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聖皇出手,自然不可能是一兩個半聖強者了。
只是,當這些人還不曾靠近皇宮,就感受到了極爲震撼的強者氣息時,便都不敢再近前一步了。
“我剛剛外放精神力,目前皇宮中的半聖強者,絕對不在少數。僅憑我們,只怕是不可能完成任務的。”
衆人面面相覷,“那就只有智取了。”
“智取?”
爲首之人打了一個手勢之後,衆人便都散開了。
雲暖和許家兩姐妹的關係交好,這一點,幾乎是整個王都的人都知道了。
而云暖之所以名望較高,也是因爲她重情重義,不會輕易地捨棄自己的朋友。
這一點,恰恰也就成了雲暖最大的弱點。
至少,在她的對手看來,這些都是雲暖的弱點。
次日一早,許連歡便急着來找雲暖了。
“公主,我六哥和七哥都出事了,我收到了府中護衛的信,昨晚有人夜襲許府。”
雲暖聞言,自然是有些意外。
畢竟,許家兩兄弟抵達王都的時間還不長。
而且他們兩人的實力也不俗,怎麼會突然出事?
“我跟你們一起去。”
小五上前一步,“小姐,您就要成親了,按規矩,是不能出宮的。”
雲暖一怔,的確是有這樣的規矩。
許連歡一臉感激,“公主,您有這份兒心就已經很好了。您無需親自出面的。這樣,讓連瑩留在宮中陪您說話,我自己回去看看就好。”
“多帶上一些侍衛。”
雲暖想到,若是許府當真是出了大事,絕對不可能瞞得過哥哥。
可是現在哥哥那邊沒有消息,那麼,極有可能,這中間是有什麼誤會的。
“回去之後,若是無事,記得傳音給我。”
“是,公主。”
許連歡前腳剛走,雲暖就有些坐立不安了。
在她看來,許陌言和許陌清若是出事,十有八九,就是奔着她來的。
她知道自己是妖嬈一心想要除去的。
只是現在也不能確定,到底是不是碧簫閣所爲。
“小五,我還是有些不放心,要不,你替我出去看看?”
小五看到小姐一臉的神不守舍的樣子,也知道她向來重情義,“好,小姐莫急。”
有小五出去看着,雲暖也就放心了。
彼時,許連歡還不曾回到許府呢。
而當小五到了許府之後,意外地,竟然看到了許陌言。
這麼一眼,小五就意識到出事了。
“你沒事?”
“我能有什麼事?小五姑娘,你怎麼會來?”
小五的眼睛一動,“壞了,許小姐。”
許陌言看她的神色變了,自然也跟着有些緊張了。
兩人一前一後往王宮的方向折返,大路上,沒有發現任何的痕跡。
“去那邊看看。”
許陌言不明所以,“到底出什麼事了?”
“許連歡說一大早就有人給她傳信,說你和許陌清出事了。她心中焦慮,所以便請旨先出宮了。她剛走,公主便不放心,讓我跟出來看一看。”
許陌言的心底一突,也知道壞了。
到現在,還沒有看到許連歡的人影呢。
“前面有情況!”
果然,兩人再穿過了兩條街之後,在一個小巷子裡,看到了已經被拆成了碎片的馬車。
“這應該是許小姐之前乘坐的。現在看來,肯定是出事了。”
許陌言亦是有些提心吊膽,眼下,只能是儘量地讓自己冷靜下來,然後四處查看是否有留下什麼線索。
“我先傳信給太子殿下,許公子,你立刻召集人手。”
“好。”
小五看着地上的這幾具屍體,臉色凝重。
殺了宮中的侍衛,而且還不曾引起太大的騷動,可見,對方是真的計劃周密。
雲寒這邊得到消息之後,第一時間,就派出了雲霆衛。
而云暖在收到小五的消息之後不足一息的時間,便收到了一封信。
信是被人經箭射到了宮門上的。
對於王室來說,這自然就相當於是赤裸裸地挑釁了。
許連歡被抓了。
雲暖深吸了一口氣,很顯然,這一次就是衝着她來的。
王宮的守衛森嚴,他們沒有辦法下手,自然就將主意打到了自己身邊人的身上。
許連歡是許陌言的庶妹,也是許家的大小姐,她的身分地位可能不會太顯眼兒,可關鍵是,許陌言和自己是朋友呀。
雲暖這一刻,真的很想罵人。
要真是看自己不順眼,就明刀明槍的來呀!
