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來了,太醫來了。”就在衆人都焦急的等着的時候,守門的宮人一疊聲的叫了起來,瀾惠往門外一看,就見小太監正跟在好幾位太醫的身後往這邊趕着,那幾人的速度十分快,雖然宮裡面禁止奔跑,但現在這個時候顯然也沒人注意這項宮規了,一聽太后要不行了,那些個太醫真的是使出了吃奶的勁往這邊趕着。
瀾惠也連忙退到一邊,低聲對珊瑚道:“快把皇上叫來吧”說完這話瀾惠就閉上了嘴巴,還有一句她咽在了肚子裡,那就是:再叫就來不及了。
果然,太醫們一看德妃這情況就心裡面發苦,一個個想着自己跑這麼快乾什麼,還不如拖一會等人沒了再趕來呢。不是他們沒醫德,實在是德妃這個情況也沒什麼有效的救治辦法了,這會子來了人沒救回來,回頭皇上的怒火絕對是衝着他們發的。
太醫們把目光投射到了院正的身上,有事老大出頭不是?院正面色不變,心裡面把那些人一頓臭罵,但還是來到德妃身邊把起脈來,把完脈之後院正沉吟着說道:“你們也都看看。”
剩下的那些太醫一個個都在心裡罵院正是老狐狸,等一個個診完脈人就完了。不過院正不願意自己出手急救免得惹麻煩,太醫們也不能說什麼。只好一個個用最快的速度診了脈,然後推出副院正帶頭開口說道:“院正大人,您的那手鍼灸是咱們太醫院裡最好的,用鍼灸給太后娘娘先緩解一下吧我們商討個藥方出來。”
瀾惠這時也在一邊說道:“快點,皇額娘要是有什麼閃失你們承擔的起麼?”
瀾惠一開口院正也不得不動手了,他拿出渾身解數使上了祖傳的保命針,只可惜德妃的確是不行了,託了這麼長時間,還不像現代一樣有什麼特效藥,在院正紮了第二針的時候就眼睛一翻停了呼吸。
衆人唬的紛紛跪地,院正的手一抖長針都扎錯了地方,他緊忙抽出長針,跪在德妃的牀前給德妃把脈,當見脈象已經完全消失的時候,一聲長嚎:“太后薨了~”
得,臨時冒充太監叫聲的院正大人這一生吼把剛進門的四阿哥弄了一個踉蹌。不過這功夫四阿哥也沒什麼心思探知是誰嚎的這嗓子了,踉踉蹌蹌的跑到德妃牀前,顫抖的手探了一下德妃的呼吸,當發現德妃真的沒了呼吸的時候才痛哭失聲。
瀾惠這時也同樣跪倒在地,嗚嗚的哭了起來。殿裡殿外瞬間響起一片哭聲。
德妃的死相很恐怖,最起碼四阿哥反應過來後就嚇了一跳,只見德妃眼睛是睜得圓圓的,嘴巴大張着,臉色青中帶紫,頭向後使勁的仰着。這副樣子讓聞訊趕來的烏雅氏她們都嚇了一跳。四阿哥更是揪着太醫問道:“今兒個早上你診脈的時候不是說再過一段時間就能好麼?怎麼會突然、突然……”
院正連連磕頭道:“太后娘娘是急怒攻心引發的心脈驟斷,這個奴才確實不知爲何會這樣啊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四阿哥聽了院正的話立刻就向瀾惠看來。瀾惠搖頭道:“皇額娘睡得好好的,突然醒來就這個樣子了。皇上,如今還是應該着手給皇額娘操辦後事纔是,有什麼事也等緊要的事辦完再問吧”
四阿哥聽了瀾惠的話強忍着悲痛點了點頭,開始叫來禮部和內務府的官員們去養心殿吩咐太后葬禮的事了。
瀾惠在慈寧宮給德妃換了衣裳化了妝,收拾妥當後那邊就有人專門負責喪葬的人把德妃的遺體擡到了寧壽宮。四阿哥也已經下旨在蒼震門內設倚廬準備縞素居喪。宗室和各大臣們也攜着各自的福晉妻子進宮哭靈。瀾惠更是忙得一點空閒的時間都沒有,張羅着進宮的命婦們分批到寧壽宮爲德妃守靈哭靈。
而因爲說了那番話把德妃氣死的白齊的福晉這會早就嚇傻了一般,在德妃最後指着她怒喝‘你’字的時候就直接像魂不附體一樣了,而院正吼得那嗓子太后薨了更是叫白齊的福晉也直接昏厥過去。現在她人被安置在慈寧宮的偏殿,仍舊沒有醒來。瀾惠這邊也叫來李德全親自去看着她,以確保她醒過來也不能跟外人聯絡。
養心殿內
“你說什麼?太后當真在走前指着白齊的福晉怒喝了?皇后當時正跟白齊的福晉說着話?那她們說什麼你聽到沒有?”四阿哥正抽出時間問着他在慈寧宮安排的一個宮女當時的情況。
