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子見他們一臉達成默契的樣子終於慌了神, 身邊那個吳家妹子一點點變得虛化,只剩一點點殘影。
阿五斜剜了他一眼,冷哼一聲就準備走出這處小屋, 他們補給不多, 不早點出去遲早會耗死在這。
“你們……你們帶我出去, 我給你們一條線索!”康子也是被逼急了, 如今他要是被扔在這, 雖說現在沒什麼危險,可是誰能保證一直沒危險呢?
秦肖聽這話微微眯了眯眼睛,康子在他那種漠然的眼神下不自覺的雙腿發抖, “你有什麼資格和我們講條件,你這線索我想聽才能聽, 我不想聽你就是上趕着我也不聽。”
這話只是平平常常並無威脅, 但是康子在這種情況下愣是腦補出了下文。秦肖他便是有無數種方法讓人開口, 何況這種情況下,他毫無反抗能力。
康子瞬間就白了臉。幾個人同行往外走, 康子閉着眼咬咬牙道,“你們不必出去,我知道這裡也有一條路!”
易書看看秦肖,這招果然奏效,先是阿五威嚇一下, 再是秦肖出言相逼把康子的退路斬斷。雖然看上去有些不必要, 但是一旦被康子掌握先機, 開了這道口子他們就只能被動的落在下乘, 事事被牽制着。
康子坐在地上身子好像沒了重心一樣軟塌塌的, “我其實不是第一次來這了。在遇到你們之前,我也被帶來這了。但是那一次這頂花轎裡的人並沒有下來, 我趁機找個機會就跑了。但是沒想到這次又遇上了,我當時明明選的是另一條路,沒想到半道還能遇上。”
想想那經歷康子到現在還能記起那種驚悚的感覺,黑漆漆的墓道,執着幽幽燈火的紙人,還有那個怎麼都無法忽視的大紅花轎。他本想跑,但是兩雙腿都不像自己的一般就只能站在那,眼睜睜的看着自己上了那個石馬。
“第一次我來的時候,我看到那幾個紙人曾經從後屋裡進去就沒出來。我雖然被控制住了但是還能看能聽,那次是個稍微年輕點的青年人問那個吳家妹子,是不是又讓紙人去收拾‘尾巴’了,她只是笑也不說話。所以我想,這屋裡應該還是有一條路的。”
衆人聽完他這話沉思半晌,他們進來已經是第五天,好在有康子的補給他們的水源食物還算充足,但是滿打滿算也不過再撐個三五天罷了。如果再走外面那條路,少說再花上半天,況且他們後面還有一個連秦肖都沒有把握對付的‘人’。
顯然不光易書他們三個人這麼想,阿五神色也有些鬆動,她被困的時間更長,不過好在當時她身上還悄悄留下些許食物,又在巖洞中找到一處還算乾淨的水源,但是這幾天高強度的和這些活屍對峙也消耗了她不少,現如今她也只能保證自己不拖後腿。
見幾個人都不說話秦肖單身掐着康子的下巴,看看手上血跡未乾還在往外淌血索性連往外拿屍蟲都懶的動手,直接給康子往裡灌了一口。
康子被人血濃重的腥氣嗆得想吐,偏偏又吐不出來什麼,只能乾嘔。阿五不悅的一皺眉,提溜着他衣領拖起來,“好了沒,好了就快走,別在這耽誤事!”
康子握住的拳頭又鬆開,掩住眼底的算計,“好了,我這就跟上。”
趙巖在心裡對康子多留了個心眼,他始終對這個人放心不下,“我們都不知道在哪,不如你帶帶路。”
雖然看上去是把選擇權給了康子,實際上卻沒給他留下任何餘地。
康子不情不願的走在前頭,一路繞到了後面,這屋子從外看上去就極大。甚至讓人覺得不合常理。要說這家人喜歡過的舒適一些,特意把休息的地方收拾的大一點也沒錯。但是大成這樣程度,未免也太令人咂舌。這是要擺多少張牀的節奏?