她最厭惡地就是這種利用別人的親朋來下手的人,這行事手法,也太過卑劣了一些。
雲暖哼了一聲之後,就氣呼呼地要出門。
迎面,遇到了聞訊趕來的蘇白。
“怎麼回事?”
雲暖一言不發,沉着臉將信遞了過去。
“這件事情你無需擔心,我來處理。”
雲暖有些驚訝,“你?”
“你就將是我的妻子了,難道不應該由我來處理嗎?”
“可是他們信中點名了要讓我親自過去的。不然許連歡會有危險。”
“放心,我會把她安全地帶回來。”
雲暖明顯感覺到了他身上的氣息變化,一把將他的手腕拉住,“蘇白!”
蘇白回頭看她,以眼神詢問着。
“蘇白,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蘇白猶豫了一下,“等我把許連歡帶回來之後再告訴你,好不好?”
雲暖早已經猜到,蘇白的身分極有可能不簡單。
想到了他身邊的奇然,之所以無怨無悔的跟着他,並非因爲他是逍遙公子。
那麼,理由,就只有一個了。
“我與你同去。”雲暖一臉堅持,“我們既然是快要成親了,就當一起。以前不是這種關係的時候,我們都能同甘共苦,現在爲何又要將我撇下?”
蘇白定了定,隨後勾脣,“好。”
兩人一起離開,走之前,只讓人給國主那邊捎了句話。
對方選的是城外的一處破廟,裡面早已是破敗不堪,蛛網橫生。
蘇白示意雲暖先與奇然一起侯在外面,他自己闊步進了破廟。
“出來吧!”
隱在暗處的幾人紛紛一愣,沒想到,竟然是蘇白公子親自來了。
這下子,事情似乎是有些棘手了。
蘇白哼了一聲,“本尊就在外面,若是三息之後,還不出來,就休怪本尊出手無情了。”
話落,人已經站到了雲暖的身旁。
幾乎就在他落地的一瞬間,廟裡頭的人,也都跟着動了。
總共八名黑衣人,其中一人押着許連歡。
“將人放了。”
蘇白直接就下令了。
黑衣人自然不可能就此輕易地將人放了,他們此行,可是帶着任務的。
不過,眼下他們唯一還能有些期待的,就是蘇白並不曾識破他們的身分。
只可惜,這個期望,在下一秒,就直接落空了。
“本尊不想再說第二遍。回去告訴他,若是再敢打本尊身邊人的主意,本尊不介意讓聖京好好地亂上一亂。”
幾人大駭,立馬就明白,他們的身分被識破了。
“殿下恕罪,我等也是奉命行事。”
事已至此,再多話,自然也是無用。
蘇白的身手,他們是知道的。
莫說是他們幾個了,就是再多上幾倍,也不可能是他的對手。
其中一人早就將許連歡給打暈了,在以眼神請示了頭頭兒之後,直接將人拋了出去。
奇然飛身,將人接住。
“記得將我的話轉告給他,即便他現在是天聖的皇,也沒有資格來主宰本尊的命運。”
這話聽上去,委實有些蔑視皇權了。
可是在場幾人,都知道蘇白的真實身分,更知道他的實力,哪怕有半分的不滿?
“殿下,您已多年未曾踏足聖京,太上皇和皇上都想念您的緊。若是得空了,還是回去探望一下兩位長輩吧。”
既然不能強擄,那就只能智取了。
至少,可以試着看看能不能說服殿下,親自回去一趟。
“本尊的事情,還輪不到你們來指手劃腳。若是再讓本尊看到你們的人出現,下場,就猶如此樹!”
說話間,一道戾氣被蘇白打出,與他相隔數丈之遠的粗壯大樹,直接就被劈成了兩半!
