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邑之外三十里處,幾匹馬在哪裡無聊的打着噴嚏,向牽着他們的僕人發泄不滿。而他們年輕的主人宮涅則站在邊上,一臉焦急的摸樣。不一會遠方飛來一騎,離着老遠就大叫道“主上來了,來了,您的兄長來了。”
宮涅人聽了,立刻翻身上馬,道“哈哈,都隨我去迎接兄長。”說完就打馬向前奔去。不一會,既看到幾輛車向他們駛來。最前面的車上站着一人,正在揮臂大叫“宮涅吾弟,兄在這裡。”
等車隊和馬隊匯合後,餘臣上下打量了宮涅幾眼,然後笑道“不錯,一年來又長高了許多,哈哈,這大冷天的,倒是委屈弟了。”
馬上的宮涅笑道“哈哈,不冷,不冷,兄一來,弟心裡頭暖着呢。兄長來的正是時候,我霸邑今年收成不錯,弟也剛剛研究出來一些好吃的菜,今日正好讓兄長嚐嚐,人世間的美味,怕是宮中也不及啊。”
餘臣聽了,先是一愣,隨後正色道“連王宮中的美味也不及你這的嗎?”隨後小聲道“父王在宮中尚且節衣縮食,你怎能如此追求天下美味。況且封地僅有一邑,如何能夠如此。”
宮涅一拍額頭,心想“哎,你原來是這麼想的啊,我說的美味只是製作出鐵鍋和鐵菜刀還有鍋鏟後,自己炒的菜而已。炒菜當然比現在流行的蒸煮,做出來的菜的好吃。”便想給餘臣解釋解釋。
餘臣見宮涅手拍額頭,笑道“罷了,罷了,今日應當高興。以後注意吧。”心想“恩,不錯,看來弟知道錯了。恩,犯錯不要緊,小孩子知錯能改便好,”於是便笑呵呵的和宮涅說其他的事情。
宮涅見餘臣不在說什麼,改問自己最近的生活,便喜滋滋的一一作答。二人談了一會,就談到了宮涅騎的馬上。餘臣笑道“弟這單騎走馬之術,倒是不錯,趙大夫教的不錯啊。只是竟教些無用的。”
宮涅心想“應該是趙女大夫教的不錯吧。每日將我綁在馬上,用鞭子抽馬,我能不回嗎?技術能不好嗎?說來也真怪,爲何我每日都會被綁在馬上,難道我天生對趙女沒有免疫力。”見餘臣望着自己。便笑道“趙大夫還是不錯的。”
餘臣冷笑道:“哎,今日我兄弟二人,分手一年後才相逢,不提那些外人。”整理了一下情緒,然後道“車停下,弟且上得車來,我二人好好敘敘,莫要離得遠了,疏了情誼。”
宮涅聽了,笑嘻嘻的爬上了車,和餘臣並肩坐下。餘臣笑道“如此纔好,我大周貴族,怎能如那些戎人一般,行走之時,分開雙腿,騎在馬背之上。”
宮涅聽後笑了笑,知道自己兄長是個守舊之人,便也不反駁,反而說些開心的事。二人就這般到了宮涅府上。
等進了大廳,宮涅讓人將二個桌案放在一起,和餘臣面對面坐下。因爲在路上餘臣對趙叔帶似乎不滿,宮涅便沒有讓其他人陪同,兄弟二人坐下後,就只有醜和武,還有餘臣的二個近侍在邊上伺候,再就是一些樂師了。
隨着樂師的樂聲響起,侍者便將一道道菜端了進來,餘臣看着這些菜和裝菜的盤子,詫異道“這這,且不說這菜,這裝菜的精美物品,你是從何得來。”
宮涅驕傲的說“這些東西,都是我自己製出來的,兄長以爲如何?”餘臣聽了,抓住宮涅的手道“當真?”宮涅笑着握着餘臣的手道“這個自然,”想了想又道“這些東西還達不到我的要求呢,要是按我的最初想法,這些東西,都算是廢品,可是匠人們燒了多次,這已經是他們的極限了。”
餘臣頹然的坐了下來,突然仰天笑道:“哈哈,吾弟真乃聰慧之人矣,如此事物,竟然都能造出。哈哈,”說完撫須笑嘻嘻的看着宮涅。