易書腦子裡一會蹦出一個想法,只把他折磨的筋疲力盡。他覺得康子再不開門,他就要被自己腦袋裡的想法活生生逼死了。
康子何等人精,看到這屋自然也想到裡面八成不對。因此磨磨蹭蹭的就是不肯動手。秦肖不耐煩的摁住他的肩膀,康子頓時覺得自己的胳膊,疼的好像被淬過火的針一陣一陣的碾壓過。而度了這陣後又夾雜着被螞蟻啃噬一樣的痛苦。疼的他一個大老爺們眼淚幾戶都要掉出來。當下也顧不得危險不危險的,直接伸手推門而入。
“這……這是些什麼啊……?”阿五捂住口發出一聲驚呼。
倒是不怪阿五吃驚。這個在外看上去就大的驚人的屋子,裡面整整齊齊碼着的,全是一口一口的大缸。通體漆黑的大缸上雕刻着男/女/交/纏,上面蓋着一塊青石板。乍看上去倒是很像在醃菜一樣。
“我們去看看。”趙巖喊了一聲康子,這樣厚重且大的青石板只怕康子一個人根本搬不起來。
趙巖喊一二三,兩個人合力勉強把石板挪動幾分。易書瞄了一眼卻看不清什麼,秦肖卻低聲說了一句不好。
這句話在這個小小的空間裡一圈圈盪開,聽的真切。康子雖然不明白秦肖爲什麼說不好,但是條件反射的撤了力氣。趙巖一個人的力氣不足以支撐,這塊青石板頓時傾斜着就要砸下去。
“愣着幹什麼呢!”阿五和易書一邊一個,加上一個趙巖正好成三角之勢。
恰這時,只聽大缸裡傳來輕輕一聲水花。像是什麼東西從水裡出來了。
此時石板已經穩穩當當的壓在大缸上,但是那聲水聲卻像一道悶雷一樣打在他們心上。這裡面的東西,還是活的?
秦肖良久嘆了口氣,“怪不得他們要選這裡做‘局’,原來這裡還有這種東西在。”
易書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秦肖說這句的時候下意識的看了他一眼。那一眼讓他有點摸不到頭腦,只是心裡突然些微的有點忐忑。
“那,我們現在走嗎?”易書找了個話題引開,他總覺得若是再呆在這裡,總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
康子苦笑了一下,遙遙指了指身後,“只怕我們想走,也得能走得了才成。”
原來在他們身後不知何時一個眼球攀在窗櫺上,正上下轉動着視物。正是當初在耳室裡追殺劉叔的那些眼球,它吞噬了劉叔的軀體,整個物體寄生又在劉叔的胸腔裡。
恰此刻趙巖手腕一疼,一縷黑色的頭髮纏在他腕間。原來是年代太久,這些大缸上已經有了細小的縫隙,再加上他們剛剛用力不穩,這些縫隙裂的就更大。
易書身下的那團影子悄悄將大缸包裹着阻止水流出的速度,不過這樣也只是杯水車薪只能給他們爭取一點離開大缸的時間罷了。
眼見那些眼球操縱着劉叔的軀體晃晃悠悠的過來,而那個有裂紋的大缸也支持不住越來越大的水壓發出砰的一聲脆響。黑影倏忽落入易書身後的影子裡就像不曾存在過。
大缸裡東西緩緩露出全貌,等易書能看清楚的時候。秦肖早已經上前和它對峙。
“還傻站着幹嘛,接着!”阿五從身上隨便摘下一支槍給他,槍在空中漂亮的打了個旋穩穩的落在易書手裡。
奧地利格洛克17型。這種槍/支最大的特點是重量輕,拿着不費勁。並且射擊前不必要去專門打開保險,這樣的好處是利於快速出擊。並且火力持續力好。
易書略試了試手感後就把匕首別在腰間,再看一眼大缸裡那個被泡的發白發脹的巨大人/體。只能強壓下心裡的不適,他好像見過這東西。那五官若是沒有被水泡的根本認不出從前的樣子,他是不是能認出來?
只是此刻那些眼球揮舞着末梢神經,看到他們這麼多人如同饕餮看到了頂級盛宴。只恨不得現在馬上吞吃入腹纔好。
秦肖單手撐在另一個大缸的石板上借力而起,凌空在半道上擡腿一踢正中浮屍的下頜。浮屍被他踢得一個踉蹌不少肉沫伴隨着這一腳飛出去。沒等浮屍反應過來秦肖落地後又手執長刀對着浮屍的臂膀用力一削,就見那浮屍半邊臂膀似泥一樣已經不見。
秦肖皺眉,不對啊,竟是連骨頭都已薄弱成這樣。這和印象裡那些東西分明相似卻又不同,“這隻浮屍歸我,你們還是專心對付那玩意。”
阿五說一句瞧好吧您嘞,密集的火力對上那些眼球,不少眼球被突突的打掉只剩一點末梢神經孤零零的延伸出來。只不過他們卻一點都不敢放鬆,趁着現在那些眼球還沒進入這裡還不快點幹掉它,若是等過會它進入了,這麼多大缸,只要一不留神打碎一個兩個。
那可真夠他們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