而且還是從頭到根,完全地劈成了兩半,直挺挺的!
轟!
雙樹倒榻在地,幾名黑衣人的心裡,自然是少不得一番敬畏了。
“是,殿下。”
沒有人敢在絕對的實力面前妄自尊大。
他們很清楚,若是膽敢忤逆蘇白的意思,下一刻,搬家的就是他們的腦袋。
許連歡被奇然一路送回了許府。
看到妹妹完好無損,許陌言也就放心了。
不過,奇然過來時,沒忘了帶句話。
“小姐說了,許家,只怕是出了叛徒,還請六公子仔細地查一查。”
“還請奇大人轉告公主,在下明白,一定詳查。”
雲暖與蘇白兩人一路回了宮,卻都沉默不語。
直到小五的歸來,這纔打破了僵持的氣氛。
“回小姐,許連瑩也想回去看看許連歡,您看,是否讓她出宮?”
雲暖看了蘇白一眼,想到他剛剛在外面說的那些話,那些人應該不至於再次出手了。
“你親自送她回去。”
“是,小姐。”
小五一走,雲暖立馬就不再淡定了。
“說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
蘇白重重地嘆了口氣,“事情過去已經很多年了。我母親,是聖京世家蘇氏一族的嫡出小姐,十七歲那年,她嫁給了我的父親,也就是當時的三皇子。”
哪怕是雲暖早已經預料到了,可是親耳聽他說出來,仍然是有些震撼的。
她沒想到,蘇白竟然是天聖皇族之人。
“我四歲那年,姑姑與姑父成親之際,雲天大陸的黑煞來犯,那一戰,死傷無數。”
“蘇白!”雲暖看着他的神色,不由自主地,便開始心疼了。
“那一戰中,我看得清楚,我父親和母親當真是全力相抵。可是在關鍵時刻,我被父親拋到了姑父的懷中,然後退入皇族的一道石門之後。我親眼看着我的祖父下令,斬斷了我父親母親的生路。”
雲暖心裡咯噔一下子,心底的痛,開始蔓延開來。
“其實,哪怕是他再晚上幾息的時間,我的父親母親也是可以退入到安全之地的。可是他沒有。他口口聲聲地說是爲了整個皇族,可是我心裡清楚,他就是自私!”
向來淡然的蘇白,情緒終於有些激動了起來。
“當時明明還有那麼多人可以調用,還有幾位皇伯皇叔可以出去應戰,可是他們都沒有出去,只有我的父親母親,還有我的小叔在外全力應敵。”
雲暖聽得出來他心中的怨恨和無助。
可是她卻不知道應該如何去安慰他。
誰能想到,四歲的幼童,竟然會經歷了這樣殘忍的一幕。
“他在危急時刻,爲了自保,爲了保護他最寵愛的兒子,所以,他選擇了犧牲掉我的父親和母親。而我姑姑,也在那場大戰之中死了。任憑我在石門後如何叫喊,求他,他都不肯打開石門。我的嗓子啞了,眼睛紅了,最後,還是被姑父一記手刀給打暈的。”
雲暖感受他身上濃濃的哀傷,卻不知道如何安撫。
猶豫了一下之後,還是直接站到他的身旁,然後輕輕地摟住了他。
蘇白緊緊地閉了一下眼睛,快要溢出來的淚水,就這麼又被逼了回去。
“後來,黑煞被我父親母親合力擊退,返回雲天大陸,可是他們也因此,而力竭而亡。”
蘇白只覺得鼻子發酸,眼眶也有些熱了。
“當我出來的時候,就看到父親和母親都躺在地上,兩人的臉上還露出一絲淺淺的笑容,父親的手,緊緊地將母親擁在懷裡,靜靜地躺在那裡,那樣的畫面,讓人完全就呆住了。”
“他們兩人渾身上下,到處都是血。我甚至已經看不出來,他們衣裳原本的顏色了。”
雲暖忍不住,先哭了。
“別說了,蘇白,如果讓你覺得痛,就不要再去回憶了。”
雲暖只是一個旁觀者,都能感覺到那是一種怎樣的悲涼,怎麼還會願意再讓她所在意的蘇白,再去經歷一次?
