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剛進院子就見本來應該在殿門口等她的瀾惠並不在,心中有些納悶又有些不悅,大步走進去後見瀾惠懶洋洋的歪在榻上,不由皺着眉頭說道:“這是怎麼了?”
瀾惠擡眼瞄了四阿哥一下,慢悠悠的起身給他行了個禮,說了句:“臣妾給皇上請安。”然後就自的站了起來,又歪在了榻上。
四阿哥眉頭皺的都能夾死蚊子了,大步走到榻前,盯着瀾惠的眼睛一字一字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瀾惠撇撇嘴說道:“別跟我說皇上在太后那沒眼線,明知故問什麼的最沒勁了。”
四阿哥聽後一甩袍子坐在了一邊的椅子上,沉着聲說道:“皇額娘畢竟是長輩,有些事你不好做的太過。”
瀾惠聽了心裡一股火竄出來,這人太無恥了,難道她就得總是這麼憋屈的活着,受他們一家子的欺壓?先是公公,這公公是皇帝掌握生殺大權,她也就忍了。可是公公死了婆婆就緊接着來了,她憑什麼就得受這份氣,熬了這些年終於成了一國之母,她又不攬權又不摻和朝政,安安分分的在後1宮主事,這樣還不夠,還得上趕着伺候這麼一個處處想着自己反而來找她麻煩的婆婆。
好麼,現在這位以往的戰友四阿哥也變了,當了皇帝了不起麼?她看四阿哥最近有些太飄飄然了
瀾惠斜了四阿哥一眼,氣的胸口不停起伏,半晌才壓下心中的火氣,陰陽怪氣的說道:“呦我還真不知道哪做的過了,是不讓太后聯合瓜爾佳氏給我找麻煩沒好好受着,還是受了太后訓斥又是跪又是哭的不夠真誠呢?皇上真應該好好跟我說個明白了,要不然我這個依附皇上的小小皇后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做呢”
四阿哥哪聽過瀾惠陰陽怪氣的這麼說話,一時間也很是生氣,說起來他這輩子也太順了,沒了子嗣稀少,沒了兄弟反目,沒了母子不合,最後還能做太子做皇上,一點大的波瀾都沒有,這會子更是剛坐上龍椅意氣風的時候,聽了一向乖巧順服的瀾惠這麼說話阿哥心中那股子火氣就別提了。
他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對着瀾惠冷聲說道:“要是你跟皇額娘說話時就是這個態度,那朕還真得想想你以往的樣子是不是裝的了。怎麼,做了皇后就原形畢露了?別忘了還有朕在呢”
瀾惠聽了這話有那麼片刻的愣滯,只是很快她就哈哈笑了起來,慢慢的眼淚都笑了出來,指着四阿哥笑得前仰後合,最後更是氣都喘不勻了。
四阿哥心有點慌,想起剛纔自己說的氣話,不由暗啐了一句自己真夠混賬的。但許是皇位做的太舒服,萬人之上的感覺太爽了,他一時之間還真無法說出討好的話來。
也就在四阿哥猶豫的這麼一會,瀾惠漸漸收了笑,冷眼看着四阿哥說道:“皇上愛怎麼想就怎麼想臣妾這不歡迎皇上,皇上無事的話就請”
看着四阿哥臉上有點點懊惱又有點點惱怒的樣子,瀾惠心內泛起一陣冷笑,相信一個皇帝的感情真不如相信鬼了。養只狗這麼多年都比他這個皇帝重感情。以往她錯的太離譜了,以爲這人真能爲她撐起一片天來,其實也就是一個耳根子軟的老封建罷了
真好笑,讓她孝順德妃?德妃誰啊?她憑什麼孝順的卑躬屈膝的,在這古代這麼些年,她都快忘了自己是在那人人平等的社會裡穿來的了。這些年別的沒學會,一個忍字讓她學了個十成十,她的委屈跟誰說去?四阿哥今兒個既然敢這麼質問她,以後也沒必要再信這個男人了,都說天家無情,她現在是真知道這句話有多正確了。
過了半晌四阿哥還是一動不動,瀾惠冷笑連連,直接起身說道:“皇上既然願意在這待着,那臣妾就告辭了。”
說着直接向外走去阿哥擡起腳步想拉住瀾惠,卻叫瀾惠直接用個精神力網把他網在了原地,然後不看他難看的臉色,出了殿門把珊瑚叫來吩咐道:“去叫張嬤嬤過來,再叫兩個人把夢瑤和彤彤帶來,咱們出宮。”
珊瑚臉色一變,剛要說什麼,就叫瀾惠一個銳利的眼神掃了過去,只好有些擔憂的向殿內看了一眼,緊忙下去找人了。
這時旁邊的高無庸硬着頭皮湊了過來,對着瀾惠小心的問道:“皇后娘娘是要出宮麼?這個、這個不知道要去哪裡?皇上呢?”
