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其格的殺傷力實在太大了,弘暉說到她時只能撫額嘆氣,弘時也低下頭沉默不語,連瀾惠想到其其格那個瞬間流淚的本事都皺起了眉頭。最鎮定的竟然只有弘昀一個,只見他面不改色的接過珊瑚端上來的茶水抿了一口,然後打趣着對弘暉說道:“大哥一向在弟弟眼裡都是無所不能的,沒想到卻被其其格嚇成這樣。”
弘暉看着不動聲色的弘昀詫異了一下,道:“我只是想到其其格的性子有些頭疼罷了不過二弟的鎮定功夫又厲害了,好像我們討論的不是二弟的婚事似的。不過二弟既然這麼鎮定,先前幹嘛瞪我?”說着弘暉的神色不由揶揄起來。
而弘昀被弘暉這麼一說也破功了,臉色微微的紅了一些。他連忙低頭飲茶想用茶杯掩飾自己的神色,免得自己的大哥和三弟藉着指婚之事逗弄他個不停,之前他可是沒少被他們取笑的。
自己的兒子自己還不瞭解麼?瀾惠看着弘昀微紅的耳朵尖,唯恐天下不亂的問道:“昀兒,你要是心裡有人的話一定要跟額娘說,額娘好試試能不能勸動你阿瑪,這種事可是隻有一次機會的,雖說額娘對你的婚事不能做主,可是不試一試以後多半要後悔的。”
弘昀見瀾惠也湊上熱鬧了,有些慌亂的一口喝掉杯中剩餘的茶水,微咳着說道:“額娘別瞎想,兒子哪有心上人啊?”
弘暉看着湊趣的自家額娘笑了笑,跟弘時眼神交流一番後說道:“二弟,你可別在這個時候害羞,要是真有心上人大哥試着跟皇瑪法說說也成啊”
弘時在旁邊也連忙點頭勸道:“是啊,老祖宗那麼喜歡二哥,要是二哥有心上人的話老祖宗也會幫忙成全的呢”
弘昀頭越發低了,他有些緊張的說道:“真、真沒有,咱們別說這個了。”
弘昀的樣子讓瀾惠和弘暉同時皺起眉來,莫非弘昀心裡真有人?要不然他一向很淡定的,就是被家人打趣也能面不改色,要說這些孩子神色上和四阿哥最像的倒是他了,平時雖不是總冷着一張臉,但也的確少見他露出別的表情,常常都是一副平靜的神色。
說起來他這個樣子和弘暉又不同,弘暉對誰都溫溫和和的,倒是更像八阿哥,當然了做事的那股狠厲勁卻跟四阿哥一個模子印出來的。弘暉的外表常常給人一種錯覺,有的人被他的外表所騙,以爲他性子溫和,所以做事上錯個一兩處也沒什麼。但他們卻不知道弘暉對手下人的要求十分嚴厲,要是不知道而做錯了還情有可原,也就是訓斥一番罷了而那些知道錯卻以爲跟他說兩句好話的人,下場就悽慘無比了,弘暉會讓他們知道自己是誰的親生兒子的。
扯得遠了,繼續說弘昀。瀾惠和弘暉發現弘昀神態上的不對,對視一眼後都決定轉移這個話題。他倆的想法一樣,都準備私下裡和弘昀好好‘談談心’,現在的場合畢竟不太妥當,不說屋裡的主子,就是奴才也有好幾個呢這種場合弘昀八成不會說什麼。
弘暉轉了轉手上的扳指說道:“額娘,大姐的婚事準備的怎麼樣了?用不用兒子出把子力氣?”
瀾惠笑着附和道:“不用,這點事額娘還是能安排好的,寶寶差事也多,還是顧着點自己的身體纔是。”
弘暉沉吟了一下說道:“還是叫佳琦幫把手吧額娘還要照顧着弟弟們,一個人分身乏術的累着了也不好。佳琦雖是沒操辦過這種事,不過能幫額娘打個下手也是好的。夢瑤也八歲了,讓她幫着額娘陪着小四小五和小六怎麼樣?不說小五小六,就是小四有姐姐陪着玩保準怎麼樂呢”
弘昀這時也插口說道:“珺瑤妹妹也能照顧着小五的,小五那麼愛玩倒是和二妹十分合拍。”
瀾惠想了一下說道:“行,寶寶今個回府後就跟佳琦先提前說一聲吧等明早來請安的時候就留下來,反正白天你也要上差,她自己待着也無聊的很。至於珺兒和懶懶明早額孃親自跟她們說就行。”
弘暉點頭應了下來,心想着今晚要好好和佳琦交待一番,最好能爲額娘多做些事,免得額娘太過勞累,瞧額娘今個的樣子還要給阿瑪做衣裳。阿瑪也真是的,針線上人做的那麼多衣裳不穿,非要穿額孃親手做的。
額娘平時既要管府務,還要照顧孩子,出外交際應酬也少不了額娘,今年的事更多,大姐的婚事二弟的婚事都要額娘操辦,小四小五小六還正是最淘氣的時候,這麼多事壓在額娘一個人身上偏還要抽出時間給阿瑪做衣裳。弘暉想到這些不由一邊心疼自家額娘一邊埋怨自家阿瑪了。
真是想誰來誰了,正當弘暉對四阿哥怨念頗深的時候,四阿哥掀簾子走了進來。瀾惠和孩子們都起身向四阿哥行禮,四阿哥當先對瀾惠說道:“瀾兒快起來吧”
說完又看着三個兒子說道:“你們也坐吧”說着四阿哥走到瀾惠身邊坐了下來,對着弘暉問道:“車馬準備好了嗎?”