“所有人都知道,那一戰,是我的父親母親保住了天聖皇族。可是所有人,又似乎都不太願意去承認這一點。事實上,若是當時那麼多人,若是不早早地撤退的話,完全有能力與黑煞一搏,我的父親母親,也就不會死了。”
雲暖緊緊地抱着他,已經開始輕輕地涰泣了。
蘇白一手輕輕地在雲暖的背上滑動着,“別哭了。你看,我都沒哭!”
這句話,聽在雲暖的耳朵裡,卻是格外地讓人心疼。
“蘇白,我知道你心裡頭疼,你哭吧,想哭就哭,或許,哭出來就好了。”
蘇白卻淡淡地笑了,“我哭不出來。那一天,我似乎是哭盡了自己所有的眼淚。你不知道,在爲父母送葬的那一天,我一滴眼淚也沒有流。我知道他們是爲了守護整個天聖而死,其實,在他們心裡,守護皇族,只不過就是順便而已。”
所以說,在他們心中,整個天聖的子民們,纔是最重要的。
雲暖將臉埋在他的胸前,哭地那叫一個兇猛。
“然後,看着父母的墓地被合上石門之後,我就毅然決然地離開了王宮。對於那個地方,我沒有任何的留戀。甚至,我是厭惡的,憎恨的。你能明白嗎?”
懷裡的雲暖猛地點頭,“我懂,我都明白。蘇白,這是他們欠你的,他走了,他們的良心更加難安。我相信,他們在場的所有人,都不可能睡過一個安穩覺,所有的人,都會爲了你的父母而懺悔的。”
蘇白將她的小臉兒捧起來,然後慢慢地用手指將她臉上的淚給拭乾了。
“是不是懺悔,只有天知道了。”
雲暖的眼睛紅紅的,“蘇白,都過去了。我不會拋下你的,我會一直陪着你。”
說着,還用力地在他的懷裡蹭了蹭。
蘇白一手摟着她的肩膀,一手環着她的腰。
“嗯,我知道,你是絕對不會不要我的。上次不告而別,就是最後一次了。好不好?”
雲暖忙不迭地點頭,這個時候,自然是他說什麼,自己都樂意答應的。
“對了,你四歲,還是一個孩子呢,你能去哪兒?”
“姑父將我帶走了。”
蘇白說着,笑了一聲,“其實,這麼多年來,我很少叫他姑父,大多數的時候,我都是叫他師父的。”
師父?
雲暖眨眨眼,“你說的,該不會是消遙公子吧?”
“沒錯。後來,他帶我去了燕歸塢,而我這十幾年來,多未再踏入聖京一步。”
“就是因爲你痛恨那個地方?”
“不單單只是因爲這個。聖京那個地方太複雜了。爲了徹底地與皇族斷絕關係,我爲自己改了姓氏,以蘇白之名活於人世間。哪怕就只是這個名字,我能用的時候,也並不多。”
雲暖沉默了。
所以說,一直以來,蘇白都不願意有人知道他的名諱,並不僅僅只是因爲他討厭別人的關注,更重要的,是他不願意被聖京的人來打擾。
只要他一日頂着消遙公子這個身分,聖京的人行事,就必然是要小心謹慎一些的。
更何況,蘇白本身就有着強悍的實力。
這絕對足以令任何一個王者對其俯首稱臣。
“那這次派他們來是想做什麼?破壞我們之間的婚事嗎?”
雲暖大概理了一下思路之後,心裡頭多少就有點兒數了。
蘇白嗯了一聲。
“雖然我不願意承認自己是天聖皇族的人,可是身爲皇族,他們怎麼會願意讓一個有着過分天賦的子嗣流落在外?哪怕是我十餘年不曾進入聖京一步,可是他們仍然以我是皇家血脈這樣的事情來麻痹自己,當真是無可救藥了。”
雲暖撇了一下嘴,當年的事情,其實她也曾有耳聞,只不過,沒想到,原來真相竟然是這樣的。
“這麼多年來,那些人理所當然地享受着用我父母性命換來的平安和榮華富貴,可是又有誰想過要去他們的墳前祭拜一番呢?”
