棟鄂氏聽了瀾惠的話心裡彷彿涌起了驚濤駭浪,她莫名其妙的穿越到清朝後,暗地裡打聽四周的情況,當知道自己是那個被削宗籍、逐爲失敗者八阿哥胤禩之子並且早死的弘時的妻子時,一顆心霎時間涼透了,不說她一個十分自負才智的女子實在受不了古代這種三妻四妾的情況,就是她勉強忍受下來也不想後半輩子嫁給一個短命鬼啊!
她並不知道弘時死後身爲他福晉的自己會有什麼下場,但想來絕對不會是好的,最幸運的也是一輩子守着青燈古佛過日子罷了離婚這個說法想來在清朝是絕對不會盛行的。
再說她在現代時由於家族的培養學的那些機械類的知識可還一點沒用呢剛剛學成就莫名其妙的來到了清朝,這麼多年的辛苦學習她實在不想荒廢了。她有心想以生病爲由躲避選秀,可是看着棟鄂氏一家對她以後能聯姻皇族的巨大期望,不惜讓那個比她年紀大不了多少的繼母成天帶着她奉承宗室皇親,依這種情勢下去嫁給弘時也許真的是板上釘釘了。
棟鄂氏只是個剛從學校那座象牙塔中出來的孩子罷了並沒有什麼有效的辦法,當知道秀女本身有病就沒資格參加選秀後,不惜自毀形象裝成個傻子,可是即使這樣也被家裡面壓了下去,連自由都被束縛了。
在知道這裡這裡的情況跟歷史並不相同,並且變化最大的就屬四阿哥的福晉時,棟鄂氏有一種下意識的猜測,四福晉也許也是穿來的,沒準是老鄉也說不定。棟鄂氏在莊親王福晉壽宴的時候暗地裡觀察瀾惠,但當時她卻並沒有跟瀾惠相認的意思。只要能憑藉裝傻逃過一劫,何必多生枝節呢。
誰知想好的計策沒能實現,棟鄂氏被關了起來束縛了自由,還好經過長時間的準備最後逃了出去,卻因爲偏信書中主角的好運而收了兩個狼子野心的手下,最終要不是碰巧得四阿哥相助也許她早就已經死了。
偏偏剛逃狼窩又進虎口,當得知四阿哥已經知道‘她’的身份要把她送回家時,棟鄂氏只能拼命反抗了,她不想回到那個家,不只是因爲懼怕這次回去後會因爲前面的潛逃面臨什麼未知的天煩,還因爲她知道家裡的那個‘阿瑪和繼母’對‘她’花費大力氣的培養就是爲了讓她能聯姻望族給家族帶來榮耀。
她不想嫁給一個不愛的人,更何況這個人基本上肯定會是個三妻四妾的種馬。四阿哥已經知道她的身份了,想來嫁給弘時是絕對不可能了,可是不是弘時也會是別人,一樣的古代男子,從小耳濡目染的生活在妻妻妾妾的環境中,以她的貴女身份和出衆樣貌,怎麼也逃脫不了嫁入高門的命運。
棟鄂氏想到以後那種不見天日妻妾相爭的生活,最終決定向四阿哥展露自己本身的一些能力,她的機械學學的十分好,造船造槍造炮都不成問題,就是原料低微但解決方法想來四阿哥自會有辦法,她只要憑着肚子裡的知識未嘗沒有談判的機會。
事實果然如她想的一樣,四阿哥同意了她的要求把她藏了起來,但相應的自由也不復存在了。等到她進了王府之後慢慢的知道了一些四福晉的事,無論是鄔思道坐的那個輪椅還是平時吃的一些食物,或是偶爾前來的弘晝阿哥手裡拿的現代玩具,一切都顯示着四福晉穿越者的身份。
棟鄂氏內心也清楚等到自己沒什麼可以交給四阿哥的時候,自己也就離死不遠了,擺脫了選秀這個懸在頭頂的利刃,她的心思更多的放在了保命上面。
既然四福晉也是穿越來的同鄉,是否能跟她聯繫一下,不要求別的只要能保證自己以後的安全即可,自己寧肯把所學的一切交給四阿哥,只要以後能有個生存環境就行,即使遠離大清也在所不惜。誰知道她費盡心思想出的切口暗號四福晉卻彷彿沒聽過一般,棟鄂氏不得不愣住了。
她不認命的接着問道:“難道你不是穿越來的?”這話已經是說開了的,棟鄂氏不惜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可惜瀾惠一點沒有跟她相認的意思,壓下心底複雜的情緒,眼露疑惑的說道:“穿越?那是什麼?”棟鄂氏失望的情緒完全掩飾不住了,她上前兩步拉着瀾惠的衣袖低吼道:“你不是穿越的?怎麼可能?那輪椅,那佛跳牆,還有弘晝玩的魔方都不是這個時候該有的,你別想騙我。”
瀾惠見到棟鄂氏有些崩潰的樣子心裡微微有些難受,其實誰也不知道她突然來到清朝後內心的那種空虛,即使有家人在旁邊愛護着她,有完美的丈夫聽話可愛的孩子陪着她,但偶爾她還是會回想在現代時的生活,那種完全自由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想說什麼就說什麼的悠然痛快的生活。
