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惠提着食盒緩緩的向四阿哥的書房走去,身後的奴才一聲不吱,連瀾惠的腳步聲都輕了很多。她邊走邊細心傾聽四阿哥書房內的動靜,她靈敏的聽力很輕鬆就聽到四阿哥和高無庸說話的聲音。
“主子,大阿哥和八阿哥已經動手了。”只聽高無庸低低的聲音傳來。
緊接着一個茶杯放在桌子上的響聲發出,四阿哥低沉的聲音說道:“情況如何?”
“皇上已經在林中撞見太子殿下和蘇貴人苟合了。”
高無庸話音落下後四阿哥半晌沒發出別的動靜,就在瀾惠快要走到書房門口的時候他纔有些興奮的說道:“皇阿瑪如何處置的?太子那邊現在如何?”
“皇上並沒當場處置太子,只是賜了蘇貴人一尺白綾。不過皇上回營後有安排大阿哥和十四阿哥一起掌管禁軍,御帳周圍的守衛也加強了。皇上還連夜派人招十三阿哥前去,按時辰派的人今天夜裡能進京。太子那邊回營後就閉門不出,只不過格爾芬、二格、蘇爾特、哈什太、薩爾邦阿幾人頻頻出入太子帳內,應該是在密謀什麼。”
接着又聽到屋內有人踱步的聲音,然後四阿哥有些溫柔的聲音響起:“二阿哥和二格格怎麼樣?”
門外的瀾惠聽到這話後緊繃起身體,停下後招呼身後的珊瑚回房取東西,精神卻一刻都沒有落下屋內的交談之聲。
“太子之事營帳內並沒傳開,所以小主子們都不知情。小主子們每天和十八阿哥四處遊玩,並沒什麼不妥之處。”
高無庸話音一落只聽四阿哥一聲放心的長吁,緊接着他又交代高無庸很多要辦的事情。
瀾惠聽四阿哥兩人已經不說孩子們的事了,對接下來四阿哥說的這些政治上的事也就沒什麼可關心的,於是她對珊瑚說道:“行了,回去辦吧”珊瑚應了一聲後快速的小碎步回正院了。
而瀾惠則走到書房門口,對着守着門口的小鄭子說道:“進去跟爺通報一聲吧”
小鄭子低頭應了一聲轉身輕敲了一下房門,屋內的談話聲馬上就停下了。緊接着小鄭子說道:“主子,福晉送午膳來了。”
四阿哥在裡面高聲說道:“快叫福晉進來。”
瀾惠接過翡翠拎的食盒直接推門走了進去,進屋後她笑着對四阿哥說道:“今個妾身做了兩道菜,爺嚐嚐。”
四阿哥看瀾惠精神不錯的樣子,揮手叫高無庸退下後才笑着走過來說道:“瀾兒今天心情不錯,有什麼好事發生麼?”
瀾惠邊擺菜邊說道:“只是今天天氣不錯罷了爺快用吧都是妾身親自做的。”
四阿哥坐下後把瀾惠也拉了下來,拿起筷子說道:“咱們一塊用。”
等兩人用膳後瀾惠就回正院了,四阿哥卻直接套車向十三阿哥府前去。
當天晚上四阿哥也沒有回府,第二天一早瀾惠就接到消息說十三阿哥昨晚連夜帶病趕往塞外了。
當收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瀾惠愣了片刻,緊接着就嘆了口氣,心想十三還是去了,他那個身子是受不住長途趕路的,結果康熙一派人十三阿哥還是去了。也不知道她託了這麼久到底會不會改善十三阿哥以後的境遇。
八月二十這天一行人騎着馬快速的通過了京城的城門,守衛城門的士兵剛想攔住,就見打頭那人手裡捧着一個黃色的聖旨,冷冷的瞥了一眼士兵後就繼續向皇宮疾行。半路上隊伍中還分出了幾騎向四貝勒府前去,到了府門口後連滾帶爬的翻下馬,一刻不停歇的向府裡跑去。
門口的侍衛剛要攔,就發現往裡跑的正是管家高福的兒子高林,這時高林早就不是那個俊秀的小夥了,只見他一身沾滿了灰塵的衣裳,皮膚被曬得又黑又粗糙,胡茬亂糟糟的矗立在臉上,因長時間騎馬趕路而痠軟的雙腿,每走一步都晃晃悠悠的讓人直擔心他會就此倒下。
高林抿着發乾的嘴脣,衝着四阿哥的書房就急匆匆跑去,半路上高福收到消息趕了來,緊忙扶住自家兒子的急急身軀問道:“出什麼事了?”
