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不是有意的,康熙既然已經下了旨意阿哥就必須和瀾惠進宮侍疾。四阿哥陰沉着臉一邊是擔心太后真有什麼不妥,一邊擔心瀾惠生產之後立刻進宮對身體有損。
過了半晌四阿哥纔對着弘暉說道:“你們幾個留在家裡吧看看外面的情況如何。珺兒和夢兒幫忙看顧着一些,奶孃也是有備用的,要是阿瑪額娘回來的晚了就叫奶孃餵養妹妹即可。”
交待好這些事之後阿哥邁着沉重的步伐走到產房,深吸口氣推開門繞過屏風來到瀾惠的牀前。這會瀾惠剛睡着沒一會,臉色還有着生產後因失血而常見的蒼白。四阿哥見瀾惠累的這副樣子委實不願叫醒她。
可是康熙的詔令哪是他們做兒子兒媳或者說臣子能違抗的呢四阿哥還是伸出了手,輕輕的推了瀾惠兩下。
瀾惠嘟着嘴皺起了眉頭,右手無意識的揮開了四阿哥伸出的手。四阿哥咬咬牙又推了兩下,睡得不算太熟的瀾惠還是被‘吵’醒了。
她費勁的睜開雙眼,見四阿哥站在牀頭正看着她,有些迷糊的說道:“爺,別鬧,妾身好累好睏。”
四阿哥剛想說什麼就見瀾惠瞬間睜大了眼睛,直愣愣的瞅着四阿哥驚訝道:“爺,您怎麼進來了?”說着她又扭頭向屏風那看去,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心想自己確實是剛生完孩子啊這可是古代的這些男人避之唯恐不及的產房哎不是不吉利麼?四阿哥能搭個屏風從那邊跟她說兩句話就已經稱得上是絕世好男人了,怎麼還跑過來了?
四阿哥苦笑了一下說道:“皇瑪嬤身體不豫,皇阿瑪叫咱們進宮侍疾。”
瀾惠驚訝道:“皇瑪嬤怎麼了?今兒個下午還沒有消息傳來啊?”
四阿哥搖頭道:“具體情況沒傳回來,也不知道皇瑪嬤病的嚴不嚴重,不過皇阿瑪已經下令叫咱們進宮侍疾了,不去就是抗旨了。可是你現在這個樣子怎麼能出門?”說着四阿哥眉頭皺的死緊,咬牙說道:“要不爺跟皇阿瑪請旨吧你這個情況也算是情有可原,實在不行叫弘暉媳婦代替你侍疾應該也是可以的。”
瀾惠這時終於明白四阿哥的表情爲什麼那麼糾結了,剛纔她驚訝的只是太后病了的消息,倒是沒注意那個侍疾的事情。
大清以孝治國,太后是全大清最尊貴的女人,而且又是四阿哥的皇瑪嬤,就是家裡死了人也是要去侍疾的。這不僅是表現出對太后的孝心也是一項很重要的面子工程。太后病重的消息瀾惠沒有像四阿哥一樣有所懷疑,本來歷史上太后就是今年去世的,現在病重消息應該不假。
這會子大家的目光絕對都集中在太后的寧壽宮裡了,要是自己沒去侍疾阿哥頭頂上絕對會立刻頂上一個不孝的帽子。沒人會想着自己剛生產完身體本就不方便的。
想到這瀾惠對着四阿哥搖頭說道:“既然皇阿瑪叫咱們侍疾了,總是要去的,皇瑪嬤對妾身一向頗多照顧,妾身能盡點力也是好的。爺稍等一會,容妾身換身衣裳。”
四阿哥也知道瀾惠這麼做纔是對當前的情況最有利的,但心裡面仍舊不好受。打定主意想辦法叫瀾惠快去快回,至於叫瀾惠去侍疾是否是皇阿瑪有意的,也等過了這關再說吧
瀾惠見四阿哥退到屏風後,就揚聲叫道:“珊瑚。”珊瑚連忙走了進來,瀾惠見狀吩咐道:“幫我收拾一下吧”
珊瑚把小丫鬟都叫了進來,默默地幫瀾惠梳洗打扮一番,最後伺候她穿上舒適的衣裳,都弄好後,瀾惠忍着身上的疼痛和疲乏,走到了屏風的另一邊。
打眼一看四阿哥卻並不在這,瀾惠剛要問就見門開了阿哥帶着一個小丫鬟走了進來,那個丫鬟手中還端着一碗熱氣騰騰的湯藥。
四阿哥揮退了衆人端起湯藥放到瀾惠手邊,說道:“這是爺叫林太醫熬的藥,瀾兒先喝點吧能攢點體力。”
瀾惠扯了一個笑容端起藥碗一口氣喝了下去阿哥那邊馬上拿出一顆醃梅子放到了瀾惠嘴邊,瀾惠張嘴含住,剛要藉着四阿哥的攙扶往外走,就‘啊’了一聲說道:“妾身差點把這個忘了。”說完手中瞬移出來一個玉瓶,打開瓶塞後一股讓人無法形容的清香飄散在屋中,正是寶葫蘆中的靈液。
瀾惠仰着脖子喝了一點,感到身上充滿了生命氣息,剛纔疲累疼痛的感覺都少了很多之後,才挽着四阿哥的胳膊說道:“這回好多了,妾身不會有事的,爺放心吧咱們現在出發吧,可別晚了。”
