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兩人剛要過去就聽見太監的呼聲響起,原來已經到了進殿站班的時間了。衆阿哥們又向八阿哥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纔打頭向殿內走去。九阿哥不知跟八阿哥說了什麼,好像沒說通似的原地跺了跺腳也跟上去了。
等到大家在各自的位置上站妥了,靜鞭聲也隨之響起。四阿哥隨着衆人跪地三呼萬歲,眼角餘光就見一雙金黃色繡龍的御靴從身邊走了過去。不一會就聽到康熙沉沉的‘衆卿平身’的聲音。
衆人起身後就聽李德全按例說了一句‘有事起奏無事退朝’的話,然後九阿哥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出列爲八阿哥求情。
十阿哥在後面看了急得夠嗆,緊忙拉住九阿哥的衣襬,冒着被現的危險小聲說道:“看看場合。”然後就退到一邊去了。
九阿哥經十阿哥一提醒方纔想到這殿內這麼多人,要是他先提了八哥後,皇阿瑪萬一給八哥難堪,那可真是丟人丟到所有人面前了,今兒個朝會來的人可是不少的。
可惜九阿哥想磨過上朝時間再找康熙求情,但偏偏三阿哥卻嫌八阿哥不夠丟人,上前一步跪地說道:“啓稟皇上,不論八阿哥犯了何錯,在外跪地不起許久,身體也熬不住的,不知皇上能否繞過他一次,讓其起身歸家去”
三阿哥的話音一落殿內的臣工們有的忍不住的已經開始竊竊私語了,主要也是對八阿哥的情形好奇不已,有一些原來太子黨或是三阿哥黨的官員更是幸災樂禍的不行。至於那些八阿哥黨,除了真正十分忠心的爲八阿哥着急外,其餘的牆頭草縮着脖子生怕康熙把對八阿哥的厭惡加諸在自己頭上。
康熙深沉的目光向三阿哥看去,嘴上卻說道:“八阿哥不敬皇父,着令閉門思過不得外出,來人,下去宣旨”
康熙的旨意更叫人疑惑不已,他叫八阿哥閉門思過卻沒給個具體時間,要是時間長了豈不是跟圈禁沒個兩樣,可是不得外出也只限於八阿哥,跟府上的其他人沒關係,如此一來的話又不是圈禁了。
衆人心中各自打着算盤,而八阿哥那邊接了旨意後磕頭謝恩,然後就在貼身太監的攙扶下踉踉蹌蹌的回府了。他這時候也不念着在康熙面前爭寵,聽到自己回去後就要閉門不出了,忍着身上的痠疼先去了良妃那裡跟自家額娘通個信。
這邊三阿哥‘求完情’就退了下去,緊接着四阿哥上前說了戶部對蒙古雪災救災安排的結果和預算。康熙聽後又派了弘暉和戶部尚穆和倫前往蒙古給受災地區進行安撫和支援行動。
弘暉這頭連忙出列領旨,三阿哥見狀又不甘落後說出了自己參與主編的《康熙字典》即將修成,康熙勉勵了一番又聽了一些其他朝臣的奏報就退朝了。
蒙古那邊的事情不宜拖後,再說戶部已經把賑災物品都已經準備好了,所以弘暉只來得及回府收拾一番,告別了額娘弟妹還有妻子兒子就啓程了。
瀾惠在弘暉臨走時還給他塞了一瓶子藥丸,正是前些年把珺瑤和弘昀救回來的藥丸子,瀾惠之前又做出了不少,留給弘暉應急而用,誰知道去了蒙古是否會惹出什麼病症出來。
弘暉也是時常出門辦差的,所以家裡人都見怪不怪了,等弘暉一走衆人又恢復了以往情形。
轉眼一個多月過去了阿哥最近是越來越忙,瀾惠經常十天半月的連人都見不到阿哥就是抽查弘曆他們的學業也是叫人直接把弘曆三人接到房去,問完了就送回來,自己則紮根在房時時跟人密談,連門都不出了。
瀾惠見狀雖然心裡面因爲見不到四阿哥的面而彆扭,不過如今情勢越複雜,她也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每日給四阿哥親自安排膳食,別叫他累垮了身子纔好。
四阿哥連正院都不來了,更不用說後院的那些女人,一個個連跟四阿哥吃頓飯的機會都沒有了,少了男人的女人實在是不容易,個頂個面色不虞的越開始自己找事做了,她們能做什麼,也就是互相上上眼藥或者下個套陰陰人罷了都無聊到開始宅鬥了她們。
好在瀾惠身爲福晉一向是站在最高點的,她們還等着瀾惠當裁判呢所以倒還真沒牽扯上瀾惠,瀾惠也就無聊的看看戲罷了
結果如此沒過多久,幾人就在宅鬥中找到了樂趣,越肆無忌憚了。有時候做的套有些過了,瀾惠就提點兩句,或者是一方壓不過另一方了,瀾惠就幫上一把小日子不要太逍遙纔好呢
四阿哥最近在忙什麼?原因是這樣的,英國東印度公司爲了開展對華貿易,想要與大清的廣州海關訂立協定。廣州那邊上摺子請示康熙,康熙就把摺子下去讓大家各抒己見了。
協定的主要內容是允許東印度公司在廣州自由貿易,許其僱傭中國人,許其購買食物及其它必需品,爲修理船帆等許在岸上支一帳篷,懸英國旗的舢板駛過關口不予檢查,海員衣袋不受搜查,等等。
西洋貿易在大清的賦稅中佔的比例很大,本來大臣們研究過後是要同意的,可是四阿哥是看過外國展史的人,怎麼能同意這種已開始暴露出殖民侵略的苗頭的協定呢?