弘暉應道:“都已經準備好了。”
四阿哥聞言又起身道:“那咱們出發吧早些回府也好,這裡的東西大部分都搬了回去,在這待着也不方便。”說着看向了瀾惠,結果那一眼剛好看見瀾惠身邊縫個開頭的衣裳。那顏色、那樣式四阿哥最熟悉不過了,剛好是他平時穿習慣的類型。
四阿哥眼底閃過笑意,看着起身吩咐丫鬟收拾東西的瀾惠有些溫柔的說道:“瀾兒別忙活了,讓珊瑚看着辦就行。你的東西她會安排妥當的,咱們先出發吧府裡爺已經派人快馬送信回去了,就等咱們回去呢”
瀾惠見狀只得吩咐了珊瑚兩句,然後走到四阿哥面前說道:“那咱們就走吧也不知道小四他們今天乖不乖。”
四阿哥柔聲說道:“爺就知道你得惦記他們,放心吧爺已經安排妥當人照顧着他們了。至於昨天那兩個失職的奴才爺處置了,現在沒人敢怠慢這幾個孩子的。”
瀾惠暗歎口氣,心想着那兩個嬤嬤落到四阿哥手上果然沒得好,說起來她昨天一開始只是想把她們攆走的,畢竟是德妃那邊派過來的嬤嬤,她不好處置太過。不過她心裡還是存了一絲殺雞儆猴的想法,不管是敲打那些伺候小主子們的奴才,還是府裡因爲她昏睡而動了心思的奴才。所以她這纔在四阿哥進門詢問的時候毫不猶豫把這事說了,因爲她相信四阿哥不會輕易饒了那兩位嬤嬤,她的目的也是一樣能達到的。
事實果然如她想的一樣,四阿哥親自動手把這兩人處置了,四阿哥的處置絕不會是小打小鬧,能痛快的杖斃還是好的。這事雖然瀾惠做的有些不夠光明,不過兩位嬤嬤失職沒看好小五是事實,當時還是在瀾惠眼皮子底下就敢這麼做,在平時不知道憑着德妃的面子怎麼作威作福呢瀾惠不知道的是這兩位嬤嬤當真不是什麼好鳥,四阿哥就是想給德妃留個顏面都成問題的。
當然四阿哥已經跟德妃通了信了,德妃也同意了四阿哥的做法。原來這兩位嬤嬤自持是德妃派來的人,平時在小阿哥院裡的時候經常賭錢喝酒,而照顧小四他們的活都由小丫頭做。小四他們從小是由瀾惠奶大的,對嬤嬤本來就沒啥感情,他們更喜歡年輕的丫頭們伺候着,所以見嬤嬤不在身邊也並沒注意。
而嬤嬤們見此更加變本加厲了,但她們也不傻,像在瀾惠面前露面得賞的機會一向都把的嚴嚴的,所以每次瀾惠看着孩子們的時候都是兩位嬤嬤跟隨。昨天兩位嬤嬤因爲半夜打牌太晚所以有些精神不濟,這纔沒發現小五的動作惹來殺身之禍。
不過她們也算是罪有應得了,要不是暢雪是珺瑤悉心教導並且在小白的四個孩子裡是最溫柔的話,小五的小手早就被它啄穿了,白雕的喙可不是看着玩的,那可是能啄穿野豬頭骨的‘利器’,小五那麼小要是被啄一下的話就完了。就是德妃聽到四阿哥派人去說的這事都嚇得不行,立刻告訴四阿哥狠狠處置這兩個奴才的。
瀾惠並不知道四阿哥已經跟德妃通了信了,聽四阿哥說這話不由擔憂道:“明天妾身親自進宮見見額娘吧這事還要和額娘請罪才行,那兩位嬤嬤畢竟是額娘派過來的。”
四阿哥笑道:“不用,額娘已經知道這事了。”說着把前因後果都說了一遍。
瀾惠聽到後皺着眉頭想到她昏睡這兩年家裡雖是有靖瑤珺瑤還有佳琦管着,可是她們身爲晚輩都是不好管四阿哥小妾院裡的事的。而一處要是沒管好的話奴才們很容易有樣學樣,這不都開始有人賭錢喝酒了。看樣子她要給府裡清洗一番了,自己的領地不管理好的話睡覺也是不安穩的。
瀾惠心裡面下定了決心,但面上一點沒顯的對四阿哥說道:“雖然額娘那邊已經得了信了,但妾身最好還是帶小四他們去給額娘看看,要不然額娘保不準怎麼擔心呢”
四阿哥笑道:“瀾兒做主就行,家裡的事爺交給你放心。”
說着話一行人走到了馬車旁,四阿哥攙扶着瀾惠上了馬車後,就上了自己的坐騎回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