四阿哥見狀當真放心不少,反手扶住瀾惠向外走去。
瀾惠上了馬車後,又藉着剛纔服用的那些靈液運轉了一會功法,感到產後異常虛弱的身體恢復了一些後,才停了下來。她輕輕的嘆了口氣,想起康熙對自己的態度心裡面也有些憋屈和發慌,她實在不知道康熙爲什麼對她的態度一直和藹不起來,無論平時萬壽節上拜壽,或是在德妃或是太后的宮中碰上,康熙從來就沒對她和顏悅色過,皇帝的威嚴總是擺的足足的。
特別是太子二廢瀾惠昏迷之後,康熙的態度更是微妙了。瀾惠對此也毫無辦法,只能儘量減少在康熙面前出現的次數,說起來平時除了偶然碰見,就連宮裡舉行家宴時瀾惠都是放低了氣場,恨不得自己隱性纔好呢
皇帝的心思絕對是天下最難猜的東西,瀾惠想不明白康熙偶爾看向她的奇怪的目光和對她的那種與衆不同的態度,也就只能順其自然了。都說她是個有福的人,兒子女兒一大堆,夫君和婆婆對她疼愛敬重,地位財富唾手可得,孃家也是全力支持。基本上沒有不順的地方,只是這個公公委實太難伺候,好在皇帝身邊有四阿哥,她倒是不用硬湊上去。
瀾惠忍不住又嘆了口氣,話說清穿小說裡那些主人公是怎麼跟康熙這個千古一帝成忘年交的呢?也不知道能不能傳授她一招半式?
馬車很快駛到了宮門阿哥看着瀾惠下車後,有些擔憂的注視了瀾惠一眼,然後就當先向宮內走去,瀾惠自是在後面亦步亦趨的跟着的,這宮門離太后的寧壽宮路途並不算太遠,本來以瀾惠平常的體力走這條路從沒覺得累過,可是現在她卻走得額頭上都冒出虛汗來了,臉色更顯蒼白。
很平常的一條路讓瀾惠好懸沒走虛脫了,太后的寧壽宮才真的近在眼前。瀾惠看着宮外來來回回快走的宮女太監們,連忙擦了擦額頭的汗,穩了穩身形跟着四阿哥走了進去。
一進殿門就見裡面人超多,接到侍疾旨意的阿哥福晉們基本上都在殿內,還有一撥太醫正圍成一圈討論着什麼。康熙身邊的李德全則站在後殿門口守着,以瀾惠的耳力還能聽到裡面康熙氣憤的怒斥聲:“別跟朕背醫書,朕只要你們治好太后,要是治不好全都提頭來見。”
接着又有太醫們磕頭和求饒的聲音,亂亂糟糟的明顯不止一個人。
瀾惠向四阿哥看去,只見四阿哥的臉色也陰沉下來,明顯他也是聽到了裡面的聲音,反而是他們所在正殿內的兄弟妯娌和其餘人並沒有表現出異常,想來是聽不到的吧
十四阿哥見四阿哥來了,忙帶着十四福晉過來打招呼道:“四哥嫂。”
十四阿哥臉上同樣佈滿了憂色,突然他看着瀾惠平平的肚子驚訝道:“四嫂,這、這”
瀾惠扯出一個笑容說道:“今天下午剛生完,是個女孩。”
十四先是恭喜了瀾惠和四阿哥一番,然後纔有些擔憂的小聲說道:“四嫂的身子……”
瀾惠搖了搖頭說道:“無礙,皇瑪嬤怎麼樣了?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好端端的病了?”瀾惠並沒就自己的身體狀況說什麼,這種情形哪還顧得上她呢?康熙已經在裡面大發雷霆了,要是出來的時候遷怒的話,她可不想上趕着往槍口上撞。
十四阿哥滿面擔憂的說道:“弟弟聽說皇瑪嬤是用過晚膳出去溜達的時候摔倒了,送回來後就一直昏迷不醒,皇阿瑪把太醫院的太醫都叫了來,也一直沒能讓皇瑪嬤醒過來。”
瀾惠和四阿哥聽聞後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憂慮的神色。要是年輕人摔一跤倒是沒什麼,可是太后都七十七歲高齡了,摔上一跤可是可大可小的。
兩人聽完這話後都不做聲了,十四阿哥也帶着十四福晉到了十三福晉身後站着,十三阿哥遠在廣州,所以十三福晉是自己來的。
四阿哥帶着瀾惠也站到了三阿哥夫妻身後,一羣人束手站立着等着消息。
這期間後殿的聲音不停傳來,無非是康熙嚴令太醫看診開方,而太醫不時稟報太后的情況等等,至於太后醒來的聲音瀾惠一直沒能聽到,也不知到底情況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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