所以四阿哥最近正忙着這事,要怎樣反駁康熙同意簽署的這項條款,還有就是反駁之後也要新訂一份條款,具體內容又是什麼。
四阿哥在這邊忙了大半個月,把新訂立的條款呈上去後,因爲裡面雖然對大清的好處甚多,但那些老學究不免羣起而攻之,爲的就是這項條款損了大清天朝上國的面子。
四阿哥據理力爭、舌戰羣臣,只可惜他當時的表現瀾惠是註定看不到的。兩方相峙不下,最後還是康熙拍板讓四阿哥即刻啓程廣州,參與大清與東印度公司的談判。
四阿哥聽了康熙的旨意這才高興起來,他是萬萬不想讓這些洋鬼子打大清的主意的,所以領旨後帶着自己人浩浩湯湯的回府了。
瀾惠哪知道四阿哥因爲看了那些的影響竟然幹出了這樣的事情?歷史上四阿哥可沒去過廣州的。她正在屋內給四阿哥繡着夏天穿的單衣,就見門簾一掀阿哥大步走了進來。
瀾惠擡頭向這個半月不見的有些消瘦的夫君看去,只見他仍舊擺着那副見外人時的面癱臉,不知道是擺的時間長了還是什麼原因,這次跟她見面並沒有露出溫柔的神色。
瀾惠就這麼愣愣的看着四阿哥難得一見的面癱臉,而四阿哥卻走上前幾步揮退了奴才們,看着瀾惠手中月白色的夏衫,面癱臉上露出了一丁丁點的笑容。
瀾惠看到這絲笑容這才覺得自己面前的是‘四阿哥’了,她柔聲問道:“爺有什麼事嗎?”。
四阿哥點了點頭,道:“皇阿瑪派爺去廣州主持跟東印度公司的談判和協議簽署一事,明天就要出了。”
瀾惠又是一愣,不由問道:“這事怎麼派爺去了?爺不是負責這塊的啊?”
四阿哥說道:“是爺自己請旨的。瀾兒幫爺準備下明天就走,時間上可能很急,爺去跟鄔先生再商量一番,瀾兒先幫爺準備着行李。”說完四阿哥起身又走出去了。
瀾惠見狀只得把珊瑚叫來,想着這時候廣州那邊天氣應該比京城暖和,再加上那邊臨近大海,應該是有些潮溼的,所以就着那頭的環境給四阿哥準備了好些個適合的衣衫。最後還特地把防暑的藥丸裝了起來,放到荷包裡準備讓四阿哥隨身帶着。四阿哥這人怕熱的很,也不知他到了廣州能不能習慣。
瀾惠更想知道的其實還是四阿哥什麼時候能回來,現在府上弘暉去了蒙古還沒返回阿哥轉身又要走了,成年的男子只剩下弘昀一人,瀾惠也不能把事情都壓在弘昀身上,免不了接下來一段時間要忙起來了。
四阿哥那邊跟鄔思道一談又是一宿,第二天才來到瀾惠房間,這時候已經快出了,瀾惠見四阿哥帶的侍衛不少,身邊文覺和尚也一同跟着,瞧着後面的馬車外面站的正是鄔思道身邊的小廝,看樣子是連鄔思道也帶上了。
這陣勢讓瀾惠有些無語了,不過還是抽時間跟四阿哥囑咐道:“聽說廣州那邊有很多南洋人,那裡情勢很複雜,好像有一些漢人受了反清復明組織的蠱惑似的。爺去了一定要小心自身安全,別叫妾身在家裡擔心。”
說着把那個裝着防暑藥的荷包掛在了四阿哥身上,又叮囑道:“這裡面是防暑的藥物,爺怕熱,記得隨時帶着。”
四阿哥摸了摸瀾惠的腦袋,輕聲應下後就上馬頭也不回的走掉了。
瀾惠站在門口直到四阿哥一行人拐彎看不見後才面無表情的返回府中,進了自己的房間後把奴才們攆了出去,無意識的嘟囔道:“四阿哥這人江山永遠是擺在第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