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卻難得搖頭反駁道:“你這話說的還是過了點。小五小六多冤啊他倆雖然也有些小毛病,但最起碼不像小四這麼沒原則。”
瀾惠一想可不是,弘曆之前雖然表現的比較風流,但判斷力還在,總是能剋制住自己。所以瀾惠試着管了幾次發現無法叫這個天生風流的兒子變成對愛專一的好男人後也就算了。畢竟大環境如此,這時候的高門子弟基本上都這樣,像弘暉那種只對妻子負責的男人還是鳳毛麟角的。
這是‘國情’,瀾惠得適應。沒看四阿哥對弘曆這個‘毛病’都一直沒當回事麼?
這就是欣欣事件發生之前瀾惠的想法。
的確,相比於弘曆阿哥更頭疼時不時鬧出點稀奇古怪事情的弘晝和擔憂對萬事都冷冷清清的弘皓。弘曆要是出了什麼風流韻事四阿哥只會當故事聽而已,興許興趣來了還要跟人炫耀一番這個招女人喜歡的人是朕的兒子,像十三阿哥就被四阿哥炫耀過……
偏偏出來了一個欣欣,無論瀾惠和四阿哥找多少人證明欣欣對弘曆跟本沒付出真正的感情,或是把之前欣欣使出的手段搬到檯面上說,弘曆都堅信欣欣這麼做都是爲了留在他身邊,是因爲愛他。弘曆的固執和自大氣的四阿哥多次恨不得下手把弘曆給圈了,要不是瀾惠在旁邊一個勁的勸着,以四阿哥的脾氣早就實施暴力手段了。
兩夫妻不能任由弘曆繼續這樣下去,在知道欣欣對弘曆超乎尋常的影響力的時候也同時判了她的死刑。於是四阿哥着手製定計劃,瀾惠幫忙施行,兩口子目標一致,就是要把弘曆性子裡的缺點扳回來,最起碼這個自大和時不時腦抽的缺點要堅決予以更改。
關於富察家族的疏遠就是第一步,弘曆是自大,這個性子有天生的因素加上後天的因素相結合才產生的。天生的因素無法更改,所以四阿哥就從後天的着手。弘曆最大的優勢就是皇帝嫡子的身份,還要加上跟康熙相似的面容而帶來的優越感,再一個周圍所有兄弟姐妹的寵愛也算一個,瀾惠和四阿哥的溺愛也不能忽略。
既然因爲這些原因導致了他的自大日益加重,那就把他這些根基全部削掉。皇子身份雖然不能捨掉(四阿哥沒有拋棄這個兒子就不會輕易的變成庶民,那樣太兒戲了,對弘曆的政治生涯會留下污點),但不受寵的嫡子可能還沒有受寵的庶子過得好,朝臣們都是揣摩聖意的能人,只要四阿哥稍微表現些對弘曆的不喜,再加上弘曆的妻族並不真的幫他出頭,他以後會在朝堂上履步維艱。
一個人的面貌也無法更改,好在康熙現在已經不在了,弘曆那張跟康熙相似的臉所產生的影響也在逐日遞減,漸漸地相信沒人會再把這事提出來說了,弘曆也就沒什麼可爲此炫耀的了。
兄弟姐妹的寵愛,這點在弘曆頂撞四阿哥質疑並威脅瀾惠的時候,他就已經惹得兄弟姐妹們不喜了,甚至連從小玩到大的弘晝和弘晧都對此不能原諒,所以一頭紮在欣欣編織的溫柔鄉中的弘曆也已經感受到了兄弟們的不滿,姐妹們的不喜了。
最後瀾惠和四阿哥的溺愛,也早已經沒有了,倆人要是能想到如今的事,估計不禁不會溺愛還得從弘曆出生時就開始嚴厲不可。
“稟皇上,皇后娘娘,弘曆阿哥求見。”殿外傳來了通報的聲音阿哥和瀾惠對視一眼,兩人都瞬間進入狀態後阿哥就揚聲說道:“進來。”
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弘曆失魂落魄的走了進來,也許不應該用走的而應該用飄的形容弘曆纔對,這幾步路的效果瀾惠都不忍心看了,真跟沒了魂似的。
好在有些規矩是刻入了弘曆骨子裡的,就像之前他等通報後才進來一樣,弘曆一靠近瀾惠和四阿哥就下意識的跪下請安起來。
這人一說話就透露出情緒來了。一句平時說了不知多少遍的請安的話被弘曆說出了帶有憤恨的效果阿哥和瀾惠又對視一眼,兩人都知道猜測成真了,這孩子還真跑他倆這來質問來了。
果然,只見弘曆也不起身,跪在那突然來了精氣神一般‘活’了過來,遊魂狀態徹底退散,成了梗着脖子氣憤填膺的真理擁護者。
他看着四阿哥和瀾惠質問道:“欣欣怎麼會死?皇阿瑪、皇額娘,你們明明答應留欣欣一條命的,兒子都願意把這個孩子放在別的女人名下撫養了,欣欣已經沒了孩子了,你們怎麼狠心連她的生命都剝奪。她是兒子心愛的女人啊您二老就不怕兒子想不開隨她而去嗎?您二老怎麼能夠說話不算話。皇帝金口玉言不是嗎?”。
四阿哥如果本來想演戲的話,如今也被弘曆的話氣的完全入戲了,他滿臉冰霜,上前一腳把弘曆踹的出溜出去近兩米遠,踹完了指着弘曆的鼻子罵道:“你個不孝的東西,就這麼跟朕和你皇額娘說話?還說朕和瀾兒暗地裡害了那賤婢不成?朕想要她的腦袋拖出去砍了就是?費得着跟你們兩個小兔崽子動心眼麼?”