雲暖挑眉,“你不是說,你這十餘年,都不曾出現在聖京嗎?那他們的陵墓?”
“皇陵並不在聖京。”
雲暖頓時噎住,好吧,她果然還是對於皇族的事情,知之甚少。
“這麼多年,你心裡頭一直壓着這件事,必然也是不好受的。如今說出來了,以後,這種疼,就由我們兩個一起分擔。是不是你的心口上,就會疼地不那麼厲害了?”
雲暖說着,還伸出手指,在他心臟的位置點了點。
蘇白笑了,“是呀,以後我身邊有了人幫我分擔,所以,我不會再是無助孤獨的那一個了。”
聞言,雲暖翹了翹脣角,然後雙臂一伸,直接就勾住了他的脖子。
“蘇白,以後,我們所有的一切都要共同來分擔。我們彼此之間要坦誠相待。好不好?”
回答她的,是蘇白緊緊地一個擁抱。
看向遠方,蘇白的眼神堅定而清明。
沒有人能在破壞了他的家庭之後,再來破壞他的感情。
雲暖是他生命中最最重要的人,沒有之一!
若是再敢來打這些個亂七八糟的主意,他絕對不會再心軟。
哪怕是太上皇親自來,他也不可能再給一點面子。
沒有人有權利去阻擋別人的幸福,哪怕是以所謂愛的名義,也不行!
蘇白覺得很慶幸,他遇到了雲暖。
在雲暖看來,一直都覺得在自己最糟糕的時候,遇到了蘇白,絕對是這一輩子最最幸運的事情。
可是蘇白卻覺得恰恰相反。
如果沒有云暖,他的人生,必然還是孤寂的,無聊的,甚至是充滿了怨憎的。
可正是因爲有了雲暖的出現,他的人生經歷,才變得更加地豐富多采了起來。
他仍然可以守護天聖皇朝,可是這不代表了,他就要去爲了皇族的利益,去做什麼取捨。
長這麼大,除了父母給自己的愛之外,在雲暖的身上,他真切地體會到了,什麼叫愛,什麼叫幸福!
現在,蘇白更是無比地確定這一點。
他的幸福,就是雲暖!
雲寒急急回宮之後,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
看着自己疼在了手心裡的妹妹和蘇白這麼肆無忌憚地摟在一起的時候,雲寒說不心酸那是騙人的。
自己最最疼愛的妹妹呀。
怎麼說拐就被人給拐走了呢?
另一邊,得到了蘇白警告的那些人,自然不敢再多逗留,急匆匆地趕回了聖京。
現在的天聖皇,是當年的二皇子,也就是蘇白的二伯父。
用蘇白的話說,他就是當初最爲受寵的那位皇子殿下。
而當年,也正是爲了要護着他,所以,蘇白的雙親,纔會戰死。
聽完了暗衛的話,皇上的臉都綠了。
“放肆!他簡直就是反了!”
皇上一怒,自然是雷霆之勢!
撲通!
殿內外,已然是跪倒了一大片。
皇后正好過來給皇上送安神湯,看到這陣勢,就知道必然又出事了。
“皇上,何事讓您發這麼大的火?”
皇后一邊說着,一邊將托盤放到了桌上,微微笑着到了皇上跟前,擡手,便幫皇上整理了一下衣襟。
皇上盛怒之時,還敢如此親近皇上的,估計,也就只有皇后一人了。
“還不是那個渾漲東西!之前朕數次讓他回來,就是不肯。如今,竟然一聲不吭地就要娶烈國公主爲妻了。”
皇后一愣,這會兒也明白過來,皇上爲何如此怒氣沖天了。
當年的那一幕,皇后其實還是記憶猶新的。
那個時候,阿白也不過就只是一個四歲的孩子呀。
親眼看着自己的父母戰死,可是他的這些血脈親人卻都無動於衷,他的心裡,怎麼可能會好受得了?
