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鳳展翅,一羽翼之間就飛躍千里,臨近中午之時,祂才飛到一片高山之間。
這山脈高處有三千丈,覆蓋藹藹白雪,在凡人眼中,近乎能夠摩挲日月,但是白鳳才知道,真正的日月很高,完全超出了凡人乃至普通神祇的想象。
這山脈名爲太章,與太章相對的,是一株同樣高三千丈的巨大奇樹,奇樹雙根纏繞,一片葉子就足有普通山丘大小,支撐起了一座立於天地之間的神國。
神國之中各種鳥獸自由自在地飛翔,當祂們感知到白鳳迴歸之後,不僅沒有躲閃,反而興高采烈地圍繞上來,依附着白鳳的尾羽盤旋。
白鳳繼續展翅,向着扶桑樹最上面一片葉子飛翔,期間路過了炎人在扶桑葉上搭建的房屋,炎人們看到白鳳掠過天空,都虔誠地跪倒在地上叩拜。
落到了最上面一片葉子上,白鳳化作了祂的神祇金身,那是一尊人類樣貌,近乎完美的少女形象。
這片葉子一反莽荒世界給周鐵衣落後的感覺。
瓊樓玉宇臨日月,神祇鳳鳥奉左右。
流動的白雲在扶桑樹的力量下,結合大日之力,化作赤金色的純淨大日蒼穹祖炁,高妙玄奇,普通修行者得一縷就已經是極爲幸運之事。
而此地這大日蒼穹祖炁就像是河流一樣自然地環繞着一座座宮殿。
來往的宮人們,一個個神貌昳麗,身披羽衣,恍若神人。
或者說祂們就是真正的神人,乃是鳳祖神庭之中侍奉的中品神官們。
見到白鳳,路過的神祇們恭敬地行禮,“拜見鴻鵠大神。”
白鳳隨意地揮了揮手,對其中一個宮人問道,“赤帝呢?他現在在哪?”
“回稟大神,赤帝陛下在洗箭池。”
洗箭池在這座天穹宮殿之東,也是大日蒼穹祖炁最盛的地方,赤帝擅長弓箭,於是採納此地大日蒼穹祖炁,建造了一座洗箭池,用其力量,不斷洗練自己的弓矢。
洗箭池中心,一位高大俊朗的年輕人盤坐在赤金色的池水邊,與普通人類相比,他身高三丈,裸露着上半身,一道道赤紅色的火焰從虛空中直接點燃,在他古銅色的皮膚上不斷生滅,形成一個個變幻不斷的龍章。
他五官極爲張揚,赤紅色的眉毛近乎抵達了鬢髮,配合一雙標準的鳳眼,給人一種盛氣凌人之感,唯有眉心之中,時常皺起的川字稍微打破了其盛氣凌人之感,多了幾分幽深沉寂。
赤帝伸出手掌,撈起大日蒼穹祖炁,不斷洗練着手中的弓矢。
忽然,一道清麗的聲音從殿外傳來,“你還在洗練你那柄破弓啊,說了多少遍了,你那柄破弓是射殺不了‘玄穹’的!”
鴻鵠口中的‘玄穹’是這片莽荒大地之上最強大的神祇之一,祂建立了一座名叫‘天庭’的神庭,因爲早年間與鳳祖爭奪這片大地上天空的統治權,所以鳳祖對蒼穹的仇恨極深,僅次於蒼龍。
聽到清麗如百靈鳥的聲音,赤帝眉心間的川字紓解,那張揚的五官一下子就活了過來,與身後的大日交相輝映,“那可不一定!”
赤帝拿起弓箭,半眯着眼,對準旁邊看似近在咫尺的大日瞄了瞄,“我不僅要射殺‘玄穹’,有朝一日,我還要將這大日也一同射下來!”
說完,他插着腰,對鴻鵠大笑道,“到時候我自己當這片天空中的大日,伱來做我的神妃如何?”
“不可理喻!”
鴻鵠此時已經走到了赤帝身邊,對着這個充滿野心的男人,祂又愛又恨。
愛的時候,這男人心中的所思所想甚至超出了自己的預料,讓自己感覺就像是在挖掘一個寶藏一樣。
但恨的時候,這可惡的男人一直說讓自己做他的神妃,但是卻和周圍的下賤胚子們眉來眼去,還生育了後代!
赤帝放下手中的弓箭,伸出手掌,熟練地摟住鴻鵠的腰,“愛妃,你是不是遇到了什麼好事情?”
鴻鵠打開赤帝伸過來的手掌,“我可還沒有同意做你的神妃!”
赤帝被打開手掌也不惱,“這不是早晚的事情嗎?”
“那你的那些情人呢?她們怎麼辦?我可記得你對她們也說過這般話!”
赤帝多情,有嬪妃九百九十九位,皆是炎人族絕色。
赤帝被鴻鵠直接戳中了要害,一點都不慌張,直視鴻鵠的眸子,深情道,“這是爲了維繫炎人部落和神庭之間的穩定,而你的壽命與她們不一樣,她們早晚會進入永眠的幽冥之中,只有你,才能夠陪我走向永恆。”
鴻鵠能夠感受到赤帝不安分地手掌又開始摟着她的腰,不過這次她沒有拒絕,而是冷哼道,“但願你說到做到!”
