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豆正帶着狗子、小金和大河在那邊壓腿下腰地熱身,忽然看見一個容貌俊俏,體態婀娜的姑娘正款款朝着他們走過來,衆人便象是集體中了定身術,一個個傻站在那裡,呆呆地盯着姑娘看。
張衝見此情景,急忙快走幾步,趕到那姑娘的前面,乾咳了一聲,生硬地笑道:“來,大家先停一下,我有事情要宣佈。”然後回身指着那位姑娘道:“我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便是我們這次演武的贊助商,黃蝶兒姑娘,大家鼓掌歡迎。”
衆人這才如夢初醒,一個個忙不迭地擡起手,熱烈地鼓起掌來。張衝見場面有些失控,急忙道:“可以了,可以了,差不多有個意思就行了。”邊說邊伸出雙手,重複地做着下壓的動作,示意大家停下來。不過,效果很明顯是不太理想,大家根本連看都不看他一眼,一個個滿臉地興奮,魔怔了一般地拍着巴掌圍了上來。
“嫂子好。”狗子突然高聲叫道。他這一嗓子倒是喊痛快了,張衝可是一點思想準備都沒有,一嗓子把他鬧了個措手不及,當時就漲紅了臉,手忙腳亂了半天,才結結巴巴地道:“你個二貨,快快閉上你的嘴,只管亂叫什麼?”
黃蝶兒笑盈盈地站在一邊,聽狗子這樣叫她,當時就樂了,道:“還是二弟會說話。初次見面,也沒準備什麼,我這邊只有些燒餅,你可不要嫌棄。”說着從腰間的兜囊中掏出一個燒餅來。狗子這時真的象一隻狗,一隻看到了骨頭的狗,連聲說着:“不嫌不嫌,謝謝嫂子,”便紅着眼撲了上去。
看着狗子一副沒羞沒臊的樣子,張衝瞬間有了一種智商不夠用的感覺,恍恍惚惚地戳了戳近前的小金道:“我真搞不明白了,狗子這廝到底是真傻還是假傻,爲什麼一到關鍵時刻,這貨的馬屁總是拍得又穩又準又狠呢?”
小金恨恨地道:“我也覺得這廝太不是東西了,這種話怎麼可以隨便說出口。”眼睛卻一直盯着黃蝶兒,高聲問道:“嫂子,不知道現在再叫‘嫂子好’,還有燒餅嗎?”
黃蝶兒笑着點了點頭,口中卻道:“你是小金吧,三弟太客氣了,便是不叫,也有你的份。”
小金這邊還沒有開口,毛豆便後面衝上來,高聲喊道:“嫂子好!”小金急了,扯着毛豆的衣服便往後拽,責道:“見過不要臉的,可是沒見過你這麼不要臉的,還講不講個先來後到。”黃蝶兒急忙打圓場道:“你們也不要爭,既然叫了,就是自家人,人人都有份。”
張衝看着他們一個個狼吞虎嚥啃燒餅的樣子,臊得雙膝發軟,跌坐在地下,捶地哀號道:“蒼天啊,大地啊,都睜睜眼吧,看看這都是些什麼貨啊,底線呢,節操呢?”號罷擡起頭,恰好看見大河正直着脖子在那裡咽口水呢,便急忙擡手指着他道:“大河,我一向看好你,你要注意了,可不能象他們那樣。”
大河堅定地點了點頭,應道:“老大不用多說,我自知我的身份,我怎麼能和他們一樣。”張衝這才鬆了口氣道:“這還差不多,總算沒看錯你。”話音未落,卻見大河快步走到黃蝶兒面前,立正站好,恭恭敬敬地深施一禮道:“夫人好。”只這一句,便把張衝噎了個白眼朝天,直接背過氣去。
黃蝶兒見大河是個懂事的,更是眉開眼笑,道:“你便是那個張大河吧,早就聽阿衝提起過你,今日一見,果然是條好漢。大河,以後好好跟着我家阿衝,我們是絕對不會虧待你的。”說着,又拿出一個燒餅,親手送到大河手中。大河見黃蝶兒如此擡舉自己,滿臉受寵若驚地樣子,激動地挺起胸脯高聲道:“請夫人放心,我一定盡心竭力,誓死效忠衝爺。”
張衝聽了,氣得從地上跳起來,罵道:“你還有臉說,胳膊肘朝外得都要扭斷了。你自己瞧瞧你現在這副德行,這樣就是誓死效忠?真佩服你那一把鬍子,這麼厚的臉皮都能鑽出來。”罵完大河,又轉頭指着黃蝶兒道:“成心是吧,你且給我聽好了......”
