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見着四阿哥在這沉思,也收了聲不敢打擾,只是睜着隱隱期盼的眼睛注意着四阿哥的每一絲表情。
瀾惠低着頭掩飾着忐忑的心情,祈禱着四阿哥可千萬別一衝動就當場答應德妃什麼,別到時候沒完成任務德妃再對他有意見。話說瀾惠的心裡一直對德妃的某些行事作風和逞強的性格有些驚悚的,這位可是歷史上在四阿哥登基時說出‘欽命吾子繼承大統,實非夢想所期’的話的彪悍女人。
她這個當額孃的當場說出沒想到康熙會傳位給四阿哥的話,想來歷史上那位雍正爺得多鬱悶了。這就不用說之後德妃堅持不受太后封號,而且還死活不遷宮的事了話說你一個太后擱皇帝兒子的後院住着算怎麼回事啊?
當然如今的德妃應該不可能再說出這種話了,但她那份執拗的性子,還有做事全憑個人的感情好惡等特點卻仍然尚在。沒看她對‘搶了’自家大兒子的孝懿仁皇后能一恨這麼多年,連帶着對佟佳氏這個姓氏都厭惡的不行麼。
四阿哥後院中的佟佳側福晉就是個典型的例子,佟佳氏身爲德妃的‘兒媳’一直是德妃心情不爽或是無聊時打擊的對象,想當年把自己族裡的侄女烏雅雅靜指給四阿哥,爲的就是處處壓着佟佳氏一頭。
佟佳氏的親生子弘時的婚事,德妃也參與進來,又一次把侄孫女烏雅元蓉指給弘時,爲的是搶奪佟佳氏的兒子。而德妃對這個姓佟的兒媳如此不待見,只是因爲孝懿仁皇后保養了她的兒子罷了你說她那性子得多執拗,認定的事就一條道走到黑的人,其實在某些方面也挺可怕的。
現在的事就是如此,瀾惠估計要不是四阿哥這個太子一開始當得不怎麼穩固,周圍對立的政黨衆多,再加上十四阿哥跑去出征一事叫德妃操心,她早就墨跡四阿哥好爭這個皇后的位子了。
話說有孝懿仁皇后在前邊比着她,她哪能甘心一直做個妃子呢?再說親生兒子都是太子了
這些瀾惠早就琢磨透了,但她卻無能爲力,話說瀾惠已經好話說了一籮筐了,連帶着四阿哥這些天也沒少勸德妃,可是德妃就是鐵了心磨也要磨的四阿哥爲她做主。可是不管是封皇貴妃還是封皇后,那都是康熙說了算的。四阿哥要是答應了德妃的條件,回頭觸怒了康熙,瀾惠可要哭死了
四阿哥顯然也想到了這個事情,他沉吟了半晌說道:“額娘,這事還需仔細計劃,三哥雖然自從十四弟大勝之後就消停下來了,但兒子也不能掉以輕心,畢竟還有八弟他們在旁邊蟄伏着呢八弟這次雖然沒插手,但誰知他是否甘心兒子做這個太子呢所以兒子如今在前朝也不是那麼穩當的,如果能不打擾皇阿瑪就不打擾最好。”
德妃聽了指着四阿哥的鼻子剛要斥責他爲了太子之位就不顧自己的苦衷,就見四阿哥慌忙跪下握住德妃伸出的手誠懇的說道:“額娘,您先別生氣,等兒子說完。”瀾惠這邊見四阿哥跪下了也忙噗通一聲跪了下來,慢上一分都不行啊不能招了德妃的白眼不是?
德妃剛纔也是一股火上來了,現在見四阿哥和瀾惠雙雙跪下,心裡的火氣也少了幾分,之後想到自己要斥責的話,又是一陣心虛,心裡面鬆口氣的想道:‘好在老四打斷了本宮的斥責,要不然本宮那番話可要傷了老四的心了。’
四阿哥和瀾惠此時也同樣鬆了口氣,總不能叫德妃真罵出來人在憤怒時候說的話往往都是最傷人的。
“額娘,您聽兒子說。兒子不是不管這事,這事事關額孃的名譽,兒子怎能脫身事外呢?兒子只是想說暫時先不必兒子親自去向皇阿瑪請求,不如先找個御史呈個摺子,看看皇阿瑪怎麼批覆也是好的。皇阿瑪聖意難測,派個人探探消息是最妥當的做法了。額娘,您看呢?”四阿哥誠懇的說道。
德妃琢磨着不能因爲自己想要得後位而把大兒子拉下水,皇上的意志可是堅挺的很,不因衆人的勸說而轉移的。老四這個法子看着可行,先探探皇上的口氣再說。
這麼想着德妃點了點頭,一手拉着四阿哥一手拉着瀾惠,把兩人扶起來之後欣慰的說道:“額娘知道你們是孝順的,這事就交給老四辦額娘這邊等你的消息。”
四阿哥忙應了下來,德妃見折騰了這麼多日子,總算勸動自家固執的大兒子了,心情也是頗好,對着四阿哥兩口子說道:“今兒個晚膳在額娘這用?一會派人去上房把弘曆他們叫來,額娘也好久沒見乖孫們了。”