傲嬌之後,鴻鵠說起了一件正事,“對了,你讓我觀察的那幾個部落已經有一個部落開花結果了。”
赤帝微微側面,伸手抓向虛空,從扶桑樹的最頂端,摘下一枚暗紅色的果子,狀若隨意地問道,“什麼結果?”
鴻鵠忽然笑道,“我不明白,你爲什麼這麼在意那些罪人的死活?當初他們的祖先可是盜取了鳳祖的火焰!你還親手擊殺了他們的祖先!”
“但那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不是嗎?”
赤帝反問道。
鴻鵠冷哼一聲,“你最好不要讓沉睡的鳳祖知道!”
赤帝輕笑道,“祂其實已經知道了。”
鴻鵠微微睜大眼睛,“那你還敢?”
赤帝輕聲一嘆,“我身體裡畢竟流淌着一半的人類血液,我答應過我的母親,只誅殺炎人,會留下他的一絲血脈,只是驅離出大荒,驅趕到荒蕪的東夷,這件事鳳祖也知道,這是我和部落繼續爲鳳祖效命的前提之一,況且他們那一支已經被鳳祖完全剝奪了血脈和知識,能夠活着已經很不容易了。”
鴻鵠笑道,“是不容易,他們花費了幾代人的時間,才重新祭祀出了一尊自己的祖先之神,而且還不知道自己的血脈來源,我按照你的意思,賜予了他們一枚鳳羽,作爲他們擁有自身部落之神的獎勵。”
隨後鴻鵠聲音嚴厲道,“但事情到此爲止!他們終究是罪民之後,我不希望你爲了一些螻蟻惹惱鳳祖,再走上炎人的老路!”
赤帝連忙乖巧地點頭,“我知道,我知道,還是我的愛妃對我好。”
說罷,他摟着鴻鵠的手更緊了。
感受着身邊的熾熱,鴻鵠在心中一嘆。
自己還有一件事情沒有告訴赤帝,那就是那個擁有炎人氏部落血脈的神祇有些與衆不同。
不過這也是理所當然,對方畢竟是炎人氏的後代孕育出的神祇。
但這件事鴻鵠不準備告訴赤帝,也不準備告訴鳳祖,就讓這件事在自己這裡停止,反正對方即使不同,也因爲血脈的剝離,永遠不可能知道自己傳承的來源,就在東夷之地,形成一個新的族羣也是極好的。
誰讓自己愛着身邊這個討厭的男人,所以爲他出謀劃策呢。
······
周府,棋盤空間之內。
進入了七品‘煅神魂’階段的周鐵衣心念返回了大夏世界之中。
桃都翁的根鬚首先纏繞上來,將一具具豬婆龍戰士的屍體包裹住,吸收其血肉養分,凝聚成爲新的血肉果。
這接近一千具的人類戰士屍骸,就算在大夏也不是一個小數目,而且這些人類戰士屍骸孕育的血肉果不會產生血肉上的異變,只會增強人類肉體天賦。
當然這種增強無法做到完全的累積,而是達到一定的閾值之後就需要更加珍貴的戰士屍體孕育的血肉果。
除了這些收穫外,鱷魚本身的神職最重要的部落已經被吸收,結合自身的圖騰,形成了社稷基礎。
還得到了一個【鼉龍之吼】的神通,能夠大範圍驅除自己麾下戰士的負面狀態,同時給予敵人心神上的震懾,與阿大領悟的【狴犴吼】相似,只不過應用範圍更廣。
倒是另外一件事讓周鐵衣很在意,他伸出手掌,一道熾白色的火焰升騰,這火焰就是那隻鴻鵠掉落的羽毛形成的,對方的本意應該是幫助自己純化神祇金身。
畢竟就自己知道的,莽荒世界絕大多數部落神祇,因爲享受血祭的關係,所以自身的精神應該污穢不堪,而且隨着享受血祭越多,祂們越容易陷入混沌瘋狂之中。
但自己完全不用啊。
先不說幾次享受血祭,周鐵衣都只享受高端貨,大量的雜亂的精氣神,即使數量再多,他也不會動手一點,而得到了完整的神祇修行之法後,他更是開始享受社稷之祭這種頂級貨。
所以這道白鳳之火的力量被周鐵衣用篡神神通完整保留了下來,可惜這道力量現在還太微弱了,還被對方剝離了根源,連神職都無法形成。
周鐵衣想了想,身後浮現出赤帝像,當白鳳火焰靠近赤帝像的時候,奇妙的變化產生,赤紅色的火焰從赤帝像身上激發與白鳳火焰交相輝映,最終形成了一道赤白二色,旋轉如陰陽的火焰。
周鐵衣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然後驕傲地叉腰,“這叫什麼,這叫天命所歸啊!”