瀾惠在一邊聽了鬆了口氣,好在四阿哥還沒徹底怒道失去理智,該說的臺詞也說了,輪到她了。
只見瀾惠在弘曆正仰在地上滿腦子想着‘皇阿瑪想要誰的命的確就是一句話的事,難道真是我弄錯了?’的時候,快速的來到弘曆身邊,把他往懷裡一護就對着四阿哥哭道:“皇上,小四隻是一時沒想明白,想明白了就好了,您別生氣,再氣壞了身子。”
四阿哥打斷瀾惠的話怒道:“想明白?他有那個腦子麼?被一個女人耍的團團轉,咱愛新覺羅家就沒有這樣沒出息的臭小子。你還護着他,看看他剛纔說的是什麼話?你這些日子以來忍着對那賤婢的厭惡把她照顧的白白胖胖的,她自己沒福氣生不出孩子來,怨誰?反倒怨你這個細心照顧宮女的皇后了?不分是非的混蛋玩意。”
說着四阿哥衝着弘曆又踹了一腳。瀾惠緊忙撲在弘曆身上,於是四阿哥這腳實實的踹在了瀾惠身上……暫時佈置的精神力網上。當然在弘曆眼中不是這樣的,感情充沛的弘曆只認爲四阿哥是正正好好的踹在了瀾惠身上。
於是什麼欣欣什麼孩子什麼愛人的都退散了,對瀾惠的孺慕之情立刻佔據了弘曆的整顆心,之前兩天大喜大悲大悲大喜的被折騰的弘曆此時眼淚像出閘的水一樣嘩啦啦的往下流,他抱着瀾惠邊喊太醫邊哭道:“皇額娘,兒子錯了,兒子不該懷疑您頂撞您,兒子真錯了。”
瀾惠雖然感覺挺不厚道的,只不過爲了以後的調教計劃還是演了下去,對着弘曆就說道:“女人生孩子都是九死一生的,皇額娘拼了命生了你們,就無法不愛你們。欣欣的事皇額娘很遺憾,但許是她命中如此吧,你別放在心上,也別誤會你皇阿瑪。你那些質問太傷人,皇額娘聽着難受。”
弘曆只顧着一門的哭,聽了瀾惠的話內疚更甚,想起之前欣欣身邊環繞的那些個嬤嬤和宮女,就能猜到自家皇額娘對她的照料一定是十分周到的。自家皇額娘和皇阿瑪都不喜歡欣欣,可是爲了自己一國之君和一國之母要委屈着把欣欣照顧的好好的,而自己竟然回過頭來懷疑欣欣的死有問題。
自己怎麼會這麼想?欣欣生產的全過程自己是曉得的,決定留母還是留子的時候自己猶豫了那麼久,許是欣欣就因爲這個才弄得大出血的。自己怎麼能把自身的過錯推在一心爲自己的父母身上呢?
弘曆對欣欣的滿腔愛意立刻轉移了,現在什麼血崩的愛人垂危的孩子都離他遠去了。
四阿哥看瀾惠‘臺詞’說完了,緊忙上前兩步把瀾惠從弘曆懷裡搶回來,跑到裡間把瀾惠放在明黃色的龍牀上,一雙狹長的眼睛裡帶着失望和怒火的看了一眼弘曆,對着趕過來的已經成爲御用太醫的老搭檔林太醫說道:“快給皇后看看。”
林太醫早已經得了四阿哥的命令了,這場合說什麼話也都瞭然於心了,他必須皺着眉頭把脈,然後說出一些被踢的很厲害的話才行。
四阿哥也明白這點,‘一臉焦急’的盯着林太醫,卻看到他先是跟安排好的一樣緊皺着眉頭,緊接着竟然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然後又真的皺起了眉頭,左右手都細細的診脈之後一臉糾結的看着四阿哥說道:“皇上,皇后娘娘她,這、皇后娘娘應該是有一個月的身孕了,不過娘娘的年齡,這個這時候有喜本來就危險,而娘娘背部受到外力打擊還有點傷了內府,情況不妙啊”
得,知道瀾惠以四十六歲高齡還能懷孕的林太醫竟然還能不露聲色的把臺詞按規矩唸完,也不是一般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