沒等張衝說完,黃蝶兒便攔住他,故作爲難道:“你就別跟着叫我愛聽的了,今天的餅子真的沒了,若真心要叫,明兒趕早。”大家聽了,一齊鬨笑起來。
張衝終於嚐到了全軍覆沒,衆叛親離是什麼滋味,心情一下子就不好了,便沉着臉不說話。黃蝶兒見張衝真的生氣了,擔心把他惹急了,急忙收場道:“好了,好了,今天就到這兒,趕明兒,我再給你們帶好吃的。”衆人聽了,又是一陣歡呼。黃蝶兒又道:“看你們踢球踢的熱鬧,我也來踢幾腳怎樣?”
狗子的嘴今天利索得很,沒等大家開口,便搶先道:“太好了,嫂子若能出場,那可是我們兄弟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啊。”
張衝跳過去,對着狗子就是一陣亂打,狗子邊躲邊爭辯道:“我也只是說說我自己的想法,單我說又不算數,究竟同不同意,還得問問大夥,你不能老針對我一個人吧。”張衝歇斯底里地喊道:“我反對。”大家便都跟着起鬨,道:“我們都同意。”毛豆笑道:“少數服從多數,反對無效。”張衝見無力迴天,賭氣道:“如此,我就不玩了。”小金道:“大哥許是累了,你就在一邊歇着好了,反正多你一個不算多,少你一個不算少。”
毛豆則開始張羅着分組,可大家都想和黃蝶兒一隊,毛豆也沒有辦法,想了半天,道:“還是用石頭剪刀布來決定吧。”張衝見自己真被這幫牲口給晾在一邊,只能不顧顏面,衝到衆人中間道:“石頭剪刀布什麼,老子來定。”狗子怪道:“大哥,你不是不玩了嗎?”張衝白了他一眼,道:“憑什麼我不玩,現在我來宣佈分組。”
“一邊玩去。”衆人齊聲喝道。“想玩就按規矩來,石頭剪刀布,不想玩哪兒涼快哪兒呆着去。”狗子得意地說。
“反了,全反了。”張衝捶胸頓足道:“還有沒有天理了,還有沒有王法了?”衆人可不管他在一邊撲天搶地,自顧尋找對手,擼起袖子石頭剪刀布起來。張衝反應過來時,已經沒有選擇了,只剩下黃蝶兒一個人站在一邊。張衝正不知如何是好,卻聽小金道:“大哥,反正嫂子已定下來不和你一組了,你就不用麻煩了,一會只讓嫂子定和誰一組就行了。”
說話間,大家已經分出結果來,最後黃蝶兒選了狗子、大河那一組,張衝只能和毛豆、小金站一邊了。張衝惡狠狠地對二人道:“今天你們若不能贏,晚飯就不要吃了。”小金笑道:“我又不是狗子,一頓半頓的不吃,也沒有什麼關係。”張衝聽了,喘着粗氣道:“沒的玩了,沒開始呢,內奸先出來了。”
衆人在山上多日,莫說是女人,這前寨便是隻狗兒都是公的。天上突然掉下這樣一位貌若天仙的姑娘,一個個象打了雞血一樣興奮,再踢起球來,自然是精氣神爆表。
張衝打定主意要在球場上狠狠教訓一下黃蝶兒,也好藉機出了胸中這口悶氣,怎奈他的球技本來就連二把刀的水平都夠不上,其他人又是滿心思的想着怎樣讓黃蝶兒開心,儘管他玩了命,也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黃蝶兒如同一隻蝶兒一樣在場上飛舞,將銀鈴般的笑聲灑得全場都是。到了現在,輸贏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所以最後的結果是除了張衝,皆大歡喜。
張衝真沒有料到黃蝶兒的出現會有這種效果,心中暗道:“照這樣下去,練兵之事肯定會事半功倍。”但黃蝶兒畢竟是自己的女朋友,張衝的心裡還是有些不得勁,臉上便有些彆彆扭扭,不過大家都忙着開心,誰又會去理會他那點小心思呢?
球寨結束了,張衝哭笑不得地看着自己手下這幫象服用了興奮劑一般的兄弟,心中恨道:“我靠,這幫熊孩子,鬧得也太歡了些,絕對是作業太少了。”於是大聲喊道:“明天早上正式演練,全體負重二十斤,二十里山路強行軍,誰要是完不下來,先做二百個俯臥撐再說。”
狗子聽了,湊到黃蝶兒跟前,笑着問道:“聽到了沒有,大哥要瘋了。明天我們演練,嫂子你來不來?”黃蝶兒笑道:“放心吧,明早我肯定來,給你們加油。”
“來什麼來?”張衝氣極敗壞地道:“嚴肅點,我們這兒練兵呢,你跟着瞎起什麼哄,不是搗亂嗎?”
黃蝶兒今天玩的實在是盡興,又見張衝爲她把醋罈子都打翻了,知他是在意自己的,心中更喜,卻故意不去理他,轉頭對着衆人笑道:“兄弟們願意我來嗎?”大家齊聲嚎道:“願意。”
黃蝶兒嘆了口氣,深情地望着張衝道:“聽聽,民意,這就是民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