“皇上,阿白的事情,不能急於一時的。這孩子的心思重,您也是知道的。當年哪怕是父皇病重,也不曾見他回來,可見,他是鐵了心的要斷了與我們皇室的聯繫了。”
“血濃於水,是他說斷就能斷的嗎?”
話是這樣說沒錯。
可關鍵是,蘇白壓根兒就不認這個理兒呀。
“皇上,您先消消氣。這些年,阿白也沒少爲了天聖四處奔走。說實話,之前的那個什麼碧簫閣,來路就不正。好在阿白髮現地及時,否則,只怕又是一場血雨腥風了。”
皇上的臉色微寒。
碧簫閣的事情,他自然也是知道的。
甚至於,連發生在了燕國的那些事情,他也都是知道的。
可是知道歸知道,能不能接受雲暖這個侄媳婦,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這就是胡鬧!他難道不知道,他的婚事,父皇早就爲他定好了?”
“皇上,阿白十餘年不曾回到聖京,之前咱們的傳音或者是書信,他都不曾理會過。咱們誰能保證,他就知道這件事呢?”
這麼一說,皇上倒是不那麼生氣了。
若是他壓根兒就不知道自己已經有未婚妻了,那麼,做出這樣的舉動來,倒也是可以理解的。
“不行,總之,朕不能讓他娶了那烈國的雲暖。明明就是逆臣賊子才登上的那個位置,有什麼資格成爲我們皇家婦?”
皇后有些無奈。
其實,她和皇上心裡頭都明白,無論是誰,都是不可能左右阿白的決定的。
可是他們卻不願意去承認這個事實。
非要死命地抓住一些他們自以爲有道理的做法,想要將阿白給拉回來。
可是他們心底裡頭都清楚,當年若是三弟和三弟妹沒死,那麼,或許還有可能。
可是偏偏,他們都死了。
所以,阿白是不可能會原諒他們的。
無論是父皇,還是他們這些長輩。
一想到了當年三弟妹死時的樣子,皇后的心裡就極其不是滋味兒。
其實,她也覺得,當年父皇做地太過了。
可是,當時她也只是一名兒媳婦,在那種情況下,哪裡有她說話的份兒?
事實上,就算是有她的發言權,只怕,她也不會樂意去冒着觸怒父皇的危險,而去阻止的。
所以,歸根結底,他們這些人,都是自私而冷漠的。
正如當年阿白所說的那樣,他們都是冷血無情的!
皇上一個人坐在那裡,還在氣呼呼地想辦法,皇后則是已經開始神遊了。
當年的結,其實,誰也解不開。
這一晚,蘇白終於如願地再次抱着雲暖入眠了。
哪怕是什麼也不能做,只能輕輕地抱着她,蘇白也覺得相當地興奮了。
如果不是因爲中間橫生枝節,其實,他們早就可以在一起了。
當然,現在也不晚。
“蘇白,你說,皇上會不會再派人來阻止我們的婚事?”
“不知道。”蘇白說地是實話。
多年不回聖京,所以,對於那些人,他已經是相當地陌生了。
“我現在最擔心的,就是他會突然擺出皇上的駕子來,到時候,若他執意要破壞我們的婚事,該如何是好?”
這種可能性,蘇白也想過。
只是,不到萬不得已,他不願意讓師父去走這一趟。
畢竟,那個地方,對於師父來說,也是一個傷心地。
“別多想了,我們會好好的。你會成爲我的妻,而我,也會成爲你的夫。”
雲暖定定地看着他,屋內的光線雖然很暗,可是並不影響她看到他那雙深邃的眸子。
“蘇白,你會恢復身分,成爲皇室的一分子嗎?”
蘇白不知道她在擔心什麼,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背,以做安慰,“不會。在你跟前,我永遠都是蘇白。”
雲暖抿了抿脣,輕笑了一聲,“其實,你有沒有想過,皇上爲什麼不答應我們在一起?”