那種感覺是現在這個封建又有點奴隸社會的大清所無法給予她的,她在這裡即使身份高貴,享受着普通人無法想象的榮華富貴,可是平時一舉一動一言一行無不小心小心再小心,平時內心中的壓抑是沒享受過現代那種自由環境的古人無法想象的。
她也想有一個跟她同樣來歷的人說說話聊聊天,可是她不行,未來的東西可以以空間中的書籍來解釋,但穿越的秘密卻必須保存,她要是跟棟鄂氏相認了,四阿哥那麼聰明的人一定會知道她的隱瞞,現代的事是四阿哥無法接觸的事,難保四阿哥知道後會對她的過往不介意,她現在並不想冒這個險,也不能冒這個險。
瀾惠心裡面狠狠的壓制住相認和見到‘同類人’的渴望,冷酷的說道:“那些東西是怎麼來的你無須知道,本福晉也沒有必要騙你,我勸你還是老老實實的待在這個小院中老實的聽爺的話,要不然後果絕對是你想象不到的。”
瀾惠到了還是給這個老鄉提點了一句,她只要真心爲四阿哥做事,也許以後有她的勸說會有個好下場也說不定。瀾惠在心裡面嘆了口氣,當初幫着這個老鄉逃了出去,可是她偏偏不老實的躲起來謹慎的生活,反而弄出了被追殺的局面而進入了四阿哥的眼線,要不然老老實實的在外面過些小日子,雖然生活清貧些,最起碼還有自由可言,哪像現在一樣命都握在四阿哥手中了。
棟鄂氏聽了瀾惠的話後沉默了下來,她慢慢的鬆開了手,放開瀾惠的袖子後落寞的向外走去,珊瑚在門外看見棟鄂氏出來了,忙進到小廚房說道:“福晉,用不用找人看着她?”
瀾惠打起精神沒在珊瑚面前露出異樣,淡淡的吩咐道:“只要保證她不亂走就可以了,畢竟是爺的上賓。”
說完這話後瀾惠不動聲色的走到竈邊看着鍋中的醒酒湯,見熬的差不多了忙盛出一碗,拿着托盤端着親自送到四阿哥那。
在路上得知棟鄂氏已經回了房間,瀾惠暗歎口氣腳步不變的把醒酒湯送到了客廳,對着聽到有人進屋後停止交談的四阿哥說道:“爺快喝了吧喝完了妾身也好放心回房。”
四阿哥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接過醒酒湯後痛快的喝了下去,然後才柔聲對瀾惠說道:“瀾兒先回房吧爺還有事要跟鄔先生談。”
瀾惠頷首退了下去,回房後像平時一樣梳洗完就睡着了。
四阿哥這邊喝完了醒酒湯腦中清醒很多,等跟着鄔思道商量完後才走出房間,門外高無庸盡職的看守着,見四阿哥出來後忙湊上去小聲說道:“主子,福晉給您熬醒酒湯的時候棟鄂氏曾經去見過福晉,因爲您吩咐福晉身邊不允許有人接近,所以說了什麼無從得知,只是棟鄂氏從小廚房出來後失魂落魄的,甲五稟報說她直到現在還輾轉反側沒能入睡。”
四阿哥點了點頭,本要往書房方向去的步伐轉而邁到了正院方向,他就着引路小太監拿着的燈籠一步步的向瀾惠的房間走去,到了瀾惠的房門口就見守夜的丫頭正瞪大眼睛站在門口,見到四阿哥來了忙低聲請安,又幫四阿哥把門打開後才站回原地。
四阿哥進了屋一眼就看到瀾惠正躺在牀上睡的正熟,他有些好笑的想着不知瀾兒跟棟鄂氏說了什麼,棟鄂氏一夜沒睡而瀾兒卻睡的如此香甜。
他走到牀邊先是親了親瀾惠的額頭,接着是眼睛、鼻子、嘴巴,直到瀾惠被四阿哥的騷擾弄得要醒不醒的時候才低聲問道:“瀾兒,棟鄂氏找你說什麼了?”
只見瀾惠睡眼朦朧中不悅的嘟起嘴,輕聲的控訴了一句:“討厭,明天再說。”聲音之小要不是四阿哥的耳力出衆的話一定聽不到,而瀾惠說完這話後立刻轉過身去,把後腦勺對着四阿哥以示對四阿哥打擾她睡眠的不悅。
四阿哥好笑的看着瀾惠,索性直接脫掉外衣和鞋襪,鑽進被窩把瀾惠的身子扳過來,如法炮製的把瀾惠親的半醒不醒時又問了一遍。而瀾惠彷彿受不了四阿哥的騷擾一般,突突突的快速說道:“她問我輪椅、佛跳牆還有魔方哪來的?都是空間中書籍上的東西,我能怎麼說,訓斥她一番沒規矩後就完了唄行了,煩死了,讓我睡覺。”說着瀾惠沒一會又呼呼睡了過去,只留下四阿哥眼睛閃爍着看着帳頂久久無語。
而在四阿哥看不到的角度瀾惠的眼睛睜了開來,亮亮的眸子一閃而逝,很快就又閉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