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到時辰該起身了。”瀾惠說着就要掀被子下牀。
結果她剛擡起手臂就被四阿哥按下了,四阿哥說道:“瀾兒還是躺會吧太醫說你最好是臥牀休養幾天,家裡的事爺已經交給靖瑤和欣姑姑了,你就放心吧”
瀾惠抓住四阿哥的手臂緊張的問道:“是胎不穩麼?林太醫怎麼說?”
四阿哥見瀾惠才一天就折騰的小臉尖了下來,心疼的柔聲說道:“胎還是穩當的,就是你這次妊娠反映比較大,林太醫開了一些藥,吃藥期間也有很多忌諱,所以才讓你乾脆臥牀休息。”
“哦,那妾身再睡會,不過時辰不早了,爺應該起身了。”瀾惠從枕頭底下掏出一個小懷錶看過後非常好心的提醒四阿哥道。
四阿哥‘呃’了一聲,緊接着板起臉下了牀,幫瀾惠把牀帳放好後才叫人進來伺候他洗漱更衣。等梳洗以後四阿哥又走到牀邊,隔着葛紗看向牀裡,發現瀾惠已經熟睡後才微微翹起嘴角出門去了。
瀾惠再次醒來時已經天光大亮了,她坐起身招呼珊瑚打水,細細的擦了臉和手,然後才叫人擺飯。瀾惠怕自己又吐或是飯菜的味道佔到被褥上讓她聞到,所以特地移到前廳用膳。她已經餓了一天了,生怕一會再吐了,只叫張嬤嬤熬點小米粥來吃,也虧了小米粥沒什麼味道,瀾惠強忍着胃裡翻江倒海的感覺強吃了好幾碗進肚。
等用過膳後瀾惠長噓口氣,緊忙叫人打水洗了澡後纔回了臥室。等她服用了林太醫的藥後沒一會就又睡着了。
睡醒時已經是下午了,瀾惠怕睡得太多不好,強忍着瞌睡移到前廳,歪在榻上讓張嬤嬤和珊瑚陪她說話。這邊張嬤嬤和珊瑚正說着外面有意思的事,就聽門外小連子通報道:“福晉,王嬤嬤有事求見。”
王嬤嬤正是瀾惠派去鈕鈷祿氏院裡的嬤嬤,也不知道什麼事引得她特地來找瀾惠。瀾惠微微直起身說道:“叫她進來。”
話音一落只見一個四十多歲的嬤嬤走了進來,穿着一身草綠色衣裳,髮髻上別了一朵小小的珠花,她低着頭恭敬的走進來後直接跪在廳堂中間,張嘴說道:“奴婢給福晉請安,福晉吉祥。”
瀾惠仔細打量王嬤嬤,發現她面如滿月,臉似圓盤,只有眼角有些皺紋能顯示出她的年齡,要不然誰也不會相信她已經四十多歲了。瀾惠淡淡的說了一聲“起吧。”然後又問道:“有事麼?”
王嬤嬤束手低頭的立在廳中,聞言說道:“鈕鈷祿格格非要求見福晉一面,奴婢說她已被禁足,是不能出門的,可鈕鈷祿格格聞言愣是用絕食威脅奴婢,奴婢沒主意了,纔來問問福晉的意思。”
“絕食?”瀾惠詫異的問道。
“是的。已經絕食兩天了,奴婢不知如何是好,只好來找福晉示下。”王嬤嬤回道。
瀾惠不屑的撇撇嘴,半晌後才淡淡的說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王嬤嬤眼中詫異的神色一閃而過,緊接着就躬身退了下去。
她一走張嬤嬤就說道:“福晉,您見不見鈕鈷祿氏?”
瀾惠又軟了骨頭半躺在榻上,手裡把玩着靖瑤給她繡的荷包,嘴裡不在意的說道:“見她幹什麼?她自己做了什麼事自己還不清楚麼?說什麼要見我,我看是要見爺吧她不可能不知道自己身邊有爺的人。她這一絕食爺八成要顧忌着她肚子裡的孩子見她一面。上次的事爺並沒跟她細說,只是直接禁足了事。她要不見見爺好知道自己哪犯了忌諱,再好歹憑着她那嘴皮子求求情,以後豈不是得像宋氏一樣放到莊子上自生自滅麼?”
張嬤嬤還是有些擔心的說道:“福晉要是不見她,那她會不會說福晉不愛惜爺的子嗣啊?畢竟她已經絕食了,要是出了什麼差錯福晉豈不是脫不了身?”
