌照是假的,監控顯示牌號t72238,是馮寫意以前的車。我們懷疑。他死後,車留給商琴琴了。
所以商琴琴應該就是開着這輛車帶走了小君——”
此時的唐笙已經跟着文惜走到樓下了,看着身邊的女人車鑰匙一按,停在路邊的車燈叮一聲亮了。
唐笙一邊聽着電話,一邊掃了眼牌照。正要伸向車門的手,一下子就僵住了!
“怎麼了阿笙,上車呀?”文惜拍拍她的肩膀,笑着說。
明天十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