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氣色不錯啊一點不像生病的樣子。”一個貴婦小聲對另一個貴婦說道。
“你什麼眼神啊?沒看見皇后娘娘眼底透出的青色麼?還有皇后娘娘以前多圓潤啊?上次封后大典的時候皇后娘娘臉頰上還有肉呢你看她現在,臉頰都有些凹陷下去了。”另一個貴婦用更小的聲音回道。
“別說還真是啊這麼說來皇后娘娘當真是病的很重了?不過託着病重的身體來給皇上祝壽,這會不會不妥啊?”之前那個貴婦問道。
“有什麼不妥的,這種場合就是病的再重也是要出現的。只不過聽說皇后娘娘回宮當晚就受不了一路奔波而病情加重了呢?這幾天都在臥牀休養,也是今天一早才勉強撐起身出來的。”這位貴婦仗着說話的聲音小,殿內的命婦多,大家說話的嘈雜聲音掩蓋了自己,於是絲毫不顧忌的說出了類似於‘皇家隱秘’的事情。
“哎做皇后也不容易啊”第一個貴婦感嘆道。
“不容易也有的是人想要做呢你沒看現在京裡這些有女兒的人家有多拼命打聽皇上的喜好麼?有不少人家仗着門路都打聽到宮裡來了。等着吧下一屆選秀一定熱鬧的很,只不過咱們是不用摻和了,我家是沒有適齡的女兒的,我記得你家也沒有吧”那位消息很靈通的貴婦問道。
“沒有,不過我倒是有個侄女年歲差不多的。”第一個貴婦說道。
“你哥哥家的那個庶女?身份不夠啊,最起碼也要是嫡女纔有可能的,我看你還是別想了,這事沒那麼簡單。”消息靈通的貴婦頗爲真心的勸道。
“嗯,我那侄女今年都十四歲了,聽說皇上要爲先皇守孝三年,要在雍正三年纔開始選秀呢,到時候我那侄女都十七歲了,又是庶女,我哥哥官職在這京城裡也算不得高,說起來就是妄想也沒資格的。皇后娘娘一向是有福氣的,這場病未必真能把她拖垮呢”第一個貴婦說道。
“你說得對,皇后娘娘是有福之人,這是衆所周知的。”這位貴婦對瀾惠的福氣也是不得不承認的,但這句話說出來還是帶了那麼一點她都沒注意到的酸氣。
悄聲聊天的兩人沒注意到這股子‘醋味’,但瀾惠卻早就憑藉着她那對‘順風耳’聽到殿內大部分人的私語聲了,這兩人當然也不例外。
瀾惠笑眯眯的看了她倆一眼,耳邊響着消息靈通的貴婦的最後一句話,心裡無奈的想到:怎麼這些人不是羨慕我就是嫉妒我的,好在她們還知道自己在我的地盤上,倒沒詛咒我什麼。不過把主意打到下次選秀的人家不少呢盼我掛掉的人也不少啊
瀾惠一雙漂亮的杏眼注意着幾個說話中透露出對她不敬意思的人,呃,換句話說就是那些想要她早早掛掉好給自家女兒上位機會的人,在心底把她們的身份對上號之後暗暗記了下來,順便把這幾人記到黑名單上,瀾惠發誓會給她們的閨女指個‘好’人家的。
“皇后娘娘,您身子怎麼樣了?我看你臉色很不好啊”瀾惠想到那些一門心思肖想自家夫君的女人,微笑的臉上不自覺的露出絲陰沉來,偏偏還叫八福晉看到了,於是稍微有些緊張的問道。
八福晉還不知道瀾惠之前一直是裝病的,畢竟婆媳關係不好不是什麼值得炫耀的事情,所以瀾惠的真正身體狀況也只有自家男人和幾個兒女知道罷了,連德妃都是猜測而已,八福晉更是完全一無所知了。
因爲八阿哥的手伸不到被四阿哥層層保護的圓明園內,所以即使八阿哥知道一些宮裡的消息,也無從得知瀾惠的具體情形,八阿哥不知道,八福晉更是不清楚了,因此八福晉一直以爲瀾惠病了,還曾經去圓明園看過她幾次,每次都陪瀾惠說好多話,或是散散心或是說些八卦,就怕瀾惠一個人在圓明園悶了。
瀾惠對八福晉這份情誼還是很感動的,再說四阿哥登基後和八阿哥並沒什麼衝突,倒也不耽誤她們兩個內眷的交往,因此兩人感情倒是越發好了。
“沒事,就是有些累了,許久不曾見過這麼多人了,倒是一時有些不太適應。”瀾惠的話音不高不低,正好叫身邊的人聽個清清楚楚,慢慢的這些人禁了聲,並像傳染源一樣漸漸整個大殿內的人都停下了說到一半的話,一時間安靜異常。
八福晉不屑的撇了撇嘴,想來是對這些人態度的改變很看不上吧不過她又看了眼瀾惠,見瀾惠面色好上一些了,也就不想那些捧高踩低的人了,只對着瀾惠問道:“現在好些沒?”