宮涅笑道“那是自然。來,兄長嚐嚐這些菜,覺得如何?”見餘臣依舊笑嘻嘻的看着自己。宮涅一拍額頭道“弟,將分食用的箸減斷了一些,用來進食。”宮涅說完,笑嘻嘻的做了示範,夾了塊紅燒肉。
餘臣笑着試了試,不愧是人傑,一會就可以自在的夾着東西往嘴裡送了,嚐了幾口,還不住的誇獎宮涅廚子的水平好,讓宮涅送自己幾個,宮涅笑着說沒問題。兄弟二人就這樣聊了會,餘臣笑道“吾弟製作的這些東西,都很好,只是可曾送與父王母后。”
宮涅一愣,面露羞色。餘臣道“年初來封地,到現在又要過正旦大節,眼看一年就要過去。怎麼能如此啊?”說完用手指扣着桌面到“以後當自覺啊。”
宮涅羞愧的點了點頭。餘臣見宮涅如此,也不再多說,整理了下情緒道“恩,最近很多其他地方的奴隸逃到你這裡,你怎麼處置的?”
宮涅聽了,心想“問我這個幹什麼?”但還是老老實實地答道“我讓趙大夫處理的。”
餘臣聽了恨恨的道“趙叔帶如此自作主張,不是讓你自覺於公卿嗎?”
宮涅聽了,想了一下,連忙道“這不是趙大夫的錯,是我讓他收留流民的。不關他的事。”
餘臣聽了,仔細看了看宮涅,然後道“師修有關心過政務嗎?”
宮涅唯恐他又責怪師修,連忙道“沒有,沒有,師修只是負責我的生活。”
餘臣聽了,鬆了口氣道“哎,罷了,這次過節回去,好好帶上些禮物,拜訪一下各位公卿。畢竟你還年幼,以後好好和師修學習,少聽趙叔帶的。”
宮涅聽了,連忙點頭。二人這才笑笑呵呵的繼續吃飯。過了一會,宮涅道“其實,我覺得那些奴隸逃來也挺好,省的在別人那受苦。”
餘臣聽了,低聲問道“如此,你也真的釋放了所有隸農了?而且希望別家奴隸跑到你這來?”見宮涅點頭,餘臣霍的站了起來,指着宮涅道“你,你…”可能是不知道說什麼,又或者感覺這樣指着宮涅不好,便負手在大廳裡徘徊。想了會措辭,然後道“都出去”
等屋裡就剩下兄弟二人時,他又道“弟,祖宗制度行了多年,未曾有過大的失誤,縱然要改,也不是這般改法。我看這一定不是你的意思,那個趙叔帶輔佐無方,當殺。”
宮涅見他如此,慢慢地站起來,他實在不知道餘臣爲何如此生氣,結果見他要殺趙叔帶,那可是老丈人,殺了他怎麼娶趙女,於是連忙答道“不行,趙大夫不能殺。”
餘臣見宮涅如此,更加生氣,心想“我爲你好,你卻幫着外姓人。你可知道,我爲了你的事情在外面忍受了多少,豎子。”於是說道“哼,有什麼不能殺,我今日偏要殺。”
宮涅此時也急了,叫道“這是我的府邸,你憑什麼殺人?”
餘臣氣道“好啊,好啊,現在不論其他,我只問你,霸邑改革是否還要繼續?”
宮涅聽了,心一下子靜了下來,心想“這就是傳說中的保守派吧。”餘臣見宮涅不說話,笑道“祖宗之法,歷代先王皆行,爲何你要改呢?”
宮涅看了看餘臣,想想霸邑現在的情況,咬牙堅定道“我一定要改,這個兄長不必再提。”
餘臣聽了,手抖了一會,見宮涅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怒道“不提便不提,我再也不管你了。”說完就要走。見宮涅不來拉自己,更是氣憤,一甩袖子就走了。
宮涅想要去拉他,可是想想今天餘臣所爲確實過分,便也氣呼呼的往臥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