高林舔了舔發乾的嘴脣,嘶啞的嗓子問道:“主子在哪?有急報。”
高福跺腳說道:“主子去戶部了,沒在府裡。”
高林聞言轉身向門外趕去,蹣跚的腳步把高福心疼的夠嗆,不過他看兒子的樣子也知道是有大事發生,他也不敢相問,只是扶着自家兒子向門口而去。
高林和高福攙扶着剛跑到照壁,就見瀾惠已經站在了那裡。
瀾惠見到兩人後幾步走了過來,也不管跪下的倆人急忙問道:“出什麼事了?先跟我說。”
高林低着頭,雙手扶着地面,扯着乾澀的嗓子哭道:“福晉,二阿哥和二格格病危,太醫束手無策了。”
瀾惠身子隨着高林的話無意識的晃了晃,她身後的珊瑚和翡翠忙上前扶着,擔心的叫道:“福晉,福晉……”
瀾惠只覺得耳朵嗡嗡直響,身子痠軟無力,腦中一片空白。直到姜嬤嬤過來在她耳邊大喊之後,她才從這種狀態中緩了一些。
瀾惠低頭看着趴伏在地上的高林,顫抖着聲音問道:“到底、怎麼回事?昀兒和珺兒怎麼了?什麼病?怎麼得的?你快說”最後的問句幾乎是喊了出來。
高林仍然趴跪在地上,哽咽着說道:“中秋節那天小主子們和十八阿哥去林子裡玩耍,十八阿哥無意中被人推入河中後,二阿哥也跳入河中相救,二格格在岸上找人時被十八阿哥身邊的小蘇子也推入河中,當時情況十分混亂,雖然奴才們把小主子們及時救了上來,可是當時夜晚十分冷,小主子們上岸後就高燒不退了。太醫也給看過,可是服了藥後並不見好。十七那天小主子們已經開始昏迷,皇上着急的不行,一邊命令隊伍向布爾哈蘇臺行宮趕去,一邊叫奴才們來京城帶太醫。奴才快馬加鞭纔在三日內趕了回來,現在不知小主子們是何情況。”
瀾惠嘴裡不可置信的說道:“被推下河?是誰幹的?”
高林扯着他乾澀的嗓子說道:“是十八阿哥身邊的小蘇子和小章子,他倆現在已經被皇上關押起來了。”
瀾惠又問道:“張嬤嬤呢?她在沒在昀兒和珺兒身邊伺候?”
高林答道:“張嬤嬤一直在的,她現在貼身伺候着兩位小主子。”
瀾惠懸着的心半天也沒能落下來,張嬤嬤手中有她用靈藥做的藥丸,難道那藥對珺瑤和弘昀的病也沒效果?只是落水着涼,怎麼會高燒不退到了病危的境地?這倆孩子她是從小細心照料的,空間中的好東西沒少給他們吃用,按理來說抵抗力不能那麼差啊
瀾惠怎麼想都覺得是有人專門陷害,那落水事件也只不過是個引子罷了
一想到孩子身邊有人暗地裡作怪,再加上不曉得昀兒和珺兒現在如何,瀾惠真是心急如焚了,她直接轉身向馬房趕去,還吩咐道:“姜嬤嬤,等爺回來告訴爺一聲,我要去行宮照顧孩子。”
只不過她剛轉身就見四阿哥正站在她身後,他攔住瀾惠,沉聲說道:“瀾兒在家等着,爺親自去。”
瀾惠搖頭推開擋路的四阿哥說道:“不行,我必須去,孩子們需要我。”
四阿哥不讓瀾惠上前,緊抓着她的手臂向正院大步走去,邊走邊對高無庸吩咐道:“去準備快馬乾糧,召集侍衛,快去。”
說完陰着臉拉着瀾惠回到正屋後,一把把瀾惠拽到椅子上,雙手按住瀾惠的肩膀,盯着瀾惠的淚濛濛的眼睛說道:“相信爺,爺不會叫孩子們出事的。你老實在家等着,趕路對你太過艱苦,你就是去了也是耽誤大家的進程速度。”
瀾惠這時反倒沒再堅持了,低着頭默默地流眼淚。
四阿哥見了瀾惠的樣子,想到可愛的龍鳳胎兒女,心裡一抽一抽的難受,他摟着瀾惠的頭有些哽咽的說道:“昀兒和珺兒是上天賜給咱們的孩子,他們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
說完這話四阿哥放開瀾惠轉身出了房間,幫瀾惠把門關上後就吩咐姜嬤嬤道:“伺候好福晉,福晉要是有事你們一個別想活。”說完大步趕到府門口上了馬,帶着一行侍衛和宮裡的太醫們向行宮趕去。
而瀾惠等四阿哥一走就吩咐姜嬤嬤道:“把我額娘叫來,快去。”
姜嬤嬤忙叫小連子快去通知覺羅氏過來。等覺羅氏過來後瀾惠拉着覺羅氏的手開門見山的說道:“額娘在這給女兒頂着,對外就說女兒聽聞孩子們病重而急病了。女兒要馬上趕去行宮看孩子們,家裡就交給額娘了。”
覺羅氏並不知道珺瑤和弘昀的事,聽了瀾惠的話嚇了一跳,瀾惠也沒時間跟覺羅氏解釋,她匆匆的說道:“如果有事儘管找寶寶,寶寶會安排好的。”
說完這話瀾惠打開窗戶把小白叫了進來,當着覺羅氏的面坐在小白背上後,一閃身進了空間。這麼的從外面就看不到瀾惠的身影,只能見到小白自己了。
瀾惠的一聲“走”從小白背上傳出後,小白就一蹬腿飛出了窗戶,向着遠處快速的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