“好多了,別擔心。”瀾惠對着八福晉說道。她剛纔叫這些人隨意也只是想‘偷聽’一下她們的談話罷了,現在該聽的都聽到了,自然不用受這份罪了。都說女人說話相當於鴨子叫,還真是,她剛纔就跟在鴨場似的,耳朵還真是遭老罪了,現在多好,整個世界安靜了。
瀾惠微笑着跟五福晉、八福晉、十三福晉還有十四福晉等幾個交好的妯娌輕聲的說着話,雖是沒有再說什麼,但殿內其餘的命婦也不敢再輕聲交談了,一個個正襟危坐着聽瀾惠幾個妯娌嘮家常,面上也沒敢露出半點不恭敬的神色。
東拉西扯的說了一會,很快到了該去德妃那的時間了,瀾惠自從回來後,被四阿哥一個病情有變的藉口弄得這幾天一次沒看過德妃,這會子過去心裡也是免不了忐忑的,心想着德妃是個愛抽風的,這次可千萬別對她抽起來,這麼多命婦在呢,要是這皇家婆媳不和的場面叫外人看見,瀾惠還要不要臉面了?
一路忐忑的到了慈寧宮,就見德妃身邊的大宮女春雨親自候在外面,見瀾惠帶命婦們到了之後恭敬的進去通傳了一聲,然後又走過來親自掀開簾子說道:“皇后娘娘快請進吧,太后等您許久了。”
瀾惠微微點了點頭,帶頭進去了。進去後她也沒亂看,眼角的餘光注意到德妃坐的位置,然後就立刻行了個蹲身禮,嘴裡說道:“兒媳給皇額娘請安,皇額娘吉祥。”
德妃仔細打量着這個半年不見的兒媳,雖是心裡面滿是陰霾,但面上還是慈祥的說道:“皇后快起來吧,你身子不好,別累着了。”
“給皇額娘請安怎麼能算累呢?兒媳謝皇額娘恩典。”說了一句場面話後瀾惠從善如流的站了起來,德妃這邊又叫她坐到自己身邊,瀾惠也面不改色的坐了過去。
德妃這邊剛拉住瀾惠的手要說什麼,就聽瀾惠笑着說道:“皇額娘,命婦們都到了,叫她們進來給您請個安吧也讓她們沾沾您身上的福氣。”
德妃壓下被打斷的不悅,笑着說道:“皇后說的是,快叫她們進來吧”
春雨聞言忙請外面的命婦覲見,只見人不停的往殿內進着,不一會就都走了進來。
大家給德妃請安後,德妃就叫人上座看茶了,因爲來的人裡也有幾家老王妃,跟德妃也是說的上話的,特別是莊親王福晉,每每都在德妃想要跟瀾惠說話的時候找德妃嘮嘮家常,對一些手握權柄的王爺德妃這個太后也是不好做的太過的,所以對於莊親王福晉也是一副笑臉相待,對她打斷自己要跟瀾惠問的話也無可奈何。
瀾惠笑着看了莊親王福晉一眼,算是領了她這份情了,自己則招呼着幾個妯娌聊天,時間竟然慢慢的拖了過去,很快就到了命婦們進宴的時辰。
德妃這個太后和瀾惠這個皇后代表皇家招待這些女人用過萬壽宴後,今兒個的事算是完成了一半,只等着傍晚的乾清宮家宴了。
這邊身份不夠的命婦一走,德妃琢磨着總算能跟瀾惠說上話了,偏偏在她剛要開口的時候,門外高無庸請見,原來四阿哥那邊說有點事是瀾惠安排的,特地要把瀾惠叫過去詢問一番,因爲事情比較急所以先把瀾惠借走云云,命婦的事就勞煩德妃和遜妃佟佳氏先幫上一把
德妃心裡的火眼看着聽到這個口諭後就要爆發了,瀾惠卻說道:“這事怎麼能勞煩皇額娘呢?可是遜妃一個人又有些忙不過來,對了,還是叫淳妃過來幫忙吧兩個皇妃也算能撐得住場面了,您說呢皇額娘?”
德妃一聽瀾惠要把淳妃烏雅氏放出來,心頭一動,琢磨着手裡總是要有個自己人在才行的,皇后回宮也沒收回掌宮權,卻仍叫佟佳氏負責着,這回她親自開口叫雅靜出來,豈不是順便能叫雅靜插手掌宮之事麼?算了,今兒個就不問皇后什麼了,反正她已經回宮了,以後機會多得是。
這麼一想德妃就笑着贊同了,瀾惠見狀跟德妃行禮後跟着高無庸撤退了。走出慈寧宮後瀾惠對着高無庸問道:“皇上有什麼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