小宮女也被德妃這番暴斃嚇得夠嗆,不過這事不交代明白她估計也沒什麼好下場,所以基本上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聽了四阿哥的問話就把那時的情況全都說了出來。
但由於當時白齊的福晉說話的聲音並不大,她們離得比較遠還真就沒聽清楚,所以四阿哥問了之後,小宮女臉色蒼白的回道:“皇后娘娘和公爵夫人當時交談的聲音很小,奴婢並沒有聽清具體內容,只不過太后娘娘的確是在公爵夫人說完話的時候突然坐了起來,還指着公爵夫人怒喝了兩聲的。”
四阿哥陰沉着臉實在不想懷疑瀾惠什麼,只是這事太不尋常,太醫也說了,太后是急怒攻心才暴斃的,也就是說這人是氣死的。要說白齊的福晉專門去氣太后實在沒什麼理由,她們一家還得靠太后的扶持呢而且太后是白齊福晉的小姑子,兩人一向關係很好,並沒有什麼過節存在。
當時聊天的兩人中也只有瀾惠跟太后有間隙的,太后這些日子以來對瀾惠的刁難那麼多,免不了瀾惠心中真有什麼怨恨的。四阿哥覺得就是他自己都對自家皇額娘有怨恨了,更不用說直接被刁難的瀾惠了。
但瀾惠的品行四阿哥還是很肯定的,要說她生生把自己的婆婆氣死,這未免有些讓人無法置信。理論上四阿哥應該懷疑瀾惠,可是情感上他卻實在無法相信瀾惠會做出這種事來。
“皇后在太后清醒之後都做了什麼,你仔細說給朕聽。”四阿哥決定抽絲剝繭的還原一下當時的場景。
“太后娘娘醒了之後,皇后娘娘就連忙叫人去找太醫,這時奴婢們已經把太后娘娘扶着躺在了牀上。皇后娘娘叫了太醫之後,就過來給太后娘娘餵了一個小瓶內的東西,那東西很清香,奴婢只是聞了聞身上的疲勞就全不見了,奴婢雖沒見過,但想來一定是十分好的東西。只不過太后娘娘一點都沒喝,全部順着嘴角流了出來。皇后娘娘沒法子了,只能一直喂着,最後那一瓶內的液體都沒了,太醫也來了,皇后娘娘就催着太醫趕快給太后娘娘診治了。”小宮女仔細的說着當時的情況。
四阿哥聽了心中一動,覺得瀾惠能在那個時候還把靈液都給自家皇額娘服用,那是真的想要自家皇額娘活下去的。看這樣子倒是真的不像瀾惠氣的,要不然爲什麼不一不做二不休乾脆來個死無對證呢?要是自家皇額娘把那瓶靈液喝了,沒準能救回一條命的。這點瀾惠應該一清二楚纔是。難道真的是白齊的福晉說了什麼?
四阿哥想了想從隨身的荷包內拿出了一個小玉瓶,對着小宮女說道:“皇后拿的是不是跟這個一樣的瓶子?”
小宮女細看了幾眼點頭道:“是一樣的。”四阿哥又把瓶蓋打開,給小宮女看了看聞了聞,問道:“裡面的東西也是這個麼?”
小宮女只聞了一下就肯定的說道:“是這個,就是這個,奴婢記得很清楚。”
四阿哥揮手叫小宮女下去後,找來高無庸吩咐道:“把太后宮中的奴才都囚禁起來,叫當時在殿內伺候太后的奴才全都陪葬吧對了,把一等公白齊的福晉帶過來。當時去的太醫們也都叫來。”
高無庸應了一聲轉身出去辦事了。四阿哥則待在殿內整個人頹廢下來,不管事實如何,他都不能把當時的情況傳揚出去,瀾惠畢竟還在殿內,要是有人發佈一些不利於瀾惠的傳聞就糟了。四阿哥在這個時候想的仍然是怎麼保住瀾惠。
太醫是最先到的阿哥又仔細問了當時的情況,知道德妃真的是怒極攻心而死,揮揮手就叫人把太醫囚禁了起來。好在這些太醫人數雖然不少,但也不是所有太醫院的太醫都在阿哥心想着全都陪葬的話也是損失的起的,只要把德妃真正的死因守住就行。
白齊的福晉至今仍未醒來阿哥聽李德全說了瀾惠的安排,心裡面暗歎口氣,知道瀾惠這是在跟他表明着這件事她不怕四阿哥查什麼,要不然怎麼會叫四阿哥的人看守白齊的福晉,又什麼都不交待的由着四阿哥先跟白齊的福晉問明情況呢
而白齊的福晉醒來之後卻已經嚇得不行了,面對四阿哥的質問也只知道不停的叩首不停的喊冤。一句明白話都問不出來。四阿哥氣的夠嗆,叫人給她灌了早些年從瀾惠那弄來的‘迷幻’藥,這才從她口中斷斷續續的知道了當時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