瀾惠冷哼一聲,直接說道:“她肯定不知道我現在懷了身孕,再加上胎不穩,是有充足理由不見她的。仗着肚子裡的肉就敢威脅我,不知好歹。”說着起身又回了臥室,躺在牀上說道:“我現在身體虛弱,實在沒精力管這些事,嬤嬤派人給爺報信吧”說着翻個身沒一會就睡着了。
當天晚上醒來後瀾惠又用了兩碗小米粥,吃完又睡了過去。在一起來已經是第二天上午了,聽張嬤嬤說四阿哥昨晚是在她這休息的,但瀾惠真是一點印象都沒有,也就算了。
因爲睡得太多,瀾惠腦子脹脹的,她怕總睡覺對孩子不好,只得又抓住張嬤嬤聊起天來。
今個張嬤嬤顯得很興奮,她伺候瀾惠梳洗用膳後,就迫不及待的張嘴說道:“福晉,昨個四爺去了鈕鈷祿氏院裡,當着衆多奴才的面把鈕鈷祿氏狠狠地訓斥一番,聽小鄭子說因爲離得太遠不知道四爺訓了什麼,不過瞧四爺的臉色很是陰沉,鈕鈷祿氏更是跪在地上又是哭又是磕頭的,就這樣四爺也只是幹看着,一點沒有阻攔的意思。後來四爺走之後鈕鈷祿氏直接攤在地上,當晚就請了林太醫來,好似是胎不穩了。”
瀾惠不屑的哼了一聲,直接示意張嬤嬤說點別的八卦聽聽,對這件事是完全沒有興趣了。張嬤嬤見狀也不再提這個話茬,反倒說了一些京城裡適齡的姑娘,弘暉就要指婚了,瀾惠對這些小姑娘的興趣確實比別的多,張嬤嬤開口之後她就打起精神聽了起來。
張嬤嬤絮絮叨叨的把一些貴族女子全說了個遍,瀾惠細聽後總結出來,明年選秀適齡的貴女正經有幾個不錯的。
最尊貴的就屬果毅公阿靈阿之女鈕鈷祿氏了,聽說這個小姑娘氣若幽蘭、明眸善睞,很得太后喜愛,再加上她家是有名的後族,她的姑姑正是康熙已逝的孝昭仁皇后,她的祖父遏必隆在康熙登基時與索尼、鰲拜、蘇克薩哈三人受遺詔並命爲輔政大臣。
這個小姑娘還是十阿哥的表妹,她阿瑪阿靈阿正是十阿哥的舅舅,所以她在這次選秀的秀女中是條件最好的了,不知有多少家想把她娶回去。
可惜瀾惠記得她應該是十七阿哥的福晉,而且最主要的是她一直無所出,十七阿哥子嗣稀少,但好歹在雍正十年和十二年有過兩個夭折的孩子。那問題可能就出在十七福晉身上了。瀾惠要給弘暉挑老婆,可不敢挑這樣的,再說阿靈阿是支持八阿哥的,讓她女兒嫁給弘暉,估計康熙也不會這麼安排。
還有一個比較特殊的是馬齊已逝大哥的女兒,這個小姑娘被馬齊教導的活脫脫是第二個十二福晉,爲人很有涵養,標標準準的大家閨秀,但因爲她阿瑪教導的原因又不失活潑爽朗。她去世的阿瑪是馬齊的大哥馬斯喀,曾任鑲黃旗滿洲副都統、尋擢內務府總管、領侍衛內大臣、併兼管火器營。還曾授昭武將軍,連費揚古也比他略遜一籌。只可惜他在康熙四十三年去世了,留下的女兒交託給馬齊照管,兒子們則各立門戶。
他的女兒繼承了他那種武將的灑脫豪放,但交給馬齊教導後又有了溫柔嫺淑,再加上相貌出衆,排除她無父無母這點之外,也是一位十分惹人喜歡的女子。當然京裡面真正講究的人家並不十分看好她,主要就是她高堂不在,在女子成婚前這點是很忌諱的。
還有一位喀爾喀蒙古人,博爾濟吉特四格之女。這姑娘樣貌是最好的,據說比起小年糕來不逞多讓,小年糕是江南女子的嬌美,而她就是北方女子的豪爽之美。這丫頭因爲是蒙古人,所以很受太后喜愛。她阿瑪四格是在十公主額駙策凌麾下效力,再加上本身具有才識,女兒又十分出衆,所以通過策凌的關係爲他女兒鋪平了道路,就等着明年有個好女婿呢
今年這位秀女沒少露面,再加上承恩在太后宮中居住,所以很多覲見太后的貴婦都曾見過她。也稱得上是一家女百家求了。
可惜瀾惠對她沒啥興趣,要知道雖然滿蒙聯姻,但自順治之後的皇帝一般只有滿族貴女爲皇后的,蒙族女子只能在後宮佔有一員罷了。弘暉是瀾惠和四阿哥的希望,她相信四阿哥應該也不會讓弘暉娶個蒙族女子做福晉的。
張嬤嬤說了這麼多秀女的情況,裡面瀾惠最滿意的還是西林覺羅.鄂爾泰的閨女。不過鄂爾泰現在並沒有很大的權勢,他的輝煌期還是在雍正和乾隆時期。
雍正帝死後,鄂爾泰出任總理事務大臣。乾隆間元年爲欽點會試大總裁,除大學士職務以外,他又兼任軍機大臣、領侍衛內大臣、議政大臣、經筵講官,管翰林院掌院事,加銜太傅,國史館、三禮館、玉牒館總裁,賜號襄勤伯,乾隆十年病逝,享年六十六歲。
不說這些,就說鄂爾泰的六個兒子,長子鄂容安,官翰林院掌院學士、河南巡撫、兩江總督,次子鄂實,官前鋒統領,三子鄂弼,充西安將軍,娶領侍衛內大臣信勇公哈達哈之女,四子鄂寧,位至雲貴總督,五子鄂圻,娶莊親王允祿之女。六子鄂謨,娶邁柱之孫女。一門高官厚祿,聯姻望族。
不過他現在還是一顆蒙塵的明珠,誰能清楚他以後會這麼顯赫。
他的閨女在這次秀女中並不十分出衆,關於他閨女的消息也很少。瀾惠聽張嬤嬤提到她之後,特地派小連子出去打聽。皇孫的福晉並不會像皇子福晉那樣尊貴,所以即使鄂爾泰地位不高,但只要女兒不錯的話,她也能在四阿哥面前說項說項的。
瀾惠還想着是否能把那小姑娘請到家裡來做客,最起碼讓她見一見,如果不錯的話再謀劃一番,總不能因爲家族的原因就把她安在弘暉身邊吧雖然瀾惠不能讓弘暉自由戀愛,但能給他挑個滿意的確是瀾惠的心願。
這麼想罷瀾惠突然來了精神,她對仍在敘說秀女的張嬤嬤吩咐道:“嬤嬤,晚上寶寶回來後讓他來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