蘇白挑了挑眉,“他們那些人,自以爲是慣了。總覺得自己的安排纔是最好的。所以,是不會樂意看到我能自己掌握自己的命運的。”
雲暖撇嘴,然後點頭,“有道理!”
“時候不早了,有什麼事,咱們明天再說。現在還是先睡覺,免得明天又沒有精神了。”
婚期將至,雲暖除了安心待在這裡待嫁之外,就是要將自己的嫁妝都一一過目,然後,就是關於一些成親的禮節的問題了。
他們大婚的府邸,是蘇白前幾年在王都買下的。
宅子不大,五進的院子。
主要是蘇白也沒打算在王都長待。
成完親,回完門兒之後,他們就要去燕歸塢了。
其實,蘇白也在考慮着,應該讓師父也露一下面的。
不然,如何能彰顯出,他對於雲暖這個‘徒弟’的寵愛?
雖然,肖放一直不樂意承認雲暖是他的徒弟,可是等成了親,總要順着他來叫的。
“蘇白,我其實有點怕。”
“怕什麼?”
“萬一我睡醒了,你不在怎麼辦?”
若是妖嬈來破壞她的婚事,她自然就不會有這麼多的焦慮了。
可是偏偏,出手想要阻止的人,是蘇白的伯伯,這可就有些難辦了。
再說了,蘇白現在與皇室的這種關係,又實在是讓人覺得詭異。
“放心吧,我守着你,哪兒也不去。”
夜已經完全地靜了下來。
簌簌的枝葉聲,在這種寂靜的夜色裡,顯得更爲清晰。
因爲這次的事情,蘇白已經再次調用了一批強者暗衛過來。
若是那些人直接奔着雲暖來,蘇白倒不會擔心。
畢竟現在天聖能打得贏雲暖的人,已然是寥寥無幾。
可是偏偏,有人偏愛於那種陰招。
既然如此,那他也就不客氣了。
當天晚上,天聖皇宮的六皇子突然腹痛不止,召集了太醫院的所有御醫,都無濟於事。
據傳,這位六皇子可是天賦過人,一直被皇上當成了繼承人來培養的。
可是現在,卻抱着肚子,在牀上疼地直打滾。
查了一圈,也不曾查出任何問題。
換言之,沒有中毒的跡象。
皇上和皇后急匆匆地趕過去,看着一屋子的御醫,卻都束手無策,不免又是一陣暴怒。
皇上的子嗣並不繁茂,這個六皇子,也是他最小的兒子。
再加上又是皇后所出,皇上自然是格外偏愛。
小小年紀,便已經到了半聖強者的境界,可以說,那是萬中無一的奇才!
當然,這得看跟誰比。
若是和蘇白拿來比較,那就是瞬間被秒成了渣!
“皇上,怎麼辦?皇兒怎麼會這麼痛?再這樣下去,會不會出事?”
皇上臉色陰沉,思慮片刻之後,還是直接上去,將人劈暈了。
這樣,至少他沒有了疼痛的知覺。
“來人,再來探脈。”
“是,皇上。”
最終,確定六皇子應該是突發地絞腸痧,所以纔會腹痛不止。
“白天,本宮還看到他在院中練劍呢,怎麼會突然得了絞腸痧?”
皇后雖然不信,可是這麼多的太醫,都篤定了六皇子不曾中毒,皇后自然也沒有什麼話可說了。
知道是什麼病症了,接下來,自然就是對症下藥了。
好在,折騰了大半夜之後,六皇子的病症,終於得到了緩解。
只是,皇上和皇后還沒有來得及高興,就又驚聞,後宮出事了。
兩人相視一眼,又匆匆地趕往了皇后所居的鳳儀宮。
“到底是怎麼回事?”
“啓稟娘娘,奴婢奉命去各宮巡視,卻發現惠嬪娘娘宮中有異動,遂進入之後,才發現惠嬪娘娘正在寢宮內與一名男子顛鸞倒鳳,奴婢不敢聲張,可是也不敢隱瞞,遂直接將二人綁了來,還請皇上和娘娘定奪。”
皇后聽完瞪直了眼!
這是有人在給皇上戴綠帽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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