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書臉色的難看都落在秦肖眼底,他眼裡一小片紅有蔓延開的趨勢。略閉了閉眼睛秦肖將所有想法盡數壓下。
如果周斯在這說不定還會嘲諷兩句,只不過現在這裡剩下的是趙巖,所以小小的空間裡也就剩下易書手指摩擦紙張的聲音。看了一會兒易書視線就牢牢釘在紙上,比起上幾次嚴苛謹慎的注意事項,平行空間這次給出的更像是囑咐。
第一條規則是觸碰畫作,顏料就會將你的衣服染髒。
規則的意思是不要觸碰,觸碰的話顏料不會將你的衣服染髒?可是怎麼感覺讀起來很不通順的樣子,好像哪裡都不對。
第二條是經過長長的走廊,最後會通向危險的地方。
剛剛進房間之前確實是經過一條很長的走廊,不過這條要表達出什麼呢,難不成是會有危險嗎?這些情況他都沒有實踐過,索性開口去問。
“規則說的走廊這條,你們試過嗎?”
秦肖伸手指了指第一條,旁邊趙巖正在閉目養神,如果真要拼個你死我活,如今他的戰鬥力可謂是大大降低,趙巖不得不抓住一切時機補充體力,以求不要拖後腿。秦肖見狀放輕了聲音,“第一條是我去試的,我去碰了那些畫,然後被抓傷,衣服確實被血染髒了,不過好再沒有性命危險。第二條是趙巖去試的,我們走到走廊最後遇到了那隻黃皮子。走廊的最後連接着臺階,我們過去的時候險些和它打上照面。”
原來規則是這樣的,前面的必須違反,而後面的,則是告訴他們危險狀況?易書陷入了沉思,這是變相的要他們兩害相權取其輕嗎?
“你是被那些畫抓傷了?”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秦肖的右手,壓下心裡的擔憂又接着說道,“不過那些畫我看過,爲什麼會重點描繪他們的眼睛?”易書決定先從簡單的問題入手,既然平行空間先給了這第一條規則,這其中肯定是給出了提醒的。而他唯一能感覺到不對勁的,就是畫上人的眼睛。
那些綠油油的、彷彿動物一般的眼睛。
秦肖看着白茫茫的牆壁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坐着,一條一條回答他,口氣熟稔的好像這種情形兩人共同經歷過千百次,“眼睛的問題我倒是不清楚,單看着也沒有什麼眩暈感。不過規則出現的十分鐘內就必須實行,也算是爲了測試下這次是不是有謊言出現,所以我先去試了試那些畫。不過我前腳纔剛碰到,後腳就從畫裡就伸出了些動物的爪子。也還好躲得快,當時它們的爪子是衝着我心臟去的,再晚點估計就得開個洞透透氣了。”
易書剜了他一眼,默默的不多說話,只是眼底的擔憂嫌棄更加嚴重了。
秦肖用手握拳掩住嘴咳了聲,只不過因爲易書爲他擔心,嘴角的笑怎麼都掩飾不住,“好了說正經的,其實我覺得那些畫,有古怪。”
“能在小白樓裡的東西,有哪個是不古怪的。對了,你有沒有看清那是些什麼動物的爪子?”易書沒好氣的道了句,說着又擡眼從記錄規則的那張紙上掃了一遍。第三條自然就是不久前秦肖說到的那條,必須處於安全之中,不然小心遭到可怕的報復。
秦肖搖了搖頭,那些畫作‘出手’極快他只能看到些許殘影判斷出是動物的獸爪,其他的就真的看不清了。本還想再多說些,秦肖突然神色一斂,伸手把身邊的趙巖也推了起來。
屋外好像有什麼走動的聲音,一小步間隔一段又重複一小步。怎麼說呢,這聲音更像是——有什麼東西在跳動。秦肖和易書對視一眼兩人的臉色都很難看。這空間裡有什麼在跳他們最清楚不過,是那隻詭異的一直跳臺階的黃皮子。
可是他們進入這個空間的時候都仔細偵查過四周的佈局,這裡是看上去是一處廢棄的博物館,長廊上掛着畫作,展廳裡稀稀落落的,就連這處小房間也似乎只是用來堆放雜物,如今成了他們安身保命的地方。
至於那隻黃皮子跳臺階的地方更是離他們很遠,不刻意過去是不會遇上的。屋漏偏逢連夜雨,趙巖苦笑一下把一張新的規則遞給他們,第四條規則是呆在小房間,出門後小心喪命。不用多想了,看來是平行空間爲了規則強行改變了佈局。可是現在胳膊擰不過大腿他們能說什麼,說這不公平是犯規?誰聽你的!