瀾惠似笑非笑的看了高無庸一眼,冷聲說道:“皇上在殿內休息了,你明個一早再進去伺候至於本宮要去哪?高總管真的要知道麼?”
高無庸哆嗦了一下,但還是衷心占上,小心又惶恐的說道:“殿內也沒個奴才伺候着皇上,要不奴才進去服侍着?”
瀾惠見門口的宮人不少都注意着這邊的動靜,假笑着說道:“既然高總管想要親自進去伺候着皇上,那就進去只不過皇上回頭怪罪下來,可別怨本宮纔好。”
“不敢,不敢”高無庸忙說道,然後見瀾惠沒什麼不悅才輕輕打開殿門走了進去。結果這位忠心耿耿的高總管就看到自家皇上主子一副邁步的姿勢僵硬在殿內,他剛要驚叫出聲,就現自己全身都動彈不得,連說話都不行了。
而這時瀾惠在外面冷哼了一聲,甩甩袖子,見夢瑤和彤彤已經帶着奴才們走了過來,吩咐道:“走出宮”
夢瑤剛要說什麼,不過見自家額娘臉色黑得很,只好跟上。瀾惠則在臨走前又把精神力網凝結在殿門處,保證那些精神力不經過一晚上的時間是消散不了的,這才作罷想來等四阿哥出了‘牢籠’的時候,她早就出宮去了。至於四阿哥站一宿累不累的問題,她壓根就不曾考慮。
一行人大搖大擺的出了宮後,瀾惠叫侍衛安排了馬車,乘着車去了圓明園。四阿哥識相的就別來招惹他,要不然別怪她用精神力網多網四阿哥幾次,想來每次逃離四阿哥身邊儘夠了。
至於她離開皇宮後,宮內情況如何她就不管了幾個兒子都不小了,弘暉和弘昀更是已經成年並在朝中有了氣候阿哥想打壓也不是那麼容易的,至於三包子,有弘暉和弘昀護着,她更是一點不擔心,他們知道自己被四阿哥氣出宮後,不找那位卸磨殺驢的皇帝老爹就不錯了。
至於孃家,阿瑪和大哥已經退了,朝中也只有弟弟五格在,還不是在京城,而是跟在十四阿哥身邊阿哥還沒那麼白癡跑去虐一個出征在外的優秀將軍。兩個辦差的侄子有弘暉弘昀護着也沒什麼問題,她現在沒什麼牽掛,怕四阿哥個毛啊
你在紫禁城過你的皇帝日子,我在圓明園玩我的山水,要不是還有兒子在,直接捲鋪蓋走也是行的。
這麼一想瀾惠胸中忽然開朗,不用卑躬屈膝,不用忍受委屈,不管是四阿哥還是德妃,咱不伺候了
瀾惠走的瀟灑阿哥在翊坤宮的宮殿內站的渾身痠疼,只是身體上的疼痛趕不上胸中的火氣,他看着眼前同樣一動不動的高無庸,想到自己不僅讓瀾惠固定在這,還叫一個奴才看到了這副落魄的樣子,心中的殺氣不禁蔓延開來。
高無庸那邊也同樣欲哭無淚,看着四阿哥眼中熟悉的殺意,他恨不得咬下自己的舌頭,怎麼就這麼嘴賤,說什麼進殿的事啊看了皇上這種詭異的樣子,自己還有活路麼?
這兩人身上一絲一毫都動不了,跟被點穴一樣僵硬着身子,慢慢的熬着這個長夜。
這時外面的天雖然黑了,但瀾惠身爲皇后想要出個城門還是綽綽有餘的,她先是在馬車內寫好了信,從空間中叫出小白,把信綁在小白的腿上,讓它給自家阿瑪送去,好歹她和四阿哥關係破裂的事先告訴阿瑪爲好。
等小白回來後,瀾惠一行人已經到了圓明園門口,她並沒下車,直接吩咐馬車進入園內,圓明園這會子有不少地方正在修葺,瀾惠繞過那些地方,直接叫馬車駛到福海邊,乘了船到福海中心的蓬島瑤臺,下了船後,瀾惠心中有些舒爽又有些煩悶的對夢瑤和彤彤說道:“你們先去休息有事明天再說。”
夢瑤和彤彤乖巧的應了下來,帶着奴才們找房間休息去了。
瀾惠就當做沒看見女兒擔心的神色,雙臂展開,對着潺潺流水深吸了一口氣,呼出時胸中滿是清爽,以往胸中的憋悶瞬間少了很多,她輕笑出聲,自言自語的說道:“哼憑什麼讓我受盡委屈?我也不是隻知道忍的,雍正皇帝”
說完這話,瀾惠揮揮手把身邊的奴才散退,從懷中掏出阿瑪給自己的回信,只見上面只有十個字:“有弘暉阿哥在,女兒安心。”
瀾惠呵呵一笑,喃喃的唸叨着:“我的兒子也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