瀾惠和四阿哥自然沒口子的應了下來。等着德妃把外面的奴才叫進來後,瀾惠就吩咐小連子親自去上房等幾個阿哥下課,然後再把他們叫來永和宮,讓那幾個小包子逗德妃開心好了。
三包子來了之後果然把德妃哄得笑了好幾氣,一家人樂樂呵呵的用過晚膳阿哥才帶着老婆孩子回毓慶宮了。
出了永和宮後,瀾惠就現四阿哥沉默了下來,且眉宇間總是透露出一絲煩憂,在外面瀾惠不好安慰四阿哥什麼,只能用安撫的眼神看向四阿哥。
四阿哥見狀微微笑了一下,不管宮人們如何,握住瀾惠的手就沒有鬆開,瀾惠把手往回拽了拽,可是四阿哥握的頗緊,反倒是他們之間動作太大引得身後的三包子直在那偷笑。
瀾惠聞聲回頭瞪了三包子一番,然後轉過頭來目不斜視的一本正經的向前走去,那份彆扭的樣子叫四阿哥好笑不已,握着瀾惠的大手在她的手心處輕搔了一下,弄得瀾惠身上癢癢的難受極了。
一家人到了毓慶宮後,三包子就對瀾惠和四阿哥行了禮回房溫去了,夢瑤和彤彤也聽到信跑了過來,跟阿瑪額娘說了會話後纔回房間。
等天也黑了,孩子們也走了阿哥才揮手叫奴才們退下,揉着太陽穴仰躺下來,腦袋正好枕在瀾惠軟軟的腿上。
瀾惠接過四阿哥按摩的工作,給四阿哥輕柔的按捏着他頭部的穴道,耳中聽着四阿哥說道:“額娘這次也不知是否能如願,要是皇阿瑪真的封額娘做皇后的話,爺的太子位在皇阿瑪心中就是穩當的了。要是皇阿瑪駁了御史的摺子,三哥他們沒準還要弄出幺蛾子來攻擊爺不可。”
“三哥怎麼陰魂不散的?”瀾惠怨念的說道。
四阿哥冷笑一聲說道:“也怪不得三哥,要擱爺在他那個位子上估計也得一條道走到黑。三哥如今可跟八弟不同,八弟經過皇阿瑪三番兩次的訓斥後,已經徹底絕了繼位的可能,只不過他手底下還有些攀附的黨羽,爺是不能完全對他放心的。但他現在一副卸任在家的樣子,爺倒是沒理由辦他,只能看情況再說了。
“而三哥,基本上是在八弟下臺後,真正跟爺對立的人,依附三哥的黨羽並不比被訓斥後的八弟少,爺是萬萬容不下他的,只等着繼位後收拾他了。他也應該知道這一點,所以纔不得不在爺即位前拼上一把,援藏戰爭上他敗了,但也不代表他就能消停下來,要是額孃的事皇阿瑪不允,三哥絕對不會放掉這個機會。額娘不是正宮皇后,爺這個太子就不算嫡子,總是要比他這個長子吃虧一些。到時候三哥就有理由了,興許還有一拼之力。”
瀾惠聽得頭疼,只不過想來四阿哥應該對這種局面遊刃有餘的,現在的情勢好歹比歷史上的簡單多了。只不過自個的爺自個心疼,瀾惠還是忍不住微微有些埋怨的說道:“皇阿瑪到底是怎麼想的呢?爲什麼不給額娘應有的份位啊?”
四阿哥看着瀾惠說道:“聖意難測,瀾兒還是別擔心這事了,瀾兒放心,爺能處理好的。”
說完這話四阿哥見瀾惠面上有些失落,不由哄道:“興許這些都是皇阿瑪對爺的考驗瀾兒別擔心,難道連爺都信不過麼?”
瀾惠輕輕的敲了一下四阿哥光光的腦門,哼了一聲嬌嗔道:“爺自個頭疼去妾身再也不爲爺操心了。”
四阿哥抓住瀾惠‘行兇’的小手,輕吻了一下柔聲說道:“瀾兒不爲爺操心,誰還有資格爲爺操心呢?好丫頭,前朝的事就交給爺瀾兒的任務是把大後方安定下來,給爺一個穩定的後院即可。”
瀾惠點了點頭,也就不再多問了,說起來清朝可是有後宮不得干政這個祖制的,雖說後世的慈禧彪悍的掌握了朝政,但那也是當初沒有像四阿哥這麼牛掰人物在的原因。如今可不敢後世,她也沒那麼多的好奇心,只要瞭解個大概也就行了。
兩人又聊了會別的阿哥並不是所有的政事都不跟瀾惠說,其實他這些年已經逐漸養成了跟瀾惠聊一聊前朝一些事的習慣了,當然四阿哥說的都是瀾惠能聽的,像剛纔瀾惠問道康熙的心思時阿哥就並沒有說。
一晚很快就過去了,第二天一早四阿哥批了一些不是十分緊要的摺子後,就出宮跑去圓明園了,這次御史上非同小可,他還是要跟鄔思道討論一番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