可是出門喪命,易書暗中咬了咬牙,會不會好好說話!這還沒做什麼呢就威脅喪命了!簡直不能再玩了!
趙巖休息了會此時氣色尚可,他一邊看着門一邊壓低了聲音問道,“現在怎麼辦,衝出去還是在這想想辦法?”
易書雖然也心急卻關注到了另一點,“你們是怎麼知道規則出現十分鐘後必須要執行的?”
趙巖頓了頓,雖然易書沒有正面回答不過還是解答了問題,“當初我們看規則上並沒有時間規定,所以想鑽空子慢慢來。不過大概在十分鐘前後,我們先後出現了口鼻流血的症狀,體力喪失的也很快,整個人好像踩在棉花上。也虧了秦肖最後撐着碰了那些畫,不然不用等平行空間做什麼,我們就得死於失血過多。”
有什麼從腦袋裡一閃而過,門口傳來了一下不輕不重的敲門聲,三個人左右看看,爾後臉上的表情先後凝住。這個空間裡除了他們三個就沒有其他活物,哦對了,除了那隻黃皮子。可是現在這隻黃皮子不光跳臺階,還來敲他們的門?
他們可不會天真到認爲它是想要睦鄰友好過來打招呼建邦交的。
事出反常必爲妖。過了一小會兒,第二次敲門聲響起。
秦肖先反應過來,掐着表算了算,嘴角微微一沉,“這東西真是活成精了,它在倒計時,距離第一次敲門時間間隔一分鐘。敲門十次,就是十分鐘到了。到時候我們真的就不用去管什麼規則了。”
聽了這話易書一愣,努力把心態平靜下來。是還有什麼他忘記了嗎?可是這些規則看上去是必須違反的。第一條的畫作,第二條的長廊,第三條的安全問題,以及現在不能呆在小房間保命。平行空間的意圖到底是什麼?難道真的就要在這要了他們的小命嗎?
可是如果是這樣,直接讓那隻黃皮子襲擊他們不就成了,爲什麼還要費這麼大勁呢。所有的設想一次次被推翻又重新假設。
秦肖看着易書神色裡莫名的掙扎無奈,他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水。如果算起來進了小白樓應該也算是一個星期了,如果不是開始他們還有些補給,再後來小白樓也會在他們通過一層時給他們一些食物,想必他們早就撐不到現在了。可是即使是如此,現在的易書還是身形單薄的可憐。他整個人瘦了一圈,眼底青黑滿眼血絲。他一來第三層就差點對上了那隻黃皮子,想到這心底生出一陣後怕。
“我想到一點,應該可以試試。”易書眼中有細碎的光亮了亮,顯然是想到了辦法,不過話一轉彎他又笑道,“但是一不小心,估計我們這次就真的別談什麼累了,有的是時間休息了。”
趙巖和秦肖心知肚明他這話的深意,死後,可不就是有的是時間休息嗎。沒等多想門上又是一聲,這已經是第七下了,還有三下,也就是不多不少的三分鐘罷了。
“說吧,不過時間可不多,看上去也就一兩分鐘給你解釋了。”趙巖口氣很輕鬆,話裡話外都沒有給易書更大的壓力。
易書把手中的紙折了折,把幾條規則擋住,“很簡單的,我們都注重着規則,但是忘了平行空間纔是制定規則的。其實一開始就給了我們提示,只不過我們過分關注規則,有些本末倒置了。還記得最初平行空間上出現的嗎,所有的規則你們必須違反。但是一開始我們沒有在意這個,因爲十分鐘的期限讓我們必須先追求的是活命。”
易書將紙一翻,漏出下面的三條先後出現的規則,“所以平行空間給出了規則,第一條規則是觸碰畫作,顏料就會將你的衣服染髒。第二條是經過長長的走廊,最後會通向危險的地方。第三條就是必須處於安全之中,不然小心遭到可怕的報復。剛剛出現的那條自然不用多說,這幾條規則不用再說,但是它們裡面有一個規律。前面必須違反,後面說的是現實有可能會發生的。也就是說前真後假,顛倒矛盾。”
秦肖下意識咀嚼着他那兩句話,“顛倒,違反。我好像明白你說的了,不過這下確實是夠冒險的。”
門上又是一聲,第八聲敲門聲。
趙巖有些摸不到頭腦,易書索性把話說的更明白,“簡而言之,我們看到的都是真實。但是這所有的都是顛倒!那黃皮子一階一階跳的,我們只需要反着就好。”
一想到那張黃色長毛的臉,趙巖渾身打了個機靈。
而第九聲敲門